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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還沒遇見你

作者:艾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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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陸遠也壓低聲音,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床就這麼點小,能上哪去?你身上啊?」
一個從荒山野嶺跳出來的人,怎麼想都覺得詭異。
文措也跟著點了點頭:「不然怎麼就遇見你,怎麼就遇見那哥們呢?」
文措挑眉:「怎麼了?」
因為緊張,陸遠握著方向盤的手已經全濕了,他屏住呼吸看著那個男人的眼睛。許久,只見那人搓了搓手,很鎮定地回答:「是,我是那個殺人犯。」
文措這下為難了,小心翼翼地問:「那您要什麼啊?」心裏犯嘀咕,心想這難道是要劫色?
她抱著被子帶三人去了唯一的那一間珍貴的電腦房。文措對陸遠使了使顏色,老闆娘剛一轉身,陸遠還沒追出去呢,刀又上腰了。
夜風而過,吹動山林,樹葉掃動沙沙的聲音讓人覺得更加緊張。
陸遠和文措同時震驚地對視了一眼,由衷讚歎:「大哥懂得真多。」
「有時候遇到開車的,也會搭一腳。」
三人站在山路上,沒有圍欄,樹是天然的屏障。遠眺風景,入眼的只有成片的綠和透徹的藍,那是喧囂的城市再怎麼現代化的摩登大樓都無法比擬的風景,說是仙境也不為過。
「不行。」文措立刻反駁。
文措顫抖著接過錢,帶著哭腔說:「大哥,你要去哪我們送就是了,別動不動拿刀,我害怕。」
「大哥你不睡嗎?」陸遠輕聲問。
這一刻,文措心內有如一把火在灼燒。這幾年的點點滴滴一次都燒了個痛快,文措吸了吸鼻子,還是一貫倔強的樣子:「只准你瘋不准我瘋嗎?你走了,我又能走到哪裡去?」
「我從湖東來的。」
陸遠哭笑不得,趕緊求饒:「我只是去要熱水的。」
文措白了陸遠一眼,沒有脫衣服直接上了床。文措一上床,陸遠立刻水蛭一樣粘了過來,抱著文措在她臉上蹭了蹭。
那人話里透露出來的訊息讓陸予覺得不妙。回想老闆娘的話,立刻把一切都串了起來。
文措見他這麼擠兌,也沒生氣,還覺得好玩,「其實吧,像我這種人的存在,就是為了告訴你們這些屌絲,漂亮的女孩脾氣也都是成正比的。」
陸遠大約也是和文措想得一樣,調侃道:「大哥您說笑啊?湖東,那得走多久?」
文措咬牙切齒:「是,今晚就這麼睡。」
文措一聽他這話立刻鬆了一口氣:「大哥,錢我們有,您要的話我們還能再取的。」
陸遠聽她這麼說,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也是,不然和_圖_書你也不會這麼坎坷。」
「我不走。」文措搓了搓手,低著頭站在原地沒有動,彷彿說著毫無關聯的話,態度尋常,「要殺就一起吧。」
「今天出發吧?」她四處瞅了瞅問:「那位大哥呢?」
一直用刀抵著陸遠的男人終於開了口。聲音低沉而沙啞,彷彿地獄里傳來的聲音,普通話裡帶著點方言味道,「我不要命。」
「你說誰是背呢?」文措氣不打一處來:「哪裡像背了?你以為我是駱駝啊,背上長倆駝峰?」
明晃晃的刀刃明大約是刺|激了陸遠,他立刻將文措一抱:「我們當然是男女朋友。是吧?」陸遠說著瞅了文措一眼。
老闆娘說:「還沒呢,警察說下午會送過來。」
陸遠心酸地上了車繫上安全帶,一邊還不住感慨:「朋友就是拿來賣的,我算是懂了。」
