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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山河

作者:紫微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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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 意多違

第054章 意多違

阮鳳軒居然還真想了想,「不行,妹妹方才病愈,哪能再受驚嚇,況且她輕易不出門,要是我將她哄出去又碰上事,非被祖母揭一層皮不可,想個別的法子。」
池小染雖未參与洛陽事務,同樣大氣不敢出。
氣氛僵住了,阮靜妍側過頭,柔聲對阮鳳軒道,「哥哥與薄世兄多年摯交,我亦多蒙照拂,一直將薄世兄敬與兄長一般,此來世兄不知能留多久,哥哥務必好生陪伴,我有些倦,先回院歇息了。」
薄景煥對琅琊王府早已熟極,卻是頭一次如此忐忑,畢竟在那場意外之後,他從未來琅琊探望。
司空堯佝著背,他本來就不高,看起來越發低矮,「正陽宮與崑崙派聯手助飛鷹堡,西北損失慘重。峨嵋、雲頂、都山三派助青城,蜀中已然失守;少林會同崆峒、點蒼攻潞州堂口,南普陀會同鄱陽幫、渭南方家攻饒州堂口,許多歸附的幫派生了異心,有些已號令不動了。」
賀璣之是賀氏一族的小公子,與阮鳳軒交好多年,深知他極希望威寧侯變成妹婿,不經心道,「久未見面,冷淡些也是常情,威寧侯多來幾次,送些奇巧之物表表心意就得了。」
她更美了m.hetubook.com.com,態度也陌生了許多,薄景煥滯了片刻才道。「靜妍已然痊癒,真是大好。」
薄景煥忘了自己要問什麼,半晌后才道,「當時的事你可想得起來?究竟是誰加害你。」
賀璣之謔道,「那也無妨,議親是兩家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令妹還能不嫁?」
一是因母親的阻攔,二是難以面對深愛的女孩神智失常,失蹤期間更不知經歷了什麼。他也擔心阮府萬一提起親事,應該如何應對。威寧侯妃不能是一個痴傻之人,所以他選擇了退避,只是難免有愧疚梗在心頭,讓他下意識的拒絕了母親所挑選的淑媛。
賀璣之本是來尋阮鳳軒出門玩樂,被否了幾次已沒了興趣,搪塞道,「那就尋個由頭將威寧侯約來王府,尋個事讓他大展神威,不就妥了?」
阮鳳軒巴不得妹妹多展示才藝,一迭聲叫好,喚下人去取琴,阮靜妍卻道,「還請薄世兄勿怪,昨日練琴時不留神將指尖磨傷了,怕是要歇上幾日。」
阮鳳軒有一把沒一把的摸狗,有氣無力道,「哪有那麼容易,景煥兄貴為王侯,不可能再頻頻離開金陵,和圖書這次來也是公事路過,留不了幾天,哪來的時間哄她。」
送走了好友,阮鳳軒在府內長吁短嘆,連愛寵的黃犬湊過來也無心逗弄,黃犬熱情的搖尾巴亂拱,直到確定主人情緒不佳才收了歡態,乖乖改在腿邊窩著。
薄景煥失神的望著,彷彿錯失了某種極重要的東西,胸臆異常難受。
薄景煥捏了捏久蹙的眉心,默了半晌才道,「去打聽郡主的一切,病後的情形、康愈的細節,近期上門求親的有哪些,家世與其人如何,越多越好。」
黃犬感覺觸撫的手停了,仰頭正要汪一聲提醒,突然阮鳳軒猛的坐直,雙眼發亮,「有了!」
她簡短的致了禮,起身行出去,不曾回望一眼,日光下的背影明凈輕盈,如一個無限美好的夢,苒苒離他遠去。
賀璣之毫無責任的嘻笑,「讓令妹再度傾心也容易,不是說威寧侯拳腳功夫利害?挑個令妹出門的時候,安排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戲,自然就成了。」
