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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秦晉是以一句「你在東太平洋號這件事上擺了蕭科一道」方才引起了她的懷疑，如果秦晉是局外人，他怎麼可能知道她曾在這件事上欺騙過蕭九韶。正常的想法不該是她正好出門旅行碰上了意外事件嗎？

她很快就看到昨晚那幕被剪切掉的視頻，時鐘是唯一一個破綻，而這之後，監控器的角度似乎有了些許變化，不再能完整地拍到那個時鐘。

蕭九韶開門進來的時候，正看見她手上拿著一副牌，一張張有規則地、整整齊齊地擺在面前。哪怕她聽到了他進來的動靜，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而之後，她成為誘餌，暗花還發來警告信。

蕭九韶卻避而不答，反而問了一個毫無關係的問題：「你檢查到這個問題，花了多久的時間？」

「其實，性-生活和諧很重要。」他抬起頭，用一種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我覺得你的技巧差了一點。」

「呵，是嗎……」他疲憊地撐著額頭，「可是我為此承擔了負罪感，從游輪失事之後，我就一直後悔，為何我辦不到——」就算他現在知道了真相，那負罪感並不會改變，甚至他還要假裝並不知道這個殘酷的事實。

那是一個穿著外套的男人，儘管只是一個側影，她卻一眼就認出來了。她看著圖下的時間，正是發生爆破案的前夕，他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星展製藥的研發室，會有什麼原因呢？

蕭九韶輕咳一聲：「是嗎。那我以後——稍微注意一點。」

他接近她，一直都是用了一個理由，甚至是大家都能接受的理由——他在追求她。就連莫雅歌都如此誤會，還詢問過她。她記得自己當時回答「誰追求人的時候是拿一疊分屍案的現場照給人看的和圖書」，這一句話看似是在狡辯，其實是絕對正確的。就算是蕭九韶這種人，也不會拿兇案當談資來吸引她的注意。

褚青蘅拿起左手邊第二張紙牌：「游輪那晚，蘇葵是被誰刺傷的，又為何被刺傷。這個答案其實已經有了，是吳禕聲做的。那麼第二個問題，為何吳禕聲要刺傷蘇葵，是因為情殺？就算是情殺。可是那晚接連發生了很多事情，因為蘇葵受傷，所以游輪改變預定的方向，要提前停靠岸邊，刑閔暴露了身份，最後游輪上的爆炸裝置啟動。這都是為什麼？」

他們對視片刻，褚青蘅忽然覺得有點起雞皮疙瘩，照理說，他的誇獎如此難得，她應該欣喜若狂地得瑟起來才對，結果卻沒有，反而還有點不習慣。她最近果然是被打擊慣了，聽到好話反而不適應。

「這個倒是有，」褚青蘅把報告翻到有問題的那一頁，「你看這裏，這些實驗的內容都完全不對勁。只是作為吡格列酮的研發，竟然需要激活原癌基因的實驗，你不覺得這實在太可笑了嗎？」

「你平時沒有經常打擊我嗎？」

褚青蘅愣了一下，隨即問道：「凌局長的事有後文了？是不是黑匣子被找到了？」

他走過去，只見撲克牌的背面都寫上了字，從左手邊數起第一張，正寫著「星展製藥的爆破案和吡格列酮違禁藥物的醜聞是否有關聯」。他微微一笑，覺得她這樣的舉動認真得都有點可愛了：「你在整理線索？」

這些監控錄像，簡直耗費了她此生剩下的不多的耐心，好幾次都要關電腦。

「我想，是在發現蘇葵被謀殺的那個時候。」那個時間段是最為混亂的時刻，如果有人早有準備，的確是可以辦到ｈttｐs://ｗwｗ.ｈetuｂｏｏｋ•cｏm.cｏｍ，不過這對手段利落程度的要求也十分嚴格。

「你知道我通讀完這份報告並且同樣看到這處問題需要多久？」

褚青蘅對著擺在面前的牌面，思索一陣，又提筆在他正在看的那張牌上寫下：「兩者一定有某種關聯。」

「第四張牌，暗花在警局有內應，除了秦晉以外，是否還有其他人。」其實她現在回想起來，從那件電鋸管理員犯下的分屍罪案開始，秦晉就已經在頻繁地接近她，並且把很多她想知道的信息傳遞給她。

褚青蘅也在內心深處覺得，就算謝氏想控制暗花做下爆破案，似乎也是不可能的。他們能夠做的，也是以注入資金為名，不動聲色地侵蝕掉大部分股權，最後以最小的損傷把星展也變成謝氏旗下的公司。

暗花就像是一個隱形人，偶爾會冒出來發送一些示威訊息，然後就消失得無蹤無影。

「大概一個多小時吧，反正很容易就看到這個了。」

褚青蘅忍不住道：「這麼嚴肅的時刻你都還要鄙夷我的智商，你今晚睡沙發！這點沒得商量。」

「啊，你說我買彩票怎麼就從來都沒有中過呢？」

褚青蘅把這張撲克牌放下，又拿起第七張：「暗花在這些事件中充當了怎樣的角色。他並沒有正面出現過，到了後來，幾乎都失去了訊息。起碼剛開始的時候，他還做過很多挑釁意味的事，可是到現在為止，他簡直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蕭九韶從她手中抽出簽字筆，又補上一句：「凌局長被注射的BHN1新型病毒是否同這兩者有關聯。」

