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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時有風

作者:綠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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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2014年,青春常駐 2

第十四章 2014年,青春常駐

2

胡桃又疑惑地問:「那你喜歡我嗎?」
「不用之後,」胡琳站起身,她向來討厭程可欣,十分冰冷地說,「你們現在就離開醫院,我姐的事,才是和你們沒有關係。」
他走過去,蹲在她面前,輕聲問:「胡琳,你沒事吧?」
林向嶼凝視她,這種感覺很奇特,坐在他面前的,是他最熟悉的人,可是此時,他們卻又彼此陌生,沒有絲毫干係。
胡桃被他強烈的反應嚇了一跳,往後縮了縮,結結巴巴地說:「他們說,我從岩石上摔下來,腦震蕩,失憶了。」
巡夜的護士雖然也百思不得其解,但還是走到林向嶼旁邊,輕聲說:「小姑娘睡著了,你要想看就趕緊吧,不過也就能隔著玻璃看兩眼了。」
林向嶼嘴唇乾得有些裂開,他動了動嘴,聲音沙啞地說:「不用了,讓她睡個好覺吧。」
護士驚訝地說:「你……」
「她腦震蕩嚴重,腦部有瘀血,導致記憶力受損。」胡琳說完,頓了頓,帶著殘忍的快意說,「林向嶼,或許這就是你們的結局了。」
程可欣慘淡一笑,她一宿未眠,臉上還掛著化開的妝容,她說:「沒事,我打電話給冬遠才知道是胡桃出事了。」
他回過頭去,看到程可欣抱著一大束鮮花走來。
林向嶼站在她面前,垂著眼,沒說話。
三個人正要吵起來的時候,病房鈴聲大作,胡桃的身體開始有意識,醫生匆匆忙忙趕來,忙前忙后,給胡桃做了一系列的檢查。
「我夢見她走了,」胡琳痛苦地說,「我去送和-圖-書她,她躺在床上,一句話也不同我說。」
護士又瞧了兩眼胡琳,林向嶼的目光越過她,落在病房外,而走廊的盡頭,明晃晃的燈光落下來,像是行駛在蒼茫的大海上,燈塔在遠方,希望那樣微弱,卻一直都在。
「我叫林向嶼。」他聲音顫抖,「雙木林,向南的向,島嶼的嶼。」
林向嶼去一旁的飲水機給胡桃接了一杯溫水,怕她喝不了太多,用勺子舀了一勺給她。
林向嶼走到她面前,聲音沙啞著開口:「你感覺怎麼樣?要喝水嗎?」
「哦,」她繼續問,「那我有男朋友嗎?」
林向嶼深呼吸一口氣,想到進門前胡琳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安慰胡琳:「沒事,我向你保證。」
程可欣在他身後喊他:「向嶼。」
林向嶼笑了笑,在下面寫上胡桃的名字:「你的名字,他們給你說了嗎?」
關於他的回憶,最後帶給她的,只有傷心和難過,不是嗎?
然後他摸出手機,想打給她看,才發現手機已經因沒電自動關機。於是林向嶼拿了床頭柜上的筆和紙,認真地寫給她看。
忘記所有的愛與回憶,對她來說,才是真正的治愈。
林向嶼看著她,沒有回答。
「那我們是什麼關係?」她疑惑地問。
胡桃伸手在林向嶼面前晃了晃,林向嶼才回過神來,看著她的臉,努力對她擠出一絲笑容:「突然想到一些過去的事。」
忽然,林向嶼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林向嶼。」
林向嶼說:「醫生讓你好好休息,不m.hetubook.com.com要胡思亂想。」
胡琳掛著眼淚抬起頭,她捂著臉,努力想停下來,可是眼淚肆虐,布滿了她整張蒼白的臉龐。此時她情緒瀕臨崩潰,脆弱得不碰也能碎掉。也顧不得眼前的人是林向嶼,她猛然伸手抱住他,環著他的腰,像是三歲小孩,「哇哇哇」地大聲哭出來。
他顫抖著,看著胡桃:「你說什麼?」
胡桃說:「謝謝。」
她走到林向嶼面前,林向嶼才想起來自己在江邊丟下她的事情,他向她道歉說:「對不起。」
胡桃點點頭,也不知道是在回答他沒問題還是要喝水。
「嗯,」他說,「很多年前了,我們是同班同學,我們一起在學校外邊吃晚飯,你總是點牛肉麵。」
林向嶼猜到了她想問什麼,淡淡地笑了笑:「她是我妹妹。」
巡夜的護士見了林向嶼,嘆了口氣。
林向嶼安慰她:「我明天來看你。」
胡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都記不得了。」
他輕聲說著,忽然想起十年前,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黃昏,他同她一起去學校外的飯店吃晚飯,她坐在他的對面,長發披肩,夕陽在她身上打出一圈光影,她轉過頭來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緩緩低聲道:「從別後、憶相逢,幾度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林向嶼走出病房,胡琳站在門外,特意在等他。
