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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傲驚訝道：「靖國侯……怎麼如此憔悴？是否哪裡不舒服？孤傳御醫來為你瞧瞧！」

說得好，說得真好！如陌拍掌冷笑，「十年不見，靖國侯倒是越發仁義了！」

「如果是反對的話，靖國侯還是不要說了！」南宮傲笑著介面，很是給他留了面子。因為當年，如果沒有冷遲一力回護，他不只保不住太子之位，連性命也會不保。

「那你想如何個問法？」

「只要貴妃相信，那就是真的。」

「沒事。」如陌垂頭，將手從他掌中收回，目光望向手中的玉杯。那個人，出現得這樣突然，她還沒有一點思想準備。

「我是魔宮宮主，自然什麼都知道。」如陌揚頭，自有一股衝天傲氣。

「張開嘴，喝下去！」

第一次，最疼愛她的父親，沒有理會她的難過和傷心，甩開她的手，獨自進屋。任她和哥哥，在白茫茫的大雪中，跪了一整夜。

「凝兒……」

心裏痛得窒息，臉上卻笑得燦爛。

如陌不閃不避，諷刺笑道：「認識！你不就是十年前為了迎娶長公主，而棄糟糠之妻，害得女兒死於非命的冷大將軍么？」

「妖女？」如陌抬頭和_圖_書，始終沒什麼表情的眼睛里，忽然劃過一抹深深的刺痛表情，任何人都可以說她是妖女，這個人，不可以。

曾經無比熟悉的聲音，喚回了沉浸在久遠記憶中的思緒，不知不覺蒙上一層水霧的眸子，立時變得清冷如常。

她不明白，那樣愛她的父親，為何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在之後的一個月里，竟然對她漠不關心，直到那個公主進門……

「還是老樣子。」冷遲淡淡地答，提起名義上的夫人，看不出他臉上有任何表情，「臣今日進宮，是為立后一事。」

眾人恍然大悟，那麼多雙眼睛，竟沒有一個人發現，信條被換了。怎麼被換的？沒人知道。

「我身子不適，先回宮了。」扔下這麼一句話，她飛快地離開，離開這個讓她呼吸艱難的地方。

「參見王上！」

口氣堅決，神態冷漠異常。自打進了這御花園，冷遲沒有看過南宮傲身邊的女子一眼。他不知道，那被他稱之為禍亂朝綱的妖女，其實與他血脈相連。

冷遲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只是一眼，眼光劃過一絲異樣。

那一年，七歲的孩子，抬頭仰望著，心中高和-圖-書大猶如神祗一般的父親，緊緊拉住他的衣袖，那樣無助的懇求著。

「爹爹為什麼要答應娶那個公主？……爹爹不是說，這輩子只愛母親，只疼嫣兒嗎？不要娶那個公主，好不好？娘回來會傷心，嫣兒也會傷心……」

南宮傲微愣，十年不問朝政的靖國侯，忽然進宮見駕，他似乎已經預見了，靖國侯的來意。有些頭痛。

不過冷遲，似乎並不領情，繼續說道：「聽說王上為此與辰王生了嫌隙？王上應該知道，如今局勢，金國囤兵邊關，對我朝虎視眈眈，雖有翌國作為牽制，但我朝一旦發生內亂，他們必定趁機發兵，奪取邊關，攻佔我朝領地！臣雖退出朝堂，不問政事多年，但曾對先王有過承諾，一旦王上日後做出有損江山社稷之事，臣不會不聞不問！」

冷遲面色一變，急聲道：「你是何人？你怎知……」怎知他的女兒死於非命？世人都以為，她們母女一怒之下，回了老家。

如果再待下去，她不知道，她還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快請。……凝兒你怎麼了？」突然手心冰涼，身體僵硬，南宮傲奇怪地看和_圖_書著她。

南宮傲疑惑地看著她，如陌這才不慌不忙從袖中拿出一個信條，放到他的手裡。

百官垂首，開始重新思量，對待封后一事，要持何種態度？

「長公主近日如何？病情可有好轉？」南宮傲問。

「不必了王上！」冷遲連忙阻止道，「臣……這是心病，御醫瞧了也無用！」

「靖國侯對小女子……真是手下留情！居然沒有讓王上殺了我，以平眾怒！」

情之一字，真是毀人！所以他一定不能讓曄，步冷遲的後塵。

張嘴，一口血吐出來。她在一個偏僻無人的角落裡，胸口急劇的起伏，心痛得像要死去。

十年來的一幕一幕，都開始在眼前回放……

「王上，靖國侯求見。」有人來報。

原來如此！

冷遲不屑，哼道：「魔宮妖女，出身低賤，憑你這種不潔之身，也想當一國之後，真是痴心妄想！」

這個女子，太善長從內心去擊敗對手，與她為敵，實在不是明智之舉。而由始至終，她都是那樣從容淡定，無有一絲波瀾，連殺一國之君，都說得像吃飯睡覺一樣容易。彷彿天下間沒有什麼人，也沒有什麼事情，可以擊敗她！如果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那一定是情！

「臣請王上，取消封后大典，將禍亂朝綱的妖女趕出宮去！並下令有生之年，不得再以任何形式，踏進宮廷半步！」

南宮傲嘆息，想起當年的冷遲，是整個京都城裡，所有女子夢寐以求想要嫁的男子。他的姑姑，也就是那位長公主，時常在夢裡都叫著這個人的名字，哭著喊著，用盡了手段，最後終於嫁過去……但卻害得人家破人亡，妻離女散。她自己也獨守空房，長達十年，如今更是纏綿病榻，不僅把自己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也毀了這個優秀男人的一生！

瞳孔一縮，氣血上涌，如陌痛笑道：「對，我是出身低賤，怎比得侯爺你，……攀上王室，身份顯貴！」

「十年不見？你認識本侯？」冷遲目光凌厲，朝她直逼而來。

曾經是這個世上感情最深厚的一對父女，在十年後的第一次相遇，針鋒相對，火藥味十足。

「凝兒，孤這輩子，做過的最明智的選擇，就是沒有成為你的敵人！」他開始慶幸，那一晚，幸好罷了手，不然，他也許會後悔一輩子！

緩緩抬眸，被恩准起身的中年男子，形銷骨立，容顏憔悴，神色和圖書滄桑，隻眼神，還保持著昔日的凌厲。這個曾經有著封國第一美男子之稱的冷大將軍，在短短十年的時間里，竟然蒼老得完全看不出當年的影子！不只如陌心頭大震，所有在場的見過當年馬上英姿的冷大將軍的大臣，無不是大吃一驚。

這樣的一張臉……果然有禍國的資本！只是……好像在哪裡見過？有一點隱約的熟悉……這十年，幾乎閉門不出，像這樣年輕的女子，他怎麼可能見過呢！壓下莫名其妙的感覺，又恢復了一貫的冷淡，道：「只要你不禍害朝綱，本侯管你是死是活。」

南宮傲皺眉，奇怪於她的反應。之前也有別人當面說她是妖女，說她出身低賤，她根本一點也不放在心上。怎麼現在……換了靖國侯說這話，她就好像變了一個人。情緒這樣激烈！

傷心的淚水，流淌在小小的臉龐，被冰霜凍結。呼吸都變得疼痛，不知是什麼時候昏過去的，醒來后，只有哥哥在身邊緊緊地抱著她。

逃一般的速度，與至親之人擦身而過。

沒有痛快，只有悲哀。最濃烈刻骨的悲哀。

眼前的茶水，驀然間散開，湧向四壁。破碎的記憶，被各處分裂的茶水，清晰地倒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