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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山河

作者:紫微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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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 幽蘭芳

第053章 幽蘭芳

阮靜妍心潮湧動,纖指緊緊交握,「他可有受傷?」
阮靜妍從書中抬起眼,見兄長剛從外頭回來,衣裳也未換,一副興沖沖的模樣,回道,「哥哥月底就要成親了,怎麼還有閑暇過來。」
沈國公樂呵呵的接道,「既蒙聖上金口,郡主定是一生平安康樂。」
阮鳳軒說得眉飛色舞,似他自己得勝一般,「換了旁人自然危險,蘇道長是何許人,劍法非凡,來者披靡,全場無一個是他的對手,還在大會上得了劍魔的名號。當初景煥兄尋過一把好劍相贈,他堅持不要,沒想到自己硬奪了一把,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阮鳳軒泄了氣,忍不住抱怨,「祖母是想得太多,要不是那場意外,你早嫁入威寧侯府了。」
給兩人一打趣,氣氛輕鬆起來,天子隨口詢道,「郡主也不小了,琅琊王可有屬意的女婿之選?」
承平日久,朝中無大事,天子離了金陵微服巡幸,伴隨應德帝的除了六王與柯太傅、沈國公,還有威寧侯薄景煥。這是他首次伴駕出行,打疊起全副精神,與御前統領一道籌劃行程,安排得極盡妥貼,天子一路順遂,大為快悅,游過蘭陵之後,臨時起意折入了琅琊。
阮靜妍輕輕蹙起了眉。
沈國公趕緊勸道,「聖人息怒,陳王定是隨口說笑罷了。」
柯太傅是老臣子,深諳何時該閉口不言,裝聾作啞的盤著茶盞;薄景煥年輕資格淺,亦懂得緘默慎言;獨有沈國公有意逢迎,在一旁陪笑,「如果親王們都似六王一般,聖www.hetubook.com.com人也省心了。」
琅琊一地百姓安樂,民風和順,應德帝遊歷所見甚為滿意,來時恰好七夕方過,天子饒有興緻的聽了一陣酒樓閑話,頗有所感,對眾人道,「琅琊王閑散不拘,倒正合無為而治,富貴貧賤各得安樂,若是陳王能如此,也不至於弄得封地百姓十室九窮,多有怨聲。」
阮靜妍喃喃道,「人人垂涎的至寶,又是各方英雄爭搶,豈會輕易獲取。」
「你祟敬的那位蘇道長——」阮鳳軒話到中間刻意一停。
眾人盡皆失笑,沈國公好娶美妾,一大家子不時鬧出各種花頭,金陵人都拿來當笑話。
阮鳳軒一受激必然上當,哪還記得賣關子,「怎麼是我編,天下英雄都想去試劍大會一決雌雄,這次獲勝的獎勵就是一把舉世無雙的神兵,」
阮鳳軒兀自津津樂道,「盛會一定精彩絕倫,可惜我未能去見識,要是父親肯讓我出門游耍多好,琅琊真箇無趣。」
阮靜妍在琴凳上坐下,靜道,「我這次生病想明白了許多,姻緣之事自有天定,真要無緣,也就罷了。」
阮靜妍從小到大聽他抱怨過無數次,心底明白阮鳳軒性情雖好,遇事全沒主張,極易輕信於人,並不適合異地遠遊,遂委婉道,「父親近年身子不大好,所以才不希望哥哥出門。」
薄景煥不免一忐,他對佳人愛慕已久,通過書信得知她已康愈,確是再度有了念想,此時正是求天子賜婚的良機,然而終是未親眼hetubook.com•com見到她的近況,遲疑片刻道,「目前尚未聽聞。」
阮靜妍默然不語。
沈國公鬆緩氣氛道,「這都怪左侯只會領兵打仗,不解夫妻之道,其實多哄一哄就好了。」
應德帝恨鐵不成鋼的道,「還有吳王,整日同清客之流鬼混,上個月還將季尚書的獨子打了,鬧得朕要居中調停,成什麼樣子!」
應德帝龍顏大悅,又有些遺憾,「朕雖有月老之能,能否相和卻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安華的婚事也是朕賜的,而今想來甚是後悔。」
阮鳳軒取笑她,「奴奴是女兒家,難免膽小想得多。」
阮鳳軒並不知道他所念念不忘的好友,此時就在琅琊。
從十三歲起,她對一個人思慕至今,可那人是傲然出塵的白鶴,聲鳴九天之上,縱然偶有交錯,也不可能傾心一隻溫養在籠中的金絲雀。明月樓一闕琴曲,如何傳述她不在乎,只盼有一絲能入他耳中,像這樣渺不可及的情思,連說出口都是一種妄想。
琅琊王替愛子選聘的同為高門之女,兩大世族聯姻極為繁瑣,三書六禮樣樣細緻。阮鳳軒是個愛玩的,萬事不費心,這次累得叫苦不迭,饒是如此,他還是抽了個空隙來尋妹妹說話。