「這是什麼河啊?」文措問陸遠。
老闆娘沒瞧出其中的端倪,三人房間都睡一間,自然地以為他們是一起的,只囑咐他們路上小心。
文措原本想噴他一臉稀飯,想想浪費,又咽下去了。
陸遠用看外星人的表情看著文措,嗤了一聲說:「女孩里臉皮像你這樣的還真是少,哪有女孩自己說自己漂亮的?謙虛這倆字咋寫小學沒學過吧?」
那山路少說幾十公里,走路?那得走多久啊?文措一邊開車一邊問:「是住附近嗎?還是在山裡迷路了?」
「松布河。」一直在後座一言不發的男人突然接了下來:「據說是一條從天上而來的河。源頭在雪山的山頂。從來沒有人去過。」
開了三四個小時才開到一處僅幾十人家的村莊。
「殺人犯?」
陸遠低頭看了一眼,挪開了手,訕訕說:「我是說你的背怎麼這麼軟,還以為女人都這樣。」
文措一字一頓地說:「我在這裏陪你,只是因為我想,沒有別的。」
聽了老闆娘的話,文措和陸遠默契地對視了一眼,隱隱都開始有了些擔憂。
文措在那男人強大的氣場脅迫之下無奈低頭。拿了東西和車鑰匙,叫上陸遠一起上了車。
一路上實在太遠了,陸遠開了很長時間的車。文措已經睡了,一會兒她還得替換陸遠開車。
老闆娘看文措出手大方,立刻給她們推薦了電腦房。文措和陸遠還沒樂呢,一旁一直沒說話的大哥言簡意賅地說:「我們三個住一間。」
陸遠話音剛落,文措也趕緊附和。那人在兩人狗腿逢迎中收了刀。
老闆娘眯著眼笑得很和藹可親和-圖-書。她客套了幾句正準備回屋,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回頭囑咐二人:「你們再走,路上可要小心吶。」
陸遠沉默了一會兒,對文措說:「要不我們明天再走吧?」
他脫了外衣跳上床,用手撐開被子對文措勾了勾手:「快上來,兩個人一起睡暖和。」
兩人說著悲戚如生離死別的話,在這凄然的背景之下渲染得格外讓人感動。
「嗯。」
「……」文措無語,心想你一拿刀的大漢是怎麼當你不在啊?咋就這麼倔強說不在呢?
陸遠怕吵到文措睡覺,把導航的聲音也關了,整個車廂里特別安靜。
「我不是這個意思。」
文措挑挑眉,特別不在乎地說:「說實話沒什麼好丟人的。」文措說著笑了笑說:「長得好看不代表能擁有好的人生,好的愛情,好的未來。」
陸遠稍稍試探:「大哥,您是和朋友走散了嗎?怎麼在那黑燈瞎火的地方?」
文措沒想到陸遠無恥起來比流氓更可怕,咬著牙說:「陸遠,你給我記住了。」
坐在後座的大哥卻一直沒睡,深邃而神秘的一雙眼睛一直看著車窗外。
陸遠聳聳肩:「不知道,可能上廁所去了。」說著撇撇嘴說:「要不是你拿人家兩千塊錢,我們哪用等他啊。」
「那你是什麼意思?」
山路沒有路燈,加上天氣不好,除了汽車的尾燈在閃,幾乎沒有任何光亮。文措聽到自己的呼吸聲,沉重並且辛苦,每呼吸一次都覺得身體不堪負荷。如同冬日穿多了衣服長跑的感覺,熱、累、熱氣氤氳,鼻子呼不上氣,喉頭乾澀得疼,耳朵里只有共振的疼痛。
文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怎麼了?」
那男人苦澀一笑:「我曾經來過這裏。」
就在兩人都以為那人不會回答的時候,那人突然說:「走路來的。」
文措問:「有沒有殺人犯的照片啊?」
那老闆娘看向他們三人的眼光都變了,各種意味深長:「真是看不出來啊。」
文措還沒答應。一直沒影子的男人突然不知道從哪裡竄了出來。還是那身破布爛衫,臉上黑黑的不知是原本皮膚就這麼黑糙還是人為弄的。他扯著乾裂的嘴角說:「出發吧。」
「不敢睡,也睡不著。」那人停了停說:「這一路走走停停,東躲西藏,簡直不敢相信,我居然真的快到罕文了。」
「你們只要把我帶到位置,我會給你們錢。」那人說著,從破布爛衫的口袋裡掏出一沓錢,從其中數了兩千給了文措。