直到朋友賀璣之來訪,阮鳳軒終於得以傾出滿腹牢騷。「——景煥兄明明對她有意,這次來要是順遂,親事不就成了?妹妹怎麼冷淡成這樣,說幾句話都不肯,景煥兄走和圖書的時候臉色都不對了。」
她垂著睫沒有答話,阮鳳軒替妹妹道,「前後的事她都記得,就是紫金山的事忘了,一想就頭疼得厲害,大夫說是受激過度,不可勉強。」
精心籌劃的洛陽試劍大會,本該是朝暮閣盡顯實力,震懾武林,卻成就了蘇璇劍魔之名,也成了倒伐朝暮閣的開端。正陽宮、崑崙、少林、南普陀、峨眉紛紛聯盟,已臣服的地域干戈再起,朝暮閣應變不及,折損慘重。
何安白凈靦腆,直腰垂手,捧過水盆服侍薄景煥沐足,引了話頭。「主上今天可還順利?」
阮靜妍眼眸清寧,波瀾不起的回道,「薄世兄的好意心領了,不過那一陣我認不出人,誰陪都沒什麼意義,有祖母照料就夠了。」
薄景煥的突然到訪令阮鳳軒喜不自勝,沒說幾句,他就迫不及待的編了個由頭,讓下人將阮靜妍邀了過來。薄景煥一邊等一邊胡思亂想,待見到門外走入的身影,剎時什麼都忘了。
他想見她,又怕見她,不知她是否真已痊癒,還是仍如記憶中一般驚亂難控。
何安面無表情的看著茶盞,良久道,「好個蘇璇,一把輕離劍反是成全了他,全用來與本閣作對。要不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當時我在西北,怎麼能讓你們弄成這般地步。」
佳人淡然道,「多謝薄世兄。」
侍奉完主人,何安悄然出了門,沿長街進了一家店鋪,一句低語,掌柜將人迎進去,翻開一塊鋪板現出一條暗道,走到盡頭是一方隱秘的暗室,兩個人恭恭敬敬的侯著,赫然是司空堯與池小染。
一個清冷高貴的倩影踏進來,纖柔美麗,似一枝靜水恆香的芳蘭,黑白分明的眸子望過來略略一怔,阮靜妍平靜如水的行禮,客套的問侯了一語。
薄景煥心緒紛亂,極不是滋味。「聽說你的琴藝又精深了,可有這份幸運聽你奏上一曲?」
何安摩著茶蓋,凝了許久才發話語,「天子來了琅琊,所有動靜先停了,不要引起任何注意,等御駕離了再動手。長沂山莊,必除!」
司空堯佝得更低,汗一滴滴滲出來,「屬下該死。」
看著她寧靜柔弱的臉龐,薄景煥心頭一痛,「我早該來探望,在你病中多陪著。」
沒想到妹妹拒絕得如此乾脆,阮鳳軒都傻了。
費了數年打下的地盤,一轉眼分崩離析,假如以雷霆之勢重豎威信,或許還能穩住頹勢,然而蘇璇四處轉戰,讓朝暮閣數度折戟,更加劇和-圖-書了其他幫派的反抗之心。
薄景煥曾想過她可能委屈傷懷,也可能氣惱的不理,唯獨沒想到她寧靜疏離,如對一個陌生的遠客,所有備好的解釋突然變得異常可笑。
何安凈了手,接茶飲了兩口,在案邊坐下。
池小染的面色也不好看,「攻琅琊的長沂山莊一役原本十分順利,一個時辰已破霍家外圍,殺長沂弟子三百八十七人,霍家四長老誅卻兩人,不料蘇璇趕至,殺本門三位旗主,傷人無數,霍家子弟氣勢大長,反撲而出,本門損失過重,不得不撤出。七夕當夜九十五名精銳圍殺,三十八人死,四十二人傷。傷于劍下的多數右臂經脈被劍氣所斷,悉數廢了。」
何安已經成了薄景煥最得力的下屬,大小事件無不辦得妥貼,幾年下來深得信重,自是懂得如何行事。他應下來,又道了幾件瑣碎的事務,替主人拭凈雙腳,收起盆巾退了下去。
婉拒了阮鳳軒力邀他留在王府的盛情,薄景煥回到天子身邊復命后,回到了自己的居室。
阮鳳軒想起來就嘆氣,「爹肯定要詢過祖母,祖母本來就覺得姐姐嫁得太遠,娘家難以照應,想給妹妹在琅琊挑個合適的。除非她自己說喜歡景煥兄,不然祖母哪會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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