琅琊王是久病之體,終年服藥不斷,連兒子的婚事都交給了總管籌辦。阮鳳軒遺憾的嘆了一口氣,瞧了一眼妹妹,「這倒也是,父親年紀大了,近期要操心的又多,前兩天還對我與祖母說起你的親事。」
這一句不好接,眾人都默了一瞬,和-圖-書應德帝道,「她中意左天狼,非要嫁入靖安侯府,朕也知她驕縱,可就這一個妹妹,只好遂了她的意,結果成了什麼樣?」
柯太傅是知道威寧侯曾有意與琅琊王府聯姻的,聞言不以為然的瞥了他一眼。
阮靜妍起身行去書案,將書卷收回匣中,「薄世兄確實該成親了,哥哥到時候替我也送份賀儀。」
眾人都知道靖安侯是有原配的,他在邊關娶了一名平民女子,兩人恩愛甚篤,已育有一子,卻在一次回金陵面聖時被安華公主相中,求得聖上賜婚,逼左侯降妻為妾。婚後不久左侯領命出征,妾室在金陵難產身亡,兒子也病了,接著又莫名其妙的失蹤,儘管無人敢指責,誰都知道安華公主難辭其咎。後來這對夫妻宛如陌路,實也不足為怪。
阮鳳軒見她平靜無波,有些急了,「奴奴,如今你總算病愈,也該嫁人了,明月樓撫的一曲,琅琊世家都贊你琴藝無雙,近期求親的不少,可沒哪個及得上景煥兄,你要仔細斟酎。」
應德帝一笑,對著薄景煥道,「年輕人整日伴著我們這些老傢伙,必定有些無聊。聽說阮世子是你故友,既然來了琅琊,不妨去見一見,不過不許提及朕的事,免了他們大動干戈。」
天子沒留意這些細微,把玩著翡翠玉串道,「當年那場橫禍,朕一直覺得有些蹊蹺,可惜郡主受驚離魂,如今既然平平安安,算是個有福氣的。」
阮靜妍手一滑書沒拿穩,嘩啦墜地,丫環忙上前拾起。
阮鳳軒笑嘻嘻的說下去,「聽說www•hetubook.com.com他在試劍大會奪了頭名,贏了一把絕世神劍。」
天下人皆知陳王好奢華,喜揮霍,六王笑而接話,「五哥就是胡亂花銷,想著法的弄錢,我也勸過幾次,總改不了,有一陣還惦著去尋幾個前朝的皇陵挖一挖,可被我給罵了回去。」
阮鳳軒之所以道些江湖事讓妹妹高興,實是為正題鋪墊,以替好友說項,「我覺得還是景煥兄好,祖母覺得景煥兄得知你生病就退避,不是可托之人,其實那是薄老夫人之意,景煥兄無法違逆,他一直挂念著你,每次來信都問你可好,時常讓人捎禮物,從未將你忘懷。」
六王聞言失笑,「國公這是給我招罵了,還是多贊贊琅琊王吧。」
應德帝聽得眉毛都要豎起來,「胡鬧!這種不成體統的事做出來,世人該如何恥笑!」
薄景煥百惑叢生,反覆猜測,待想到一張清麗蒼白的玉顏,心頭莫名的更亂了。
阮靜妍藏住內心的激動,佯作無事,「什麼試劍大會?哥哥又編故事騙我。」
琅琊王府近期可謂喜事連連,一是借七夕宣告郡主已然痊癒,二是世子阮鳳軒即將迎娶新婦。
阮鳳軒不以為然的一揮手,「蘇道長如此厲害,怎麼會受傷。」
阮鳳軒覺得不可理解,「什麼叫罷了,難道你一輩子不嫁人?」
「奴奴,有個消息你肯定愛聽。」
阮靜妍淡然一哂,「哥哥這話就錯了,沒有一場意外相試,如何看得出真心,萬一我嫁過去之後遭逢此病,威寧侯會如何待我?只怕已嫌丟了侯府的顏面,直接鎖入深m•hetubook•com.com院了,哪能與家人相較。」
天子牽動了感慨,眾人少不得安撫一番,沈國公著意逗笑,「聽酒樓中所議,琅琊王不僅能恤民,女兒也才藝出眾,教養有方,可見柯太傅該多謝陛下,要不是當年聖口親許,哪來的良媳。」
薄景煥少不得應下,他生於王侯之第,清楚君主縱是隨口一句也不可輕忽。天子先詢郡主,最後才提阮鳳軒,讓自己去探的究竟是誰?對紫金山一事亦似有疑,明明賊寇均已清剿,天子還在懷疑什麼?
應德帝總算斂了恙色,語氣稍平,「朕即位以來,整日憂患,好容易邊蠻戰事止息,又有昭平之逆、江南大旱,洛河水患、并州風雹、人道四海昇平,其實也是近兩年才緩過來,要是各地俱能如琅琊百姓一般安樂,朕還有何慮。」
一番話說得阮鳳軒訕訕,不好再為薄景煥辯解,他換了個說辭,「你已經不小,舍卻了知根知底的再慢慢挑,要蹉跎到何時?」
柯太傅的兒子所娶的正是琅琊王的長女,聞言笑應,「此言極是,小兒輩生活和美,夫妻互敬,每每言及都稱謝陛下。」
阮靜妍將每一個字記在心頭,「許多人爭搶,那豈不是極危險?」
阮靜妍隨手撥弄絲弦,聽取零星的琴音,望著腕上的玉鐲失了神。
柯太傅咳了一聲,一本正經道,「國公府熙熙攘攘,何其安樂,可見沈國公深諳此道。」
阮靜妍的長睫輕垂,寧靜得近乎冷漠,「威寧侯人材出眾,然而我心中從無他想,何況婚姻之事女兒家怎麼好隨意妄論,我自是聽祖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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