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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曄濃眉一擰，犀利的眸光直透她清冷雙眸，見她如此平靜，他的心裏，漸漸多了兩分怒氣。

如陌緩緩又道：「卓長老比任何人都清楚，這種毒，根本傷不了我。朝我打出暗器的人，雖然武功不凡，但我若想避開，又豈會被他擊中！」說話間，她端起桌上的一杯茶，輕輕啜了一口，神態輕鬆，竟絲毫沒將這次暗算放在眼裡。

如陌沒有立即回應，只將窗子輕輕合上，拂袖落座，神色冷然地說道：「區區一道暗器，能奈我何？！沁貞，你得回一趟地宮，通知卓長老，『碎心』之毒，已然外流，讓他即刻清查。」

如陌抬頭，淡漠相對，相比南宮曄的怒氣，她顯得十分平靜，一言不發，默默地與他對視，好像他所說，與她全然無關。

她問得直接。南宮曄反倒愣了一下，看著她被面紗蓋住朦朧不清的臉，不點頭也不回應，隻眼底的光，漸漸熱切起來。如陌緩緩抬手，拈了面紗一角，從上往下，一點一點的，慢慢揭開。這過程中，她的眼光一刻也不曾離開過南宮曄的臉，她要看清楚他的反應，才能決定下一部，她要怎麼做。

女子肩上的傷，被撕裂的衣裳勒住，滲出血來，如陌仍是一動不動，定定看著眼前之人，也許這才是他的本色，冷酷，多疑，不容半點違逆和欺瞞。

面紗揭開一半，遠山黛眉，清華冷目。

「我相信卓長老，就如同我相信你們幾個一樣！」如陌開口，語氣平靜，說得極為肯定。

面色嫣紅，直透耳根，如陌慌忙用手臂擋住前胸，轉過身子，拿背對著南宮曄。

「死不了！不用你操心！」如陌截口，目光倔強，冰冷萬分。

hｅｔｕbｏok.ｃom•ｃom南宮曄心知理虧，白給了她一頓罪受，連忙找了件衣裳，給她披上，正想幫她處理傷口，但卻被如陌冷冷推開。

南宮曄不理會，冷冷回望過去，似乎不打算放過她，又似是想看她要用什麼法子逃過這一劫。

南宮曄嘆道：「你不奇怪我方才為何那樣對你嗎？」

那個笑容，帶著一抹殘酷的意味，如陌面色微變，不等有所反應，已被南宮曄推倒在床。

如陌道：「我只知道，我今日不該留下。其它，我不關心。」說罷，已整理好衣裳，抬步就要走。

如陌心頭一沉，目光卻不變分毫，蹙了眉，淡淡問道：「我怎麼了？」

女子的背，白皙光潔，線條完美，像是一件稀世罕有的藝術珍品，找不到絲毫的瑕疵，更看不到猙獰的鞭痕。南宮曄目光一怔，站起身來，望著她背上完好無損的肌膚，忍不住用手去觸摸。女子溫熱的肌膚，彷彿上好的綢緞一般，光滑柔軟。他不禁詫異，當日他抽的那一鞭子，深可見骨，沒有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恢復到連一絲痕迹也找不出。難道，她們不是一個人？可是她們，長得如此相像！

她在心裏冷笑，而南宮曄，突然逼近她，目光陰鶩地沉聲問道：「這是你特地為我安排的一出好戲吧？我的好王妃！那邊，本王才將你禁足，這邊，你就換了個身份，成功住進本王的寢居。你究竟想做什麼？不如直接告訴本王，說不定本王哪天一高興，就成全了你。」

沁貞在王府管家的親自帶領下來到朝翔苑寢居，如陌正獨自一人立在窗前，將白紙凌格的窗子打開一扇。窗外一樹碧綠映著雕hetubook.com.com花紅廊，格外清新悅目。園子的另一方，隔著兩座亭台，數十丈距離的對面，是南宮曄的書房，此刻書房內，窗戶半敞，看不清裡頭的景象，想必南宮曄，正埋首政務吧。

南宮曄動作一滯，彷彿做壞事被當場逮住的孩子，面上有兩分不自然，但很快淹沒在他溫柔的笑容里。

南宮曄心頭一陣煩躁，他最討厭別人在他生氣的時候，擺出一副淡然的與己無關的模樣，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不由濃眉緊皺，一雙手緊緊攢住她的衣裳。

晚風清涼，徐徐拍打著鏤空雕花的窗子，傳出輕微的聲響。

南宮曄又是笑道：「你還是這樣警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把你驚醒。」他的笑容，帶著兩分無奈和寵溺。

她心頭一緊，直覺地掙扎，卻被南宮曄死死按住，他面帶嘲笑道：「別裝模作樣了，本王不吃這套！」

「你是故意接近本王？還是在戲弄我？」他猛地伸手，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將她提起來，粗暴地撕裂了她左肩的衣裳，揭開他親手為她纏上的布帛。

床頭，一盞燭燈，悠然亮著，照著覆在她面上的白色輕紗，打出一絲淡淡的暖黃。那面紗，明明很薄，卻偏偏讓人看不透它背後的容顏。南宮曄心頭微動，不自覺抬起手來，但他的手，尚未碰觸到她的面紗，這時，看似在沉睡的女子，突然睜開了眼睛。

