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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習生

作者:艾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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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當然,我可不會誤會她是因為擔心在等我。
我可不就等著這一天嘛!
此話一出,原本就不正經的話題立刻越發展越禽獸。我沒仔細聽,只問了句:「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家裡老太最近逮我逮得緊,年27了,老太眼瞅著想抱孫子,每天在我耳邊嘮叨。今天安排這個的女兒明天安排那個的侄女,我腦子裡已經快形成一幅完整的領導們家庭狀況分布圖了。到最後我實在兜不住了,發了回狂,和老太說:「您別再給我亂找了!我心氣高著呢!要相親!得中南海那幾位的閨女才行!」
「……」
我沒理她,脫了外套扔在沙發上,衣角不小心擦到了她保養得宜的脖頸,她噌噌的就爆炸了,倏地一下站起來,指著我的鼻尖開罵:「作死啊!小賤貨!你沖誰發火呢!」
在座的幾個人一聽這話,立馬笑開了。
「越尹,好說我也是你媽,我懷胎十個月把你生下來,從你身上要點什麼,一點不為過,你的命都是我的!少擱我面前擺譜!」
她定定的看著我的臉,一副洞察的表情,讓我心生厭惡,她還是笑著,像書里寫的美女蛇,美麗卻淬滿了毒,「你可別這麼說,賣?你提起來了我就不得不說兩句了!」她雙手環胸,微微偏頭,慢慢說道:「我好歹也是你媽,你也真不仗義,給人睡了也不告訴我,害我還一直指望你嫁個有錢的讓我享享福,結果呢!一場空!」
我一直都知道啊?
劉乃拍拍我的肩:「哪能啊!高松可不是聽說你出了名的損么!就想找你去整整那女的,那女的還不知道自己給人盯上了,還在做這事兒呢!高松又給她約出來了,這周末,你幫他去見見,玩玩兒她,給高松出出氣。」
當然,我是不會把我心裏這樣浪漫的想法告訴陳圓圓的,她就是個大俗人,根本不能在精神層次和我產生共鳴。
我媽不屑的嗤笑:「就憑你那麼點錢?你一個月工資才幾個錢?有四千么?你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每次晚上是去幹什麼!我尹萍算是明白了!你們越家的人啊!全是一個貨色!作姦犯科!早晚牢底坐穿!」
就這麼簡單的一件事,她做不好https://m.hetubook.com.com,也不會做。
我媽在我對面坐著,拿著指甲銼不斷的修整著她形狀完美的指甲,眼瞅著四十好幾的人了,臉上一絲皺紋都沒有,皮膚白皙得像什麼珍貴瓷器,雖然沒有什麼貴重東西傍生,但那一舉手投足的貴氣卻隱隱還在。
劉乃幾下蹭我旁邊來,手臂攬上我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說:「不是!是找你有點私事!想整個女的!」
一句話把老太氣得不清,高血壓一發醫院里住了半個月,我每天鞍前馬後的伺候著,才從老頭棍棒下撿回一條命。
「就是,女人是用來疼的,再大的事,到了床上,那就是小事。」
我躺在床上,鼻酸的不行,可我一抹臉,乾的跟什麼似的,我的身體大概是水乏了,想哭都沒有眼淚。
我媽一見到錢,立馬笑容綻放,方才昂揚的火氣也收了起來,「小丫頭片子,現在還學著耍你媽了是不是!」她邊數著錢邊說:「吃了沒?沒吃我給你下碗面?」
至此,陳圓圓按慣例會用一副「不可救藥」的表情瞪我,瞪就瞪唄,反正也不會少塊肉。
但有句話咋說來著,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作為一個文化流氓,據傳他在網上有著極高的人氣,仗著家裡老子,什麼話都敢說,什麼和諧說什麼,把他老子的秘書愁的頭髮都白了一半。
劉乃一邊喝著一邊給我解釋:「高松那傻逼學人上網呢,結果遇上個網名什麼『寂寞的小婦人』,人一個勁給他灌迷湯啊,說自個寂寞啊,孤獨啊,什麼不想要責任只想要激|情啊!把高松情緒吊起來了!高松『提槍赴會』才知道人是一酒托,他買了兩三萬的酒,結果人一句媽媽住院就跑了,他氣不過。」
「你現在才知道我的錢全是犯法掙的?你花的時候可爽快著呢!我去坐牢!我去坐牢可少不了你!」我惡毒的詛咒著,腦海里噼里啪啦像有火花在燒。彷彿坐在我對面的不是我的親生母親,而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尹子啊!我跟你說個事兒!你最近可仔細著點兒,我們家那口子說了。這兩天有人偷偷打聽你消息呢!我尋思著是不和*圖*書是咱涮著哪個小主子了,人想找你麻煩啊?」