和*圖*書老闆娘擺擺手:「不是。」她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聽說是有個殺人犯逃過來了。」
三人也累了,文措和陸遠商量了以後,決定就在村裡休息一夜。
「巴多維。」
看了一會兒風景,三人繼續上路。文措依然困意盎然,陸遠也若有所思。一車三人各懷心思。
陸遠看了看天氣問她:「是不是要下雨?」在這種地方,下雨尤其是大雨都挺危險,一不小心就導致山體滑坡泥石流之類的。
文措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大哥,能問您的名字嗎?」
陸遠還在和那人周旋,故作鎮定地說:「大哥,抓我一個就夠了,我女朋友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留著也沒用呢不是。」
兩人在被子里吵架,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被子里傳出來多少有幾分羞人。睡另一張床的大哥一臉瞭然地說:「我知道你們年輕,要真忍不住,就當我不在吧。」
文措話音剛落,那老大哥就進了車,還是一臉冷如冰霜十足防備的表情。文措狗腿地喊了一聲:「大哥!冷的吧!」說著把車上唯一的薄毯丟給他:「冷兜著啊。」
文措不自在一晚上沒睡,陸遠倒是睡得香甜,一起床就精神奕奕的。
陸遠這就不樂意了,忍不住反駁:「要秦前來,就你這作死命,早揍死你了。」
「為什麼不行?」那男人說:「你們不是男女朋友嗎?」那大哥突然陰鷙瞟了二人一眼:「還是說你們是在騙我?」
文措想到他搭到他們車的方式,秒懂。
文措回頭看了陸遠一眼。兩人沒說話,都不約而同想到了老闆娘的話。
文措輕吐了一口氣,和陸遠一起把那人帶上了車。
文措正準備反駁,就看到那大哥兇狠的眸光。瞬間把意見都收了回去。
「別想耍花招。」那人說。
湖東?那可是比江北還遠的地方。走路來?還翻山越嶺的?真的假的?
陸遠立刻舉起了雙手:「我保證不耍。」
村莊里有人把自家的房子拿來做生意,說是旅館其實就是普通人家,有人來就抱床鋪蓋過來鋪一鋪。都是木板子破床也不分什麼檔次了。
「我也不要錢。」
「你們不耍花招我就不拿。」
文措覺得不自在,動了一會兒,誰知這一動更尷尬了,她臉憋得通紅,對陸遠說:「手。」
準備睡覺了。那男人也不脫衣服,只手一指說:「你們睡這張床,我睡這張。」
那男人捏著毛毯愣了一會兒,隨即將毛毯抱進了懷裡。
「大哥你是要去哪裡?」文措問。
www•hetubook•com•com那男人沉默了一會兒才緩慢地說:「我要你們帶我去一個地方。」
文措把車鑰匙給了陸遠,坐進副駕駛,一直不住在那犯嘀咕:「怎麼就是你來呢?不如和秦前一起來呢。」
「嘿嘿。」
「巴多維在罕文語里是再來的意思。」文措說:「所以很多人都會再去一次。怪不得大哥要再去一次了。」
「一塊睡習慣了就好了。」陸遠大言不慚。
從進了山文措和陸遠的手機就完全無信號。電話也打不出去,手機就成了個遊戲機。
文措知道陸遠急了,他大聲罵她:「你這婆娘瘋呢?電視劇看多了吧?」
那男人搖搖頭,「你們不會想知道的。」
時間過去許久,陸遠手臂也酸了,他忍不住問:「大哥,你到底要想幹啥,給個準話吧,這pose擺得也有點累了。」
「還是兩個人一塊比較暖和。」
文措不服:「他以前還追過我呢,你看他會不會揍死我。」
文措一直專心致志地開著車,時不時從後視鏡里偷看那個男人。可惜那個男人實在太髒了,一如一路見過的很多驢友形象,灰頭土臉也不知道多久沒洗過頭洗過澡,根本看不清原貌。衣服也磨得破破爛爛,不知道多久沒換了。
