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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時有風

作者:綠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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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2004年,我的愛 1

第二章 2004年,我的愛

1

「所以說,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把你的大金鏈子給取下來啊?」
台下,程可欣給胡桃豎起大拇指。
周圍人翻著「又來了」的白眼,見慣了胡桃和林向嶼鬥嘴,都捂著耳朵繼續做題。
胡桃抿嘴笑:「怎麼,不是男生就不能喜歡我了?」
「We partake cold tide,thunder storm,firebolt;together weshare brume,flowing mist,rainbow.As if we separate all the time,actually we forever rely on each other.(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彷彿永遠分離,卻又終身相依。)」
「因為我們只是好哥們兒嘛。」胡桃無所謂地聳聳肩。
「有什麼好笑的?」胡桃不好意思地用書擋住自己的臉。
林向嶼卻天天插科打諢,變著法子地偷懶,在他爹面前,一張嘴就是標準的「Chglish(中式英文)」,只有胡桃才知道,他其實能講一口流利的英式口語。
程可欣生怕林向嶼誤會自己也在說他的壞話,在桌子下面拉了拉胡桃的衣擺。胡桃一邊將自己的作業本找出來一邊開口:「林向嶼,看見今天的語文作文了嗎,假如今天是你生命的最後一天,你有沒有什麼不做就死不瞑目的事?」
胡桃和他正好相反,她把全詩在信紙上工工整整地謄了一遍。和*圖*書可是她剛剛走到話筒前,卻被線給絆住了,她一個趔趄,手裡的稿子慢悠悠地飄到了台下。
「你還我磁帶我就請!」林向嶼慢悠悠地說,嘴角揚起底氣十足的笑。
「那要是不想得高分呢,說認真的,你想怎麼度過?」
胡桃窘迫地站好身子,對著話筒大眼瞪小眼,聲音都堵在喉嚨里,緊張得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然後胡桃正襟危坐,對著林向嶼說:「說你壞話還需要偷偷的嗎?」
等胡桃背完全詩,林向嶼把話筒收回來,用英文翻譯:「If I love you…」
男生的聲音低沉如大提琴,卻又帶著少年特有的明朗,讓人怦然心動。他穿著熨燙得平平整整的白色襯衫,扣子解開兩顆,能看到鎖骨。
林向嶼無辜地眨眨眼睛:「等我滿口金牙的時候吧。」
「算了,你就這點愛好,我不剝奪。」林向嶼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樣子,大氣地擺擺手。
「誰稀罕你證明?」胡桃撇嘴,「你啊,還是多做對兩道,才能證明你愛你爸媽。」
「我的審美有什麼問題嗎?」
原本應該一句中文、一句英文的模式,被林向嶼臨時改動,卻也沒有人指責他,全場掌聲如雷。胡桃僥倖完成任務,轉過頭去看林向嶼,穿著白色襯衫的少年,挑著眉頭,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到底有沒有人能來拯救一下你的審美了?」
沒多久,下課鈴響了。這是周一的第二節課,緊跟著就是一周一次的升旗儀式。女生們趕緊跑到廁所里換上校服,像胡桃這和-圖-書樣懶點的,直接躲在桌子下面,和程可欣互相擋擋就行了。
「那,換一種問法,」程可欣又問胡桃,「在你生命的最後一天,你有沒有什麼最想做的事?」
正在埋頭整理英語筆記的胡桃抬起頭看了自己的同桌一眼,笑著問:「什麼題目?」
「不還就不請!」林向嶼依然不疾不徐,氣定神閑地頂回去。
提到她的父母,可欣就泄氣了,她知道自己的成績讓他們很操心,便抓起筆鋪開英語卷子做起來。
「不是不是,」可欣急忙擺手解釋,「我是說,我會送你巧克力,給你買你喜歡的東西,保護你,把最好的都給你。」
這五年裡,他們從初中畢業,順利升入了一中的高中部,從原本的校友變成了正兒八經的同班同學。新的學校里,胡桃和林向嶼依然是好朋友,最好的朋友。一中的直升生很少,再加上大家都長大變得懂事,沒有人記得他和她曾經遭受非議的過去。
「發什麼呆呢,回去上課啦。」程可欣拉了拉胡桃的衣擺。
「是啊!胡桃,你語文好,快給我說說,這要從何下手?」
胡桃不好意思地擺擺手。
「有道理。」程可欣一知半解地點點頭,鋪開試卷,扭開鋼筆帽,可是真要落筆了,又不知道寫什麼好。
標準的電影台詞,引得眾人暗自嘲笑。可能是因為自己沒文化,小學都沒上過幾天,林向嶼的爹對他很是用心,從小就給他重金聘請外籍老師,教他三門外語,勵志將自己的兒子培育成才。