「喂。」我努力壓制我聲音里的顫抖,保持平靜。
我皺眉:「你能不能邊兒去銼啊?弄我碗里了知道啊?」
紀時
她翹著二郎腿坐在十平方不到的客廳里看著夜間劇場,見我回來,頭也沒回,只淡淡的說:「錢呢?」
「是是是!有個性的紀時同志,這事兒你幫不幫啊?」
陳圓圓總嘮叨我:「丫熬吧,熬的人老珠黃更掉價,還不趁青春的尾巴趕緊抓個男的回家,再等就真成昨日黃花了!」
洗完澡出來,我媽還真給我下了面,秉著不吃白不吃的想法,我坐在餐桌上呼啦啦開始吃面。
她呵氣如蘭的吹掉指甲灰,完全不管她女兒我是不是正在吃東西。
我定了定神,「別想太多了,我涮的人可不少,各個都有錢,我哪知道是誰啊!人要有麻煩,哪防得住啊!我敢出來掙這個錢,就做好了被人報復的準備,別擔心了,睡吧!」
劉乃雖喝的多,但那一腳還是踹的實在,給踹醒了七八分。他整了整凌亂的衣服,坐回位置上,一臉委委屈屈的小媳婦狀,「你們幾個沒人性的,我算認識你們了!」
說真的,其實我小時候一直覺得我將來是有一番大作為的人。
這樣不也挺好么?我沒因為劣質染料過敏致死,也沒因為走路骨折或者累死,更沒有因為腌菜包子噎死。
我正喝了一口紅茶,放下杯子問他:「什麼事兒?上次併購那事兒我可儘力了,那娘兒們不鬆口我也沒辦法!」
劉乃不計形象的活躍氣氛,把一屋子人全逗的笑得前仰後合,熱熱絡絡的,好不暢快。
她毫無顧忌的話戳中我心底最深的秘密,那一瞬間,我沒安全感到了極致,彷彿被人剝光了衣服扔在了大馬路上,周圍的一切不斷旋轉、旋轉,暈眩得我隨時都會倒下。我一時間就失去了鬥志,起身就要回房。
「那他找我能怎麼辦?」
「高松那銼貨真他媽銼到家了,心眼兒比屁/眼兒還小,和女人計較啥?」
其實陳圓圓還真心小看我了,說實在的,我心裏還是剩點兒少女的浪漫情懷,我總幻想hetubook.com.com哪天和我的真命天子吃過飯,桌上剩五百萬,我追過去說:欸,你的五百萬。而他淡定的回頭說:是你的五百萬。
乏,可卻怎麼都睡不著。其實我說的那麼輕鬆,心裏卻隱隱還是有些后怕,腦海里不斷回憶著最近一段時間見的人,我的那些所謂的「客戶」。
我命賤,這樣活著,不也挺好么?
說完,不等老闆娘繼續胡咧咧我就把電話給掛了。
我剛進包廂,屁股還沒坐熱,就聽到劉乃開始嚷著我名字,「飛機,快給我做主啊!程陽說我是畜生!你快給我罵回來啊!」說著就要湊過來。我大力把他往旁邊一推,他一個趔趄摔程陽身上,一摔就躺那不動了,程陽皺著眉頭把他一拎,一腳踹在他屁股上:「怎麼不喝死過去!跟他媽一坨屎似的。」
就在我要關上房門的那一刻,我聽見她在背後幽幽說了一句:「越尹,你該不會還想結婚吧?你有空多照照鏡子,就你這德行,這輩子還結什麼婚?」話畢,是濃濃的不屑的鼻音,被我狠狠關在了房門外。
還別說,作為一個無黨派無信仰人士,我還真就是這麼過日子的。
她不以為然,頭也不抬的說:「可不是屋子小么?一伸手就抵著牆,你讓我哪邊兒去啊?」說著,又吹了吹指甲,半晌她才抬起頭,眯起眼意味深長的說:「人家養閨女,我也養閨女,看看我閨女,就讓我住這種破地方。」
我從來不敢期待從她嘴裏能說出什麼暖心的話,可是作為女兒,我卻總在想,會不會有奇迹呢?她會不會像陳圓圓媽媽那樣,在我受了傷的時候把我摟在懷裡,說一句:尹子,乖。
一幫大老爺兒們在一塊,也就喝喝酒就談談生意和女人。雖說咱們這幫人都不是什麼正經君子,但也算各個小有成就,再加上出身都差不多,一塊鬼混的日子也有些年歲了。
我聽了只用一貫犯二的死樣子笑:「看不出來啊,陳圓圓你中文造詣不錯了,這韻壓的。」
劉乃說話間突然想起什麼,一拍腦門子喊了我一聲,「飛機!想起來了!上次高松那崽子和我接頭的時候讓我找你來著!有事兒找你幫忙!」
陳圓圓和我媽總罵我m.hetubook.com.com「窮鬼」,這話還真心沒說錯。我不僅是個「窮鬼」還是個「摳鬼」,大學畢業以來,我就沒買過超過三百塊錢的衣服,什麼迪奧什麼香奈兒,我從來只穿假的;出門三站路以內鐵定走路;連續兩年每天的早點都是五毛錢一個的腌菜包子。
不知道是哪個邪教這麼說過:人生來就是忍受痛苦的。
我定了定,深吸一口氣,用最不屑最嘲諷的口氣說:「你花我那麼多錢買衣服買那些塗的抹的,你怎麼不說給我找個有權有勢的后爹呢?再說了,你這是瞧不起誰呢?我現在認識的有錢人多著呢!隨便嫁個就不錯!要你操哪門子的心?」
劉乃笑說:「高松哪是在意錢啊,咽不下那口氣唄,他說那女的長得真叫一個清純,本來想著能爽一把的,結果是個騙子,他就是氣不過。為著這事他在朋友圈子裡被笑得抬不起頭了!」
是啊,就我這德行,我心底那些可恥的期盼怎麼還好意思活著呢?我全身上下哪一處像個正常的女人?我這種人哪裡有資格期待找個正常的男人過一輩子?