「按照正規程序，需要兩人去提取證物。中途他們要互相監督，防止證物損毀。秦晉要在莫雅和圖書歌眼皮下面翻看手稿，並且撕去關鍵的一頁並非這麼容易的事。」

「沒有結論，」蕭九韶重複了一遍，又朝桌上的關於星展製藥的資料袋示意了一下，「那這些資料你也看完了吧？」

她把第六張牌擺在蕭九韶面前：「這個問題也許是最簡單的了。撕下手稿的人，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秦晉？」

「你已經把所有的線索都整理完了？」蕭九韶看著她認真到專註的樣子，都說男人在工作時候特別迷人，其實這句話套在女人身上同樣適用，「那麼，你的結論是什麼？」

她把光碟放入光碟機，點開當時的實驗室監控視頻重新開始觀看。

蕭九韶搖搖頭：「我覺得並不太會是秦晉。」

如果不是她確定這一切發生的都是真實的，她甚至都可能懷疑自己是不是精神狀態有問題，憑空臆想了一個並不存在的人出來。

如果這個視頻和監控器的位置都是被暗花經手，其實也不稀奇，以他的高智商，很快就能意識到中間有問題，必須要重新調整。而整張光碟里刻錄的監控錄像，論無聊程度還遠勝蕭九韶看了十幾遍的合拍片《愛因斯坦》，她卻要強打精神，每一秒的幀數都仔細看過去。

褚青蘅半天反應不過來，不過很肯定的一點就是，她誤解他了：「……第一次聽到你這麼不遺餘力地誇獎我，實在有點不習慣。」

「是，因為舅舅是最後見過暗花並與之發生搏鬥的人，所以我敢肯定他所說的被注射BHN1新型病毒的事，一定出自暗花之手。」蕭九韶猶豫片刻，「我還知道了一件事，我們那次任務的目標是圍捕暗花，但是如果無法達成任務，就要為暗花一起陪葬。所以船上才會有爆破裝置，最後被htｔｐs://ｍ•ｈeｔｕｂoｏｋ•ｃoｍ.com暗花所利用。」

「我哪敢讓蕭科你睡沙發。除非我活得不耐煩了。」

她把那幾幀圖像截出來，放到最大化，終於看清楚了。

「為什麼？」

她拿起第三張牌：「孤島上，那四位年輕人的糾葛和沈逸兩位舅舅的離奇死亡。這兩件事看上去似乎都跟整件事無關。」

蕭九韶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平時經常會打擊到你嗎？你竟然會這樣想。」

「言歸正傳，我找到這個問題的時間大概在兩小時上下，但是我不覺得是我的閱讀速度過慢，所以這隻有一個原因，你在藥物研發方面十分有天賦，遠遠超過平均水準，同時也超過你目前感興趣的刑偵和犯罪心理。」

「第一，你買得太少；第二，這是小概率事件。」

她面對於那件連環分屍案的第一個死者的時候，並不在意案情，她見過的躺在解剖台上的屍體多了，這一具跟別的，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別。可是秦晉在翌日卻主動把在案發現場拍攝的現場照拿給她看。

褚青蘅拿起一張新的撲克牌，在背面寫道：「分屍案的罪犯，是否跟暗花有關。如果有關，是否見過暗花。」然後把這張撲克牌新加到第五張的位置上。

褚青蘅說到這個就來氣，氣鼓鼓地回答：「什麼結論都沒有！」

褚青蘅擔憂地看著他：「其實從凌局長的角度來看，他這麼做是完全沒有錯的。」

蕭九韶半開玩笑道：「今晚可以不睡沙發了？」

褚青蘅為他這句話愣了片刻，方才完全消化：「這太荒謬了！萬一暗花並不在船上呢？」

「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蕭九韶的語氣裡帶了點諷刺的意味，頓了頓又道，「但是，最後救援隊伍能這麼快趕到，我想舅舅在出事之前一定和_圖_書發出了準確的求救信號。」

「小概率事件，並非完全不可能。」

終於在看到第七遍的時候，她發覺屏幕的一角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影子。

「那麼這份手稿還有什麼時候可能被損毀？」

而這之後，她是如何猜測到凌局長他們最近部署了圍捕暗花的機密行動，也幾乎都是從秦晉這邊得到消息。只有一個重大信息，她則是從謝允羸那邊得到的。這點如果細想一下，其實也不難猜測，如果真的像蕭九韶所說的那樣，暗花了解她超過一般人，他應該也會調查到她跟謝允羸曾有過聯姻關係，就算到了現在，他們仍是朋友，互通一些消息有無是十分正常的。

她看完了第一遍，還是一無所獲，只得從頭再開始看。

「那你怎麼解釋這幾張視頻截圖？」褚青蘅把筆記本拿過來，屏幕正對著他，「真是意外至極，我也沒有想到會拍到他的人影。這個視頻的時間是在爆炸案前夕，如果只是巧合，未免也太湊巧了。」

「第六張牌，蘇葵被謀殺時，暗花是否在場；沈逸的外公被謀殺時，暗花是否在場。」她想了想，又補上一行字，「蘇葵寫下的關於在游輪上三日的手稿中，她所說的中途離開或沒有出現在甲板上的人是誰？撕下那頁手稿的人又是誰？」

褚青蘅覺得自己不算是臉皮薄的人了，但是聽到他用一種探討學術一般的語氣說著這種話，實在讓她撐不住臉上的表情：「我覺得還過得去吧……」為了不讓他有機會說出「既然如此不如再實驗一遍」諸如此類的讓她爆血管的話，她立刻轉移話題：「對了前兩天我在逛超市的時候，碰到邢夫人，她說他們彩票中獎，最近還在這個城市買了房，並且已經搬過來住了，這個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