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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山河

作者:紫微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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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 截干戈

第073章 截干戈

青年來不及聽真切,已經向對頭疾撲而去,他一直得意于自己的快劍,一振間已刺出二十九劍、七分虛,三分實,最狠辣的一刺隱在其中,疾奪敵人中脘。
赤臉大漢回身一看,正是該受保護的侯爺,不免一慚,更是拼力搏殺。
被喚為十二的青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喝道,「老六!怎麼回事。」
男子飛揚入鬢的眉一挑,「劍勢不錯,可惜太慢。」
青年大駭的將劍一絞,不想對方忽一鬆手,他失空蹌跌下來,及時變招怒喝一聲,連人帶劍再度疾刺男子的咽喉。
老者魂飛魄散,失聲跪地而喊,「饒了我!我什麼都說!」
一眾大漢俱是怒不可遏,張翼躍身而走,避在老者身後。
男子依然在面前,彷彿一個不可擊敗的神,一座永遠越不過去的山。
殷長歌驀然變色。
蘇璇忽然一勒馬,鞭梢一振,一枚鐵蒺藜從泥中破出,長長的刺尖染著深褐,蘇璇的視線掠過一處陷坑,沿著深傾的車轍投向官道右側的雜林,一聲模糊的微響傳來。
虞都尉失血過多,一陣天旋地轉,被侯爺一手扶住,他強撐著一口氣,嘶聲道,「護住侯爺,絕不能讓賊子得逞!」
喪了同伴的一名赤色臉膛的大漢沖近,揮著軍刀怒砍,吼道,「侯爺出生入死,守得邊疆千萬百姓安m.hetubook•com•com寧,你們卻貪于黃金,橫加屠戮,簡直是一群畜牲!」
唯有歷慣江湖的才聽得出,這聲音是人被割斷喉嚨之際,鮮血混著肺氣湧出的衰音。
雜林下是一處緩坡,深深的轍印輾過朽葉,延伸至二十余丈外,地上有多具馬屍,數步外開始有橫陳的死者,死去的多是結實的大漢,他們遍身染血,眼目猶睜,手中還握著折斷的刀。
一場輕雨之後,道旁的樹葉還在滴水,合州官道上有輕騎伴著馬車而來。
這位侯府公子曾召請殷、沈、蘇等人會同其他幾名高手,遠赴吐火羅取回失竊的錦繡山河圖,也由此與蘇雲落生情,誰想後來陰錯陽差,沈國公府求得聖上賜婚,將沈曼青配給了他,最終左卿辭不告而走,婚約也成了一場笑話,就此不了了之。
老者大驚,連換六種身法依然躲不開,最後暴喝著旋地翻滾,撞斷了兩棵小樹,終於騰挪過去。
此時又倒了幾名同伴,餘下的幾人激得雙目血紅。
有些事阮靜妍也是首次聽聞,她從馬車的窗口望了眼蘇璇,正逢他也看過來,兩人同有所感,不禁相視一笑。
老者正跪地渾身發抖,心志潰亂,聽青年一喝,混沌中顫道,「是蘇——蘇——劍——」
那物墜落下來,卻是一枚和*圖*書圓小的,帶著青葉的野果。
蘇璇當年極少留在山上,記得師兄的女徒聰慧有心眼,曾讓阿落吃過不少虧,沒想成年後還有爭結。聽完倒是對左卿辭生出了一絲欣賞,不管出於何故,能拋舍侯府榮耀與御賜姻緣,都不會是庸常之人。
這位侯爺曾經英勇征伐,大破蠻族,人望極高,後來迎娶安華公主長居金陵,一直低調謹行,頗得朝野讚譽,沒想到這一次在合州官道上遭兇徒狙擊,內里極值得推敲。
男子儘管身陷重圍,並無懼恐之態,只道,「今日作殺人之刀,來日為代罪之羊。左某縱然絕命於此,閣下恐怕也是黃泉不遠。」
再往下坡草翻雜,泥痕凌亂,樹榦上嵌著短箭與毒蒺,經過一番劇斗,勝負幾乎已經落定,四五十人密密圍著僅余的十來個漢子。
男子不慌不避,指尖屈彈,一道氣勁穿越劍影,打在了對手肩上。
一路氣氛輕鬆,行進卻甚為不易,紅色的泥地彷彿被一百匹馬踩過,地面塌熟軟爛,凌亂的轍痕錯雜,駿馬極易陷落而拐傷馬腿,必須時時留神控韁。