一輩子?騙誰呢!告訴傻逼傻逼都不信了!
她自是巋然不動,只輕飄兒來了一句:「喲,怎麼著,戳著痛處了!」
我一口茶嗆著:「操/你丫挺的!說誰損啊!咱這叫聰明有個性!懂屁!」
這情景在我心裏已經演練上千遍,我摩拳擦掌就等男主角出現了。
我咯咯的笑了,笑著笑著喉嚨都哽了。
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頭緒,都是一幫用褲襠當腦腦袋使的,想的我頭疼。
「他找人查過了,聽說那酒托還挺有意思的,以前惹過岑家老四,那損蛋找人去收拾她,人說,舔鳥還是二十巴掌,你選個。她選了二十巴掌,打完哭都沒哭一下,岑家老四後來什麼沒說就走了。聽說挺硬氣一姑娘。」
還能有什麼更傷心的呢?反正我倒霉不是一天兩天了,什麼好事都到不了我頭上。我覺著我的人生就像武俠小說里那些主角一樣,什麼混的糟的都一起來,然後就涅槃了,修成絕世武功了!
這麼多年,我的人生感悟只有一句:這狗/日的生活。
我不屑的嗤了一聲:「硬氣?你知道她是做酒托還是賣的和_圖_書?幹這種事的女人硬氣在哪?是你們這幫傢伙見著人家就硬了吧!」我喝了一口茶,想起了又補充道:「高松該不會找我去打女人吧?我可不做這種事兒啊!」
越尹
得了,睡吧,就我這樣的人,處在食物鏈最下層,哪一天不是個死,怕什麼呢?
凌晨兩點才回家,我媽居然還沒睡。
我皺眉:「不就兩三萬,至於么?」
正胡思亂想著,手機就聒噪的叫嚷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我兼職店裡老闆娘打來的。
我睨了她一眼,沒理會她諂媚的殷勤,強忍著胃裡不適的反酸感,徑直進了浴室。
我知道她又要來勁了,一時胃口全無,「啪、」的一聲把筷子往桌上一扔,「你也夠了吧?要不是你那麼能花錢,我早就能租間大點的公寓了!」
時至今日,26歲的我,沒房沒背景沒男人,最要緊的,是沒錢。
她冷漠的話語像蝕心的毒藥,我的心毒發的厲害,一陣陣的抽疼。
這樣的情景我已經很習慣了,只慢慢從包里把用報紙包好的兩千塊錢拿出來,摔在她身上,用絲毫不遜於她的惡毒話語說:「收好了!這可是你的殮葬費!」
說完,我快步進了房,我一刻也不想再和她多待,如果可以,我真想把我這滿身血肉學哪吒全削了還了去。
我眯起眼睛,看著她優雅閉合的嘴唇,幾乎本能的對抗著:「是!因為我是你生的!所以就算你把我賣了我還得感恩戴德!你給的這副身子還真貴啊!我這輩子都還不清了是不是?!」
溫熱的水從蓮蓬頭流瀉在我身上,我的血管和皮膚能感到水的溫度,可我的心,卻已經涼透了。
「地址什麼發我手機上,不就是個女騙子么!有啥搞不定的!」
這次鬼混是我哥兒們劉乃發起的,外號「奶/子」,正二八經皇城腳下長大的官二代。他在我們一幫朋友里書讀得最高,卻也最痞,堂堂雙學位博士,卻跟路邊小混子沒啥區別,用現在流行的一句話來說他,那就是,就怕流氓有文化!
好不容易得了空就被一幫狐朋狗黨弄出來玩兒。這幫傢伙每次都喝得跟狗/日的似的,要我一個個送回家,合計著我就是一免費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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