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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時有風

作者:綠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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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2013年,致青春 3

第十三章 2013年,致青春

3

「想去哪裡?」
「不甘心又能怎樣?」胡桃說,「我對他的感情,從一開始,就是我一個人的自作多情。看了那麼多小說和電視劇,我也以為啊,我可以等啊,等他看夠了風景,有一天走得累了倦了,回過頭對我說,胡桃,原來你還在這裏……可是我有什麼辦法?」
「他不愛我,」胡桃低下頭說,「說與不說,又有什麼關係?喜歡一個人,最起碼,不應該成為他的負擔,不應該讓他為難。」
「這樣,」林向嶼鬆了口氣,「在西山,這個時節去還挺好,不是雨季,可以去逛逛。岩壁是赤紅色的,山谷的水也清澈,客棧里能聽到馬鈴,遠離鬧市。」
用盡了所有力氣,搭上了一生一世。
胡桃看著胡桃,胡桃的眼睛很美,像是會說話,可是此時空蕩蕩,她輕聲說:「我累了,胡琳,我累了。」
「謝謝胡叔。」
胡近倒不太詫異,學校的工作本來就沒太大的發展,只是圖個穩定。他看著胡桃長大,但是似乎也沒有真正懂得過這個他視作己出的女孩到底想要什麼。
「你要去嗎?」林向嶼不放心地說,「你第一次嘗試戶外,不要https://m.hetubook.com.com去挑戰那個難度,而且你一個人,沒人做保護,不要隨便攀岩。」
「也不用那麼著急決定,」胡近說,「你先出去玩玩,散散心,等想定下來我們再從長計議。」
胡桃找到胡近:「胡叔,我可能不在學校待了,想出去一陣子。」
臨走的那天,胡桃給胡琳打電話,胡琳心中不滿,直接掛斷了電話。胡桃早就習慣了她的脾氣,一口氣按了十幾個奪命連環call。
「沒什麼。」胡桃擺擺頭。
胡桃轉過頭,發現胡琳竟然哭了。二十好幾歲的大姑娘,哭起來還是那麼難看,眼淚鼻涕稀里嘩啦一起流。
「要不就回峨眉山,」胡桃故作輕鬆地說,「也算是我老家了,去個課外培訓班,帶點學生,至少不愁衣食。朋友幫我申請了去澳大利亞學習的項目,還要一段時間才出結果,手續也要辦一陣子。」
「渾蛋,胡桃你渾蛋!」
「你去告訴他啊!」
胡琳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你倒是給我說說,你究竟哪裡配不上他?」
胡琳不笨,自然猜得到胡桃口中的「他」是誰。
和_圖_書胡桃是英語老師,學校最不缺的就是年輕的英語老師,每年師範院校畢業生大把大把,她的同事更是巴不得有人走,這樣一個星期可以多上幾節課。
「不了,」胡近淡淡地笑,「和你母親在一起,雖然沒幾年,可也是我最快樂的幾年了。」
林向嶼沒有察覺哪裡不對勁,他打了個哈欠:「去哪兒呢,記得給我帶禮物。」
胡桃搖搖頭:「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再待在這裏。」
胡桃苦澀一笑,提著行李箱,關上門離開了。
「能遇到您……我媽媽這一生,也算是值得了。」
拿到雅思成績以後,胡桃開始準備辭職的事情。離開C城,這個念頭由來已久,只是當初林向嶼決定回國在C城發展,她捨不得他,便沒有走。
「那又有什麼關係?」胡桃輕聲問,「我逃到天涯海角躲起來,又有什麼不對?」
胡桃嘆了口氣,也不知道為什麼,真的說了出來:「他要結婚了。」
胡琳非常不平靜,恨不得把胡桃的房門給敲壞,等胡桃一開門,她大聲質問胡桃:「你要去哪裡?」