纏鬥的敵人打斷了鄭將軍的話語,他本已受傷,分心后更擋不住,一錯眼刀已臨頸,只道性命休矣,不料剎那間面前一空,幾個敵人突的倒了下去。
老者通身都已汗透,無法置信和圖書的抬起頭。
十丈外立著一個男子,清越的雙眸微現訝色,「司空堯?」
圍攻的精銳無不駭然,老者還在口齒不清,「——蘇——蘇——魔——劍——」
一個藍衣漢子被老者的煙管錘傷踝骨,踉跪屈倒下去。
場面遽變,所有人驚呆了。
那些漢子剽悍異常,縱然到了末路仍是破口怒罵,拼盡性命將一人護在中間。那是一名中年男子,雙鬢星霜已染,滄桑沉定,卻有種征伐萬里的氣勢,「閣下究竟受何人指使。」
蘇璇一眼認出了司空堯,卻沒想到受襲者居然是靖安侯一行。
老者毫不在意的卸去攻勢,「要不是他,我們怎麼知道侯爺行經此地,張翼功勞不小,可不能被你們傷了,不然如何證明是山匪劫道?」
拐走阿落的左卿辭正是靖安侯之子,不知這位尊貴的王侯,對此究竟如何看待。
眼看對手成了俎上之肉,打頭的老者執著一枚銅煙管,頗為得意,「不必多問,到了閻王殿自會知曉。」
老者不欲再拖,驀然一喝,「十二,送侯爺上路!」
青年瞧得分明,男子在數丈外彈了幾縷指風,竟震得數名精銳兵刃脫手,踉蹌而退,不禁駭然,一時又想不出武林中何人有如此凌厲的指上功夫,「老六,他是誰?」
天下間有幾人能以指化劍,破敵無形?
老者和-圖-書的煙管一叩,剛要鑿碎一個對手的鎖骨,忽然迎面一物飛襲而來,快愈閃電,直奪面門。
青年終於徹悟過來,直直的瞪著對手,嘶聲近乎呻|吟,「劍魔——蘇璇?!」
瘦長的青年刀勢一緊,眾人俱在專神戒備,不料一群漢子中突然有個穿褐衣的轉刀飛斬侯爺背心,眾人全未想到竟有叛徒,眼看侯爺便要中刀,虞都尉拚命以手臂撞開了刀刃,斷手落下,他不顧劇痛,濺血眥目怒喝,「張翼!」
赤臉大漢見情勢危急,舍了瘦長青年前去援救,正纏鬥間,身側一刀襲近,眼看性命將休,有人一劍挑出替他架開了敵襲,「虞都尉,小心!」
他有正陽弟子的意氣和傲性,也有正直果決的天性,對信任的人誠摯熱切,無不可言之事。他知道師叔與徒弟分隔多年,對她的一切必是十分關心,主動道出了所知的一切,包括蘇雲落與貴公子左卿辭、師姐沈曼青三人之間的糾葛。
青年的肩膀驀然炸出一篷血霧,宛如被利刃所穿,他終於確定自己不敵,忍著劇痛要逃,傷處的激勁竟然躥入經絡,彷彿千萬碎刀割攪,原來男子攻出的並非指風,而是無艱不摧的劍氣!
老者一瞬獃滯,露出一個夷然不可思議的表情,猛然疾掠而逃。他一躍就是數丈,氣也不換又掠出十丈,豁出命全力狂奔,等和*圖*書一抬頭,心已經沉了底。
這些大漢都是軍中精銳,互相支援方能撐到此時,然而敵我懸殊,情況岌岌可危,一個漢子大腿被刀鋒劃開,哼也不哼的反手剁出一刀,逼退了一人,更多的敵人又圍上來。
殷長歌此番說起,依然難免唏噓,「回頭想來,左公子從未對師姐表露情意,只怪國公府一廂情願,無端讓師姐受了非議,到如今仍是鬱結難釋,獨自在江湖飄蕩,師父說讓她靜思一陣也好。」
忽然間漫天劍影寂滅一空,僅餘一刃,被兩根長指挾住。
然而銳風又一次息寂,停在兩根長指中,如陷分毫不移的磬石。
蘇璇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心頭想的卻是另一則。
青年幾乎絕望,他再度收劍,出劍,拼盡畢生之力,一道銳光飛奪對手胸腹。
老者也不理會,神情三分輕蔑,七分殺意,一桿煙管比刀劍還刁鑽,靈活的挑刺戳移。
一名瘦長的青年手段凌厲,長劍剛抹了一名對手的喉嚨,甩開一溜血沫。
老者叩了叩煙管,嘿笑一聲,「我等刀頭舔血,沒有三族可夷,借侯爺大好人頭,換千金重酬罷了。」
鄭將軍率先反應過來,一招擊得敵人稍退,高喊道,「未知英雄大名,我等護靖安侯路經此地,碰上狂徒劫殺,請——」
地面濕濘,馬蹄屢屢打滑,殷長歌按轡而行,放慢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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