「如果我懂事一點,體諒她一點,理解她一點……」胡琳渾身都在顫抖,「我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我hetubook.com.com不想再見到她……」
她有些失望,沒有再說話。
林向嶼扯出一個難堪的笑容,他此時心頭空空蕩蕩,卻也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會存在她忘記了全世界、獨獨記得他的童話。
「姐姐……」胡琳淚如雨下,「我錯了,姐姐……」
「說了,」胡桃點點頭,「古月胡,桃子的桃。」
最後他們才通知病人家屬可以進入病房探望,但是只有二十分鐘,要保持患者情緒穩定。
胡琳發現他的手指不住地顫抖。
胡琳站起身,惡狠狠地瞪了程可欣一眼,跟在醫生後面走了進去。
林向嶼站在離胡琳五六米遠的走廊上,刺眼的白熾燈光逼得他眼眶通紅。
「嗯。」林向嶼輕聲回答。
林向嶼搖搖頭。
胡琳寸步不離,一直守在病房門口,不讓林向嶼再靠近一絲半毫。兩個人僵持到深夜,胡琳身體實在扛不住,她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靠著椅背,累到虛脫地睡過去,頭靠在牆上,一點一點,睡得又沉又不安穩。
「他們剛剛說你叫……啊,不好意思,我記不得了,你叫什麼名字?」她輕聲問。
「哪有什麼好猜的,」護士A發話了,「準是男方出軌,女方為情自殺,女方妹妹在這裏打抱不平。」
她知道!她為什麼不告訴他?
「沒有沒有,聽說是爭財產,女方還留了遺書的。」
想問你們是什麼關係,他竟然對胡琳如此體貼。胡琳對林向嶼又吼又罵,第一天夜裡鬧得全院都被驚動了,剛開始還以為是鬧醫患,不然還有什麼仇能https://m.hetubook.com.com如此不共戴天。
在她昏迷不醒的這幾天里,他一直在想,這十五年來,她究竟是用怎樣的心情,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
「抱歉,」他說,「我手機沒電了。」
「朋友,」他艱難地開口,幾乎要落下淚來,他說,「我們只是……朋友,認識了許多許多年的朋友。」
「我說錯了嗎?」程可欣出現后,胡琳渾身的刺都豎了起來,她不分青紅皂白,把所有的氣都撒在了程可欣和林向嶼身上,「你,收起你那假惺惺的同情,還有你,帶上你的未婚妻,滾出去!」
她欲言又止地在林向嶼面前站了一會兒,才開口:「你……去看看她吧。」
程可欣說:「沒有關係,胡桃是我們共同的朋友,你關心她是應該的……其他的事,之後再說吧。」
「胡琳!」林向嶼蹙眉。
「和我有關係嗎?」她問。
林向嶼握緊了拳頭。
胡桃想了想:「你是我男朋友嗎?」
他心虛,說完后將目光投向林向嶼,兩個人四目相對,彼此都很難受。
林向嶼轉過頭,對她笑了笑,然後輕輕走進病房。
過了兩三分鐘,胡琳從病房走出來,她站在門口,手握著門把手關上門,低下頭頓了幾秒,最後選擇走到林向嶼面前,她說:「她醒了。」
林向嶼也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睡去,他本來就睡得不安穩,半夜被一陣大哭聲吵醒。林向嶼半夢半醒,睜開眼睛,發現是胡琳在哭。
「不是。」
她忘了一切,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林向嶼在原地站了幾秒,才動了動身體。
和圖書林向嶼猛然抬頭看向胡桃,他手中的杯子打翻在地,水順著地板蔓延開去,一直流過他的鞋。
胡桃眨眨眼睛:「你是誰?」
「胡桃,」他一動不動地僵硬著,「你在開玩笑嗎?」
醫院上上下下都猜著這三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怎麼會僵成這樣。
那一刻,林向嶼覺得自己的心已經痛到幾近麻木。
胡桃在ICU搶救了三天,最後度過了危險期,才得以轉入普通病房繼續治療。在這期間,她一直昏迷不醒,身體狀態很糟糕。醫生說幸好搶救及時,雲南的醫院雖然經驗不足,但好在迅速地將她轉移回了C市。
「不是,」林向嶼搖頭,「是桃花。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不,或者說,對胡桃而言,林向嶼才是她最想要忘記的世界。
再遠一點,就是胡桃的病房。她依然生死未卜,在經歷怎樣的痛楚,外人無法得知。
「哦,」她說,「你的字真好看。」
林向嶼愣住,回過頭看她:「你希望我來嗎?」
第二天清晨,白冬遠做完兩台手術,衣服也沒換就趕了過來。胡琳眼巴巴地看著他,問他:「冬遠哥,你是醫生,你告訴我,我姐姐會沒事的,對嗎?對嗎?對嗎?」
怪不得胡琳會讓他進入病房,想必她一定認為,胡桃失了憶,還會記得他林向嶼?
胡桃虛弱地靠在床頭,身後靠著枕頭,看見林向嶼,眼睛亮了起來。
「沒事的,胡琳,」他低沉安慰她,「她不會有事的。」
胡桃點點頭,見林向嶼轉身準備離開,忽然問:「你明天還來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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