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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體向上的確是個很殘酷的體育項目。

「幸好他終於嫁出去了，不用再當公害了。」

輪到秦靖陽的時候，只能很遺憾地問了個不怎麼勁爆的：「大嫂你三圍多少？」

幸好老大這一對已經唱完情歌，擠回沙發邊坐。老大果然是老大，提出一個建設性意見：「這樣坐著太無聊，不如玩什麼遊戲吧？殺人遊戲還是真心話大冒險？」

林修坐著沒動，低聲問：「你那時真的沒被嚇到？」葉念想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他是指那時候看到擔架上的屍體的事情，只是這類似事件時時在校園裡上演，她已經免疫：「那天是沒怎麼看清楚吧，很可能把隱形眼鏡給帶反了，有點模模糊糊的。」

葉念有點尷尬，但既然玩了，推三阻四也會掃了大家的興緻，就要站起身來。只見黃棠先她一步，從沙發上站起來，同她商量：「葉念，這個機會讓給我行不行？我好歹也單戀了我們團支書這麼多年，一次染指的機會都沒有碰到過呢。」

這未免……也太過八卦了罷。

林修看了她一眼：「腰痛。」

原本還在一邊瑟瑟發抖的老六立刻綠了眼睛：「大嫂，你和大哥何時準備結婚？婚禮的內涵是先買票再上車還是先上車再補票？」

葉念看著她，藉著KTV包廂里電視屏幕的柔光，可以看清對方的眼睛：「好啊。」

這樣一個簡單不過的故事經過某人之口，如此蕩氣迴腸，餘音繞梁，一時間只剩下KTV包廂里的音符在歡快跳躍。

葉念搖搖頭，她天生五音不全，為了別人的耳朵著想，還是不要當眾獻醜的好。https://www.hetubook.com.com

老六噤聲。

老大則和秦靖陽在一邊說風涼話：「老四這腰力還是不減當年啊。」

林修的表情僵化了。

秦靖陽看著兩人的背影，評論說：「黃棠姑奶奶今天的心情不好。」還沒等別人反應過來開始聯想，又補上一句：「大概是來那個了。」

第一個被啤酒瓶選中的是老六，很爽快地選了大冒險，然後從一堆紙條里抽了一張出來，展開，開始顫抖：「用馬桶洗臉——這是誰寫的？！給我站出來，單挑！」

林修脫掉西裝，開始了漫長的俯卧撐全過程。黃棠也不客氣，直接坐在他腰上，笑眯眯地說：「感覺還挺好的。」

黃棠攤手：「這是我寫的，真不好意思啊。」她輕盈地站起身，拍了拍對方的肩：「走吧，我監督你去洗臉。」

葉念突然想到一句話，對應眼前情景十分貼切：不怕流氓不講理，就怕流氓有文化。一中出來的都是品學兼優的優等生，可在座的幾個居然都是這樣彪悍。

葉念開始有點擔心林修起來，畢竟平時都是坐在辦公室里，上下樓有電梯，他這把年紀也不是少年了。

老三攤手：「講得不好聽嗎？大家都缺乏反應啊。」

老大嘆了口氣：「這也不容易的，一個小姑娘本來就是有點像男的，你們還帶著她玩，真的要變成男人了。」

聊天就此中止，大家紛紛站起來點自己要唱的歌。

林修很乾脆地從一堆紙條里隨手抽出一張，打開：「俯卧撐五十個。」

老大揮揮手打斷他的話頭：「老三他就喜歡把小事hetubook.com.com情無限拔高，你聽他這個論調，就是雞毛蒜皮的小事，簡單來說一句話，他是我們讀到高二時候才中途轉學進來的。」他頓了頓，問：「老三，校慶那天好像沒見你來么？」

秦靖陽拍了拍手：「憑君一句話，不著一字，道盡其中風流啊。」他轉過頭對葉念微笑：「他就是在口頭上威脅而已，我們繼續說我們的。」

「無聊——」眾人立刻毫不含蓄地表達出鄙夷之情。

秦靖陽抬手架在沙發扶手上：「後來發覺女生大多不喜歡我這樣的爺們，居然會去喜歡小白臉，我就不大懂了。不過後來我們體育課上考引體向上，老四他一口氣做到滿分，連臉色都沒變一下，我才發覺，原來只是長得不像，實際上是個爺們，純的。」

林修熬完酷刑，坐回到葉念身邊的位置上去，還抬手按了下腰。葉念瞧見這個細微的動作，取笑他：「什麼感覺？」

被蹂躪過的老六並不能阻攔整個遊戲進程，啤酒瓶再次轉動，順時針方向慢悠悠地緩下速度。然後，慢慢的，慢慢地指向老大的女朋友。

那是個格外文靜害羞的女子，咬了半天嘴唇說：「真心話吧。」

純良的大嫂悄聲說：「俯卧撐五十個會很累吧，這還算不公平？」

聽他們你一句我一句，葉念終於明白林修那種不開口則以，一開口必定有所死傷的本事是怎麼來的了。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古人是不會騙人的。

這樣一輪問題追堵過去，那個女子已經漲紅臉說不出話來。

「什麼怎麼樣？」

葉念頓時尷和*圖*書尬，對方居然能夠這麼不在意地問到限制級問題，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專業精神嗎？