文措白了他一眼,繼續喝稀飯。
循著陸遠的手向外看去,車窗外是一片懸崖,一條河在懸崖下靜靜淌過。文措不知道這條河叫什麼,也不知道源頭在何處。他們開的越來越遠,海拔越來越高,空氣清新了許多,文措很慶幸自己沒有什麼高原反應,不然這麼美的風景看不見,那該多可惜。
文措壓低了聲音,在陸遠耳邊說:「你那邊去點。」
文措無語凝噎:「當時那個情況可能不拿嗎?他可是拿著那玩意兒!」
陸遠自詡不是膽大的人,可此刻,他卻鎮定異常。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問出了那句話,可他確實真的問了出來。
因為風景實在太漂亮。陸遠忍不住停了車。一直急著趕路的男人也不催了。
那男人抱著文措給的毯子,一直專註地看著遠方。
「快看外面。」
文措不記得過去多久,那時候她已經感覺到有些困了。陸遠突然把文措叫了起來。
陸遠還想罵她,可他卻一句都罵不出來。
這下是陸遠鬆了一口氣,立刻說:「大哥您早說啊,不就是搭便車嗎?至於動刀嗎?我們都是熱心快腸的人,你一說我們就會答應的。」
文措抬頭,正看見陸遠的眼睛看向她,她知道他是在示意她快點逃,可她怎麼可和_圖_書能逃呢?
「嗯。滅門案。聽說是那殺人犯欠了錢,別人上門要錢,殺人犯沒錢還,把人家一家都殺了。」老闆娘說著鄙夷地撇撇嘴:「現在這社會,欠錢的才是大爺。借錢給別人還不能去要」
兩人正有吵起來的勢頭,妖嬈的老闆娘就從堂屋出來了,她熱情好客地說:「三位是不是今天就準備走啊?」
陸遠開了一會兒。文措百無聊看著窗外的風景。從山腳下開上山,又開始了無止境的盤山公路。路況差也沒什麼車,路時寬時窄,最窄的路段只容一車過去。
「啥?」
從老闆娘那裡拿了熱水。文措隨便擦洗了一下,陸遠洗了把手和臉。荒山野嶺的也沒有飯館。老闆娘提供的食物又難吃又貴,三人餓極了也不挑,都吃得乾乾淨淨。
文措點頭:「嗯,謝謝老闆娘招待了。」
文措蹲在路邊吃饅頭,又冷又硬,挑戰牙口。陸遠笑眯眯從堂屋裡出來,手上拿了一碗稀飯,遞給文措:「你吃這個吧。」
文措笑摔了,陸遠撇著嘴玩了兩把紙牌,也算消費了這「高端」的配置。
因為這裡是這幾年驢友的必經之路,村莊里的人也開始做起了生意。文措花近乎油站三倍的價錢補了三壺油放在車裡。
那男人一直穩穩坐著,時刻保持著警惕。陸遠問話他沒有回答。
陸遠瞪著文措,過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我就知道,他肯定是發現了你的真面目,就把你推給我了,險惡用心啊!」
那人緩緩回過頭來,陸遠從後視鏡與他對視。
陸遠坐在老闆娘極力推薦的電腦前面。白色大磚頭顯示器,多少年都沒見過這種了。一開機,好傢夥,windows2000。
文措也不客氣,拿過稀飯開始喝。陸遠接過了文措啃了一半的饅頭,拿上手就開始吃,自然倒彷彿每天都是如此,他邊吃邊樂,「你昨晚沒睡好啊?」
他問:「大哥,警察在找的那個人,是不是你?」
巴多維也是很有名的景點之一,是自駕路上人人必到的地方。文措看了一眼導航,巴多維屬罕文地區,但離米特錯維還有一段距離,倒也順路。
「十年前我曾來過一次,當時路況沒有這麼好,沿路走著,很多墜崖的車,把人屍體找回來就不錯了,車根本不可能清理。」那男人轉過頭來對文措和陸遠說:「當時我們開著一輛三菱的越野開了三千多公里的路。那時候真的好年輕。就和你們現在一樣。」
陸遠臉上立刻綻放出春天一般的笑意,全然忘了兩人受制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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