竟不止是眉眼相像，就連整張臉，都是一模一樣！

如陌的身子，因他的觸碰，微微一顫，忙側身躲開，抓起那件已經無法蔽體的衣裳，掩在胸前，惱怒地瞪著對面的男子。

「你還沒睡？」南宮曄笑問，原本想揭開面紗的手，轉為和*圖*書替她蓋被子，動作溫柔體貼，極為細緻。

霍然起身，南宮曄的眼光，一瞬萬變，盯著女子的臉，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沁貞走後，如陌起身，緩緩在屋裡踱了一圈，細細打量起這間屋子。寬敞華麗，不失雅緻。那些用黑檀木精心雕琢而成的傢具，深沉大氣，古樸精緻，規規矩矩的擺在各處，但並不顯得死板沉悶。這是南宮曄的寢居，屋子裡的每一樣東西，都充滿了他的氣息。

空氣一瞬凝滯，四周寂靜無聲。

沁貞聽后微微一愣，跟了主子三年，還從來沒從她口中聽過「信任」二字，如今乍然聽之，不禁有些動容。

沁貞放下心來，這才展顏笑道：「是啊，以小姐如今的武功造詣，這世上，有幾人是小姐的對手呢？小姐，那我現在就回地宮了，您在這裏，萬事小心！」

猙獰的傷口，暴露在寒涼的空氣中，絲絲疼痛猛然傳達到她的心底，一陣冰冷。如陌沒有吭聲，她從很小就學會了，怎樣把痛苦的情緒掩藏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只是，眼前的男子，上午幫她處理傷口時，還那樣溫柔，充滿憐惜，如今不過半日，不過多了層身份，他卻像是變了一個人。

如陌面色一冷，停止掙扎，冷冷地望著他，「南宮曄，放開我。」

如陌目光一閃，頭也不抬，冷冷回道：「她長相如何，與我何干？」

屋裡的光線，突然黯淡了幾分，似是滴淚的紅燭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氣，想要悄無聲息地將自己燃盡，以避免更加悲慘的命運。

如陌翻身上床，解下被浸了特殊藥水的面紗，覆蓋住整張臉。眼眸輕闔，安靜得像是睡著了。

南宮曄皺眉道：「你的傷……」

原先黯淡的和*圖*書燭光，不知怎麼又亮了起來，照耀著女子如仙女般美麗的身體，散發著聖潔的光輝。南宮曄感到呼吸一滯，握住女子的衣裳，愣在那裡，獃獃地看著站在床前的人兒，竟忘記反應。

「陌兒，你可知，我的王妃，長相如何？」

「你……怎麼是你？」南宮曄的臉色，倏然一冷，變得極為難看，並沉聲喝問。

南宮曄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幅畫面，簡陋的新房裡，紅燭映照，紅帛四裂，飛揚飄散之間，一雙清冷鎮定的絕世美眸，淡淡將他望著……他陡然皺了一下眉，床頭的燭光晃了一晃，晃得他有些恍惚，而此時，女子的面紗已全部被揭下，他的視線，再無阻礙。

沒發現有機關密室。她不由蹙眉沉思，到底南宮曄把沙仲藏在了何處？這辰王府，能查的地方，她都查遍了，只剩下書房和待月亭！

如陌一樣一樣，仔細地看過去，逐個敲摸一遍。

南宮曄只得鬆了手，靜靜看她，慢慢覺得，她們還是有些區別的。朝惜苑裡的女子，笑起來妖嬈嫵媚，惑人心魄。而眼前的她，總是冰冰冷冷，拒人千里。他忽然覺得，這次重逢，她給他的熟悉感，也許並不是來自十年前，而是源於朝惜苑裡，他百般防備的那名女子！她們如此相像，到底有何淵源？

沁貞還沒進屋，便急忙問道：「您的傷……」

周圍和悅溫馨的氣流，一下子凝固成冰。

「都退下吧。」南宮曄吩咐，進屋后見她睡著，便放輕了腳步，緩緩來在床前坐了。

如陌看著他，沒答話，目光幾轉，似在思忖著什麼。

如陌仍是不語，定定地望他，望了許久，才突然問了句：「你很想看我的臉？」

如陌淡淡抬眼，如扇和-圖-書型般的濃密睫毛底下，清冽而冷漠的光，自深潭般眼底透出，叫人心凜。沁貞忙垂了眼，如陌似是知道沁貞在擔心什麼，竟然微微笑了。

如陌頓時氣道：「我真後悔，當年不該救你！你知不知道，那半個多月，你吃的所有東西，都是我用身上的傷換來的！」眼眶驀地紅了，她咬緊唇，朝里偏過頭去。南宮曄心底一震，按住她的力道不自覺鬆了兩分，如陌立刻推開他，翻身下床，似欲奪門而出。

「什麼？」沁貞大驚，慌忙問道：「『碎心』外流？難道您中的暗器上淬有『碎心』？可是小姐，碎心之毒，是卓長老……」沁貞突然頓住，緊皺著一雙纖細的柳眉，秀氣的面龐盈滿擔憂的神色，她望著如陌，不敢往下說。

「王爺。」門外傳來下人的聲音。

「小姐！」

那是一張極為美麗的面孔，膚如凝脂，五官清麗脫俗，一如他想象中的傾國傾城，而兒時的傷疤，也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半點印記。這樣的一張臉，對他來說，本該是驚喜，然而，他卻有驚無喜。

但她的衣裳，還攢在他的手裡。如此一來，只聽嘶啦一聲，白色的衣裳脫離了她的身體，連同裏面的那件裹胸也被撕裂了，掉在地上。

如陌淡淡看了一眼管家，管家識趣告退，順便帶走了門外的兩個丫頭。

如此僵持片刻，南宮曄忽然鬆了眉頭，湊近她，嘴角噙著冷笑，道：「你費盡心機，接近本王，連自己的命都不顧，也要躺到本王的床上，這份勇氣，讓人十分佩服。若是本王就此辜負了你，是否太不近人情？」

沁貞連忙將門關好，擔心又問：「小姐，您的傷，要不要緊？」

女子光潔的上身，頓時裸|露在空氣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