程可欣被胡桃說中了心事,紅著臉害羞hetubook.com.com地拉了拉胡桃的校服衣袖,把手指放在嘴唇前比了一個「噓」,急急忙忙向四周打量,生怕被人聽到了。
升旗儀式上有一個詩歌朗誦節目,每個年級輪流表演。胡桃和林向嶼是他們這一級的代表。兩個人往台上一站,就是萬丈光芒。
換完衣服,胡桃從書包里摸出小梳子,颳了兩下自己的劉海。
「我跟你說正經的。」
胡桃被她逗樂:「我覺得你在考慮世界末日之前還是專心做完這份英語卷子吧。」
「可惜沒帶相機,不然真應該拍下來,」等胡桃從台上下來,程可欣一個勁兒給她鼓勵,「特別美!」
「我的紅燒豬蹄呢?!」胡桃瞪圓了眼睛。
胡桃不好意思地笑笑,目光穿越人群落在林向嶼身上,他正在扭頭和身邊的白冬遠說話。可是他的聲音尤在她耳畔縈繞。
「這麼深沉?」胡桃吐吐舌頭。
上午九十點鐘的太陽,明亮而溫柔,落在他英俊的臉龐,胡桃慌忙地別過臉,在心底默念:「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然後他把話筒遞給胡桃,胡桃下意識張口就來:「我如果愛你,絕不學痴情的鳥兒,為綠蔭重複單調的歌曲——」
程可欣很興奮,推了推胡桃:「胡桃!加油!」
等上課了,程可欣還捂著嘴巴樂不可支地笑。
「有,」林向嶼也是斬釘截鐵,看著胡桃的眼睛,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我特想讓你把搶我的那盤周杰倫的磁帶還我。」
新的班級里,同學們都很喜歡胡桃,人又漂亮成績又好,和圖書當之無愧的女神,而林向嶼更是一躍成為全校女生的夢中情人。
「……彷彿永遠分離,卻又終身相依……」
「不請就不還!」胡桃賴皮道。
「有,」胡桃放下手中的筆,認真地點點頭,「我特想讓林向嶼把他欠我的紅燒豬蹄補上。」
女生細細的聲音傳來:「這個是Therebe句型,就近原則,所以你要看後面這個名詞……」
這一次,他們選的是舒婷的《致橡樹》,林向嶼將胡桃朗讀部分的中文翻譯成英文。
「我真搞不懂他怎麼想的啊,胡桃,我如果是男生,一定會喜歡上你的。」
這是她和林向嶼相識的第五年。
「不知道,要想得高分的話,肯定得寫點理想之類的。」
程可欣趴在桌子上轉著自動鉛筆,拿起桌子上的語文試卷:「作文!又是作文!我最恨寫作文!八百字!湊不夠啊!!」
下課鈴聲響,高二四班的學生埋頭倒下一半。
「假如今天是你生命的最後一天,你將如何度過?」
「究竟有哪個十幾歲的年輕人會像你這樣酷愛金色啊?!現在五十歲的大媽都不流行戴金了!能不能有點氣質?!」
「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林向嶼一臉堅定。
「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唄,我們的每一天都是平凡的,也都是最特別的。」
林向嶼的祖上是個敗家子,一朝散盡千金。到了他爸爸那代,靠著挖煤礦,一夜暴富,是本市赫赫有名的暴發戶。聽說他爸第一次去奢侈品店,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把你們這兒最貴的拿出來。」
他身體晃動,脖子上的金和_圖_書鏈子跟著一閃一閃,簡直亮瞎了胡桃的眼。
一聽到他的聲音,程可欣就繃緊了身子緊張得不敢再開口了,胡桃在心底偷偷笑她沒出息:「身正不怕影子斜。」
說曹操,曹操到,剛準備過來找胡桃要作業的男生聽到自己名字,挑了挑眉毛,語氣陰森森的:「嗯?偷偷說我什麼壞話呢?」
「有我們的林大帥哥在,你怎麼捨得把最好的給我?」胡桃揶揄她。
這時候,站在她身邊的林向嶼順勢拿起話筒:「我如果愛你,絕不學攀緣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程可欣和胡桃同桌兩年了。作為青春期的少女,程可欣心中有個小秘密,為這,她每天都要拉著胡桃說悄悄話。胡桃很羡慕程可欣,她性格簡單,從小被父母呵護著長大,沒經歷過什麼挫折,每天最大的煩惱就是考試不及格,不過聽說這件事在她父母心中根本不算事。程可欣每天最開心的事就是能見到林向嶼,雖然林向嶼到現在都還會把她和班上一個叫「程可穎」的女生弄混。
「哎,胡桃,這道題選什麼?」
「英語差才能證明我愛國啊!」
可欣側過頭去看胡桃高高紮起的馬尾,在風扇的吹動下一擺一擺,神采奕奕。胡桃是公認的美女,杏眼紅唇,身材也玲瓏有致。年級中流傳一個笑話,當初學《詩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一班的語文老師在課上說:「只有四班的胡桃擔得起這樣的讚美。」
「我覺得你們兩個在一起真逗,芝麻大點的事也能吵得有板有眼的。其實我好羡慕你,可以隨心所欲地和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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