葉念輕咳兩聲，硬是忍住沒笑：「後來呢？」

老大說：「別看老四這麼斯文，其實他體育全能。」然後提高聲音：「弟妹不必客氣，坐上去，絕對壓不壞的！」

秦靖陽愉快地笑了出來：「這話問得好，我當初剛轉學，班主任指著林修說，這是班裡的團支書，你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找他。我那時就想，一個小白臉頂什麼事，南方男人一點都不爺們，這個更是個中典型。」

葉念笑：「他那時應該還是滿痛苦的，只是臉上沒有表現出來。」

「幾袋大米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不想負擔它。」林修緩緩靠過去，「覺得怎麼樣？」

只聽黃棠唾棄他：「廣島之戀那是分手的人唱的，沒看見人家還在熱戀嗎？」

老三對這聲「三哥」十分受用，推了下眼鏡：「弟妹眼光不錯的。我本是皇城根兒下人士，父母深造回國以後思念故土，結果卻南遷。現在出國潮流如此之熱，可是真正的精英有很多卻留在了國外，一流的本科生、二流的研究生、三流的博士生，這樣的怪圈往複不斷……」

葉念看了他一眼：「我才不相信。」

原來他們是在熱戀中？葉念失笑，忽然想到一句話，感情本是無關他人，其中冷暖自知：「林修，你讀高中的時候有沒有暗戀過別人？」

林修微微一笑：「就我記得的，真的沒有。」

KTV包廂里本來就有便簽紙，當下把裏面的空白頁撕了下來，寫上字摺疊起來堆成一堆。老大拿過一隻空了的啤酒瓶，和*圖*書放在茶几上輕輕一轉，細長的瓶子開始轉動，從快到慢，漸漸靜止。

葉念微笑：「很明顯的，大家都已經很照顧到我的情緒了，我能說不好嗎？」

葉念笑著說：「三哥是北方人吧？」聽對方的口音，雖然已經被南方話同化了不少，還是能聽得出帶著京腔，更何況這麼能侃的，多半不會錯。

雖然早就知道林修的反應絕對不會是她能夠預計到的那種，可是能把這麼富有重要意義的人生大事說成這樣的，也只有林修有這個本事。葉念朝他皺眉，還沒想到要說什麼話，只聽對面的老六大聲說：「今天我們四哥走華蓋運了，居然又來一次！」

葉念手一抖，差點把手上杯子里的茶水給晃出來。

秦靖陽敲敲茶几：「不公平，這太不公平，起碼也要加個人坐上去加點分量。」

「我的朋友圈子，你覺得可以相處么？」

老大下了結論：「看來你們都喜歡真心話大冒險。」

老大正和他漂亮的女朋友甜甜蜜蜜地對唱《今天就要嫁給你》，秦靖陽回過頭來問他們：「你們要點什麼歌？廣島之戀？」

林修長腿交疊，語氣平淡：「有說閑話的膽量，也要有說閑話的實力。」

黃棠終於耐不住了：「秦靖陽，你閉嘴成不成啊？！」

「校慶那一周我都在N市啊。那裡發生一起惡性謀殺案，那個兇手很殘忍，殺了人後還碎屍，把屍體肢解成小塊塞到旅社牆裡那一截下水道里去，我們還要一塊塊撈——」

秦靖陽見她不說話，轉頭看林修，只見他也沒說話，流露出痛心疾首的情態：「老四，你該不是不行了吧？」

林修握住https://m.hetubook.com.com她的手，現在已經不需要想出別的理由來牽手，緩緩地問：「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差兩個月的話，應該在六月？」

林修很乾脆地回答：「沒有。」

「最關鍵的是要有持久力啊……」

秦靖陽壞笑：「弟妹，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林修緩緩地掃了他一眼，要笑不笑地問：「你還想用馬桶洗臉？」

葉念這才把注意力移到茶几上，只見那悠悠停下的啤酒瓶正對著林修，林修細微地皺了皺眉，似乎想到剛才的酷刑。

秦靖陽從點歌機邊回來，坐在斜對面的沙發上：「弟妹我和你一見如故，如果你想知道某人的陳年舊事，就算是糗事我也能挑出一籮筐來，不用跟我客氣啊。」

「那總產生過很微妙的情愫吧？」

然後，已經堪堪靜止的啤酒瓶忽然又滑動一下，在一下子變得有些靈異的氣氛中，靜止著指向葉念。

「爆發力也不錯。」

葉念很捧場地問：「三哥，你既然是中途轉學進來的，那第一次見到林修是什麼印象？」

「我們的原則是照顧女士，大嫂是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一般來說還是選真心話比較好。」老五默默地在心裏補上一句：大冒險的下場往往是悲劇的。

林修回答說：「戒指的話，本身價值雖然比一張紙要高，但是沒有那張紙的法律效力。就穩定方面來說，也是一張紙比較有保障吧？」

葉念半開玩笑：「怎麼，你要送我戒指？」

老六沒聽到她們的對話，還自顧自加上一句：「什麼坐在上面，躺在下面比較好吧？」

第三個不怎麼幸運的人，輪到林修。

葉念笑不可仰：「那這回是幾袋大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