正值下班高峰期,整座城市的交通堵得一塌糊塗,到處都是https://m•hetubook.com.com亮著紅燈的車尾。這樣喧囂,好像永無止境。
「你甘心嗎?胡桃!你回答我,你甘心嗎?」
胡近點點頭:「那以後有什麼打算?」
也難怪胡琳如此驚訝,林向嶼回國后,每天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身邊又有胡桃這樣的大美人守著,怎麼可能有別的女生接近。
胡近淡淡地笑:「哪裡的話。」
「沒想好,可能以後……就不在這個城市待了。」胡桃囁嚅。
可她連說原諒的資格也沒有。
「別那麼認真,我就隨口一問。」
胡桃笑著:「是嗎?那一定要去看看。你們當時是在哪裡攀岩?」
胡近的事業一直發展不錯,市裡好幾座人氣頗高的商場都是他旗下的地產,城外還有一些休閑山莊和紅酒莊園,近幾年還開始投資影視行業。所以胡琳人前人後地被眾星捧月,也和胡近身家殷實有很大的關係。
胡桃傷筋動骨一番,可是到了真正要離開的時候,卻發現需要割捨的人和事寥寥可數。胡桃給林向嶼打了一通電話,只說:「請了幾天假,出去玩玩。」
「你就想這樣逃避嗎?」胡琳憤怒地問,「躲到他結婚生子,你也www.hetubook.com.com再不回來?」
「有事就說,別藏著掖著,煩。」胡琳乾脆地說。
掛了電話,胡桃便上網買了機票。
「你為什麼不告訴他?!」
很多年前,她在書上看過一段話,說赤道深處有一種魚群,每年都會從赤道游回遠方的大洋。她不知道赤道深處的大洋是否會同她一樣遺憾,但是它們勢必會原諒那些無法陪伴的魚。
她一邊哭,一邊擦眼淚。
胡桃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句。
胡琳一時怔住,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後胡琳實在受不了,發了一條簡訊:「你走吧,有多遠走多遠,我不想再見到你!我沒有你這麼個沒出息的姐姐!」
這個周末,胡桃去接胡琳。胡桃心不在焉,連闖了兩個紅燈。胡琳忍無可忍,把她從駕駛位上拽了下來,自己來開。系好安全帶,胡琳語氣生硬地問:「你怎麼了?」
她不可思議地問:「怎麼會?」
「胡桃,」胡琳認真地問,「為什麼,誰都可以,就是不能是你?」
胡桃想了很久,才回答:「我配不上他。」
「雲南啊,好地方,」林向嶼說,「你記不記得,我大學的時候攀岩隊還去過那裡,陽光充沛,空氣清新,和北京和*圖*書一比真是天上人間。」
胡桃這才發現,他已經兩鬢斑白了,瞧得出來是染過的,可是舊的還沒蓋完,新的又長出來了。胡近原本就比胡桃母親長几歲,胡桃在心底算了算,才驚覺他已經快六十歲了。
胡桃語塞,突然看到桌子上擺著的茶花煙的空盒子,脫口而出:「雲南吧。」
這世間,究竟有多少如胡桃一樣的女子,愛而不得,甚至比兩敗俱傷更為慘烈,傷口腐爛在心底。歲月灌之以土壤、以雨露、以日光,但終究是要以你的深情作為肥料,卻再不希冀能開出一朵燦爛的花。
她只是遺憾,此生再也不能陪在他身邊。
胡桃告辭了胡近,沒想到第二天胡琳就氣勢洶洶地找上門來。胡桃想也想得到,是胡近晚上吃飯時隨口把這件事告訴了大小姐。
胡桃心平氣和:「愛情的世界里,沒有配不配得上,只是我在這裏,而他不打算往這裏走。」
胡琳不停地追問,胡桃不得不把程可欣的事情和盤托出:「他相親認識的,那個女孩正好是我們高中同學,兩個人挺合適的,就在一起了。」
「胡叔,」胡桃遲疑地開口,試探著問,「你就沒想過……再找一個嗎?老來也能有個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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