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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些都是缺點吧。

她覺得自己是快要瘋了，明明表面如此平靜，內心的野草卻肆意生長——她需要被毀滅，然後重生。而他是溫暖的，是活生生的，他們交纏在一起，手指緊握著手指，她是荒村野店裡的妖，靠著吸取他身上的人氣而活下去。

褚青蘅輕輕地親吻著他身上的痕迹，每落下一處親吻，就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漸漸緊繃。蕭九韶張了張嘴，似乎要呻|吟出來，卻只是無聲的，連一慣冷淡的表情都開始迷亂。他深深地看著她，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睡袍被扯開扔到一邊，他模仿著她剛才的作為，親吻著她的肌膚。褚青蘅在他身下微弱地掙扎，輕聲低語道：「不要了，不要前戲，我只要你。」

「……我都快被你感動了。」蕭九韶又從浴室轉了回來，和她面對面觸膝而坐，「你的沐浴露是什麼怪味道？很熏眼睛。」

蕭九韶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說的安全期是騙我的？」

只是她這樣干坐著很無聊，趁著他換好新床單的間隙，伸手在他頭上輕輕一拍：「嗯，你表現挺好的，不管哪方面。」

蕭九韶只得用手臂制住她的掙扎，卻又怕弄痛她而不敢用力：「乖，別胡鬧。」

褚青蘅思索片刻，覺得從道理上她是說不過他了，便轉而走撒嬌路線：「我們的關係都這麼深刻了，就連這點事你都不願意跟我共享？你明明知道我很在意的。」

遺傳學有一條理論，高智商的兒子背後一定有同樣高智商的母親。如果這位是她未來的婆婆，那可真是不得了，恐怕她連說個謊都得打一百遍草稿。

她好不容易走回小區里，忽見最前面的那幢樓里的燈閃了閃，忽然全部熄滅，整個小區都陷入一片黑暗中。

蕭九韶在水霧瀰漫中閉上眼，睫毛濕漉漉的，纖毫分明：「有時候我恨不得掐死你。」這句話的潛台詞自然是「咬你一口還算輕的了」。

沒有電，電梯也暫時不能使用，小區配備的ｈtｔｐs://m.hetubook•com•ｃｏm發電機功率小，只能照應到基本的照明。

「算是吧。」

褚青蘅一手托腮：「按照言情劇的套路，我應該回答一輩子這麼久。這個答案你喜歡嗎？」

她披著毛毯縮在沙發上等，等著等著就開始昏昏沉沉。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尋找到一絲溫暖，睜開眼便瞧見近在咫尺的那兩顆小痣，襯著白皙的頸項，像是要發光一般。褚青蘅埋首在他的肩頭，呢喃道：「你總算回來了……」

「是，」蕭九韶道，「我會找暗花討回一切。」

「你在我身邊，我都不能安靜地做事。」

蕭九韶看著她，隔了片刻才隔著被子在她背上拍了一下：「看來你又忘記上次我是怎麼教訓你了。」

蕭九韶伸手握住她的腳踝，輕輕往後一拉，褚青蘅險些被他拉得摔到地上：「你放手。」蕭九韶依言放開了，又轉身往外走，褚青蘅在他身後問：「你幹什麼去？買葯？」

……就是這點太討厭，她連一點心理活動都不能有了嗎。

等到下了樓，她才想到最重要的一個問題：房本上寫的是她的名字，為什麼她跟蕭九韶吵架她就自己跑出來？正常的程序不應該是他被趕走嗎？

褚青蘅對此深表理解，說了幾句話便把電話掛斷了。

蕭九韶捧著她的臉龐，輕輕吻去她眼角的淚水。他佔有對方的動作卻未見如此溫柔，絕望總是會互相傳染，他臉上表情迷亂著，似有失態，只是僅剩有的理智讓他沒有發出聲音來。

她進入滿是泡沫的溫水中，深呼吸幾下，確定自己不管是心理上還是身體上都沒有什麼問題了。調節心理的方式果然有很多種。她一邊自說自話介紹這個按摩浴缸一邊宣傳自己的光榮事迹：「這個浴缸是我從謝允羸那裡虎口拔牙奪下來的，像他這種愛享受的人，看中的東西都很好的。」

她走著走著便走出了小區，門口的保安看見她，也只識趣地是說了句和*圖*書：「這麼晚還出門啊。」褚青蘅拉了拉身上披著的開衫，匆匆而過：「睡不著，出去隨便走走。」

蕭九韶皺著眉：「下次別睡沙發，會著涼的。」

他輕輕把她放在床上，正要伸臂去關掉床頭柜上的檯燈，便被她一把拉住衣領。他一下子沒站穩，差點壓在她身上，幸好及時撐住了。

褚青蘅對自己的表現也沒底，但是她橫了心要做一件事，也就像著魔一樣。她解開他的皮帶的扣子，把整根皮帶都抽了出來。她大約能夠想到他的心情，光是看他臉上掙扎的神情便知道，此時此刻他的心情應當和死了老婆又中了五百萬那樣複雜。

他直接把她裹著的被子扯開，勾住她的膝彎，一把把人打橫抱起：「下次你心情不好再做奇怪的事情，我不會再奉陪。」

褚青蘅支起身，一顆顆地解開他身上襯衫的扣子：「我不管，再說你媽媽也把你交給我了。」蕭九韶還待問這句話的意思，就被她在喉結上輕輕一咬，不由在咽喉間溢出低沉的呻~吟。

可是她只需要疼痛，讓自己感覺到還活著的疼痛，讓她可以忘記掉遺體火化那一刻凌夫人昏倒在她面前的情景，讓她覺得不再這樣冰冷到骨子裡。她不需要初夜那迷醉的感覺。

「我還要問你是什麼意思？」他眸光冷冽，「我很想問問你到底把我看作什麼？當你需要為某種目的鋪路的時候，就會給我一點好處，之前是為了找我打探消息，假裝吃醋查崗，我還覺得高興，可是後來事實是什麼？現在你又利用我們的關係對我提這樣的要求，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

蕭九韶還沒回來，這樣的房間，似乎就連空氣都是冷清的。她進浴室洗了個澡，可是就是把熱水調到最高溫，卻覺得仍然是全身冰冷，似乎永遠暖和不起來了。

她看得出神，忽聽背後玻璃門嘩啦一聲開了，她轉過頭，只見蕭九韶穿著長褲襯衫，襯衫下擺都是鄒巴巴的，一看就是衣冠不整hetubook.com.com。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只覺得回家的路似乎很長，又似乎很短，在渾渾噩噩之中便到了。

褚青蘅迎上去，用一種極為煽情的方式舔了舔他的嘴唇，舌尖撬開他的唇齒。蕭九韶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很快奪回了主動權。褚青蘅摟著他的腰，可憐兮兮地撒嬌：「你要留下來陪我。」

「這就是你的事了，你應該先學學怎麼自我控制。」

褚青蘅被他說得一愣，隨之而來是的更為憤怒的心情：「什麼意思？」

「說不出來是吧？」他眯了眯眼，「是有主見。」

她回想了下整整二十層的樓梯，最後還是決定等電路恢復正常再上去，便坐在樓下玻璃門外的台階上。

褚青蘅故意曲解他：「可是這種事情，你不奉陪難道要我找別人？」

褚青蘅轉過身道：「別總是哼來哼去，跟炸毛的公貓一樣——哇啊，你幹什麼？」她側過頭，看著自己的肩胛上的齒痕：「你竟然狠得下心來咬我。」

性格古怪，為一點小事就要慪氣，也不是說他情商低下，其實他為人處世都很成熟，只不過就是不願意去刻意討人喜歡。

她鬆開手，在他耳邊輕聲道：「我是安全期，不用擔心。」

這樣緊密的結合，讓她覺得自己還有一點生氣。他一下一下敲進她的身體深處，連接到心髒的位置，好像要敲去心臟外層那堅硬的冰層。

「第一次總會有點痛，這又不是你的技術差。」褚青蘅忙趴在池子邊坐好，接受按摩服務。現在的氣氛實在太好，她想起前幾日她想參与暗花這件事被他拒絕過一次，但是現在趁著正和諧的時候拿出來提一提、撒撒嬌說不定他就會答應。誰知才剛說了半句話，便被蕭九韶打斷：「不行。」

當他進入的時候，她終於感覺到自己想要的痛苦。褚青蘅輕輕喘著氣，用小腿勾住他的腰：「我很好，你繼續吧。」

蕭九韶回過身來，在她的額頭上毫不客氣地敲了一下：「我去和-圖-書放洗澡水。」他拎起那一團報廢了的床單，忽然又回過頭來：「……你的心理療程還要繼續。」

若要總結一句話，就是一片狼藉，慘不忍睹。床單上面有血跡和不明液體混合在一道，可以直接報廢了。房間里只有檯燈是開著的，燈光昏黃幽暗，她像大爺一樣端坐著，看著穿著睡褲裸著上身的蕭九韶收拾殘局。

「你說呢？」

「還要繼續多久？」

隔了一會兒，蕭九韶睜開眼：「沒關係，就算看出你說謊了，只要不是原則問題，我也不會揭穿你。」

褚青蘅摸摸口袋，身上連一毛錢都沒有，不然還可以打車去附近的燒烤夜市。她轉過身，看著身後的高層樓房，又覺得煩躁：這樣轉頭回去實在太憋屈了。

褚青蘅猜測車主多半是嗑藥或者喝醉了，她惋惜了下沒有帶證件，不然上去嚇嚇人也好。她頗有閑心地繞了一段路，一百米的地方就有一家7-11，她借用電話報了警，才慢慢往回走。出門的時候滿懷憤怒，可是走了這麼多路，這氣也漸漸消了。走回頭路的時候才發覺，她居然走得這麼遠。

褚青蘅趴在池子邊上，舒舒服服地嘆氣：「對了，我今天遇到你媽媽了。我覺得你們母子就是為支持遺傳學家的理論而生的。」

突然，她的眼角掉下淚來，心臟外層的冰殼皸裂，那種麻木感也似乎開始融化了。

蕭九韶拍了拍她的背：「別胡鬧，我沒有準備——」

蕭九韶沉下臉：「所以你覺得我必須把任何事都向你彙報？」

前方的應急燈光是乳白色的，草木上的飛蟲不斷地朝著光源飛去，撞在燈罩上發出輕輕的響動。

蕭九韶捧住她的臉頰，認真地問：「你覺得我最大的優點是什麼？」

褚青蘅撫摸著他的傷痕，有些摸起來已經很平滑了，有些卻還有點凹凸不平：「你這麼說肯定不是要從我這裏尋求安慰的。」

明明之前氣氛還溫存的一塌糊塗，轉眼間她就恨不得親自上陣揍他一頓，當然她就算被氣昏www.hetubook.com.com頭了也有自知之明，這種野蠻粗暴的方式她肯定不是他的對手。她哆嗦著穿好衣服，直接衝出房間，穿過客廳，打開門沖了出去。

蕭九韶沉默片刻，輕聲道：「這次海難，我很幸運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傷，可是有很多零碎傷口。」他自己解開了襯衫剩下的幾顆扣子，露出了上身的肌膚，不少部位都有細細的傷疤：「按照真皮層受損的情況來看，這些疤痕都難以去除。」

她走到自己家那幢樓下，在樓下的可視電話按了物業的號碼，開始怎麼按都是忙音，後來終於有人接起來了，聽聲音那頭也是忙得焦頭爛額，背景聲里也有人不斷解釋著臨時斷電是因為附近的電路臨時檢修，馬上就會恢復。

非理智時候做的事總是有點失水準的。褚青蘅開始思考是不是也該反省下自己。她總仗著自己在愛情里佔有制高點，而忘記對方的感受，這點畢竟是她做錯了。明明彼此之間並不該存在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卻總是造成這樣的誤會。

「是松脂的。」褚青蘅得意洋洋，「不用這麼誇獎我的，我知道自己品味很好。」

褚青蘅只覺得熱血沖腦，直接從浴缸里站起來，拿起邊上掛著的浴巾裹住身子，還扯了另一塊浴巾朝他劈頭蓋臉地扔過去：「蕭九韶，你這混蛋！」

她走在街上，很快便走到十字路口，前方的人行信號燈是綠色的，她正要往前走，一輛黑色的跑車突然從面前彎過來，差點撞到她。她目送著那跑車在面前歪七扭八蛇行了一段，突然撞在中央護欄上，不動了。

蕭九韶伸手從她的肩上開始往下按，手勁不輕不重剛剛好：「現在還會不舒服么？」

「你敢！」褚青蘅抬腿踩在他的膝上，「你敢這樣，我就再不理你。」

也是，這個時候深更半夜的，誰還會跑來跑去需要電梯呢？那種通宵夜班的人都還沒到回來的點。

「為什麼？」褚青蘅一下子轉過身來，差點閃到腰。

蕭九韶踏進浴缸，聞言哼了一聲，沒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