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 他是她永遠不能再抵達的岸
第一節
她眉頭微蹙。
時間指向十一點半。
傅希境挑眉，「要跟我算賬嗎？」
回到家，打開房門，屋內漆黑一片，謝飛飛還沒有回來，她開燈，從包里掏出手機給她打電話，依舊無人接聽。
將手機扔在沙發上，而後將自己也扔了進去，拿過一隻抱枕，蓋在臉上，閉上眼，很疲憊，卻睡不著。
在停車坪看到傅希境的車時，她不禁愣了愣。是一輛路虎，特別帥氣的越野車，只是，她抬頭望了眼他，與他的西裝革履，確實有那麼點不搭。
他回頭，望著還杵在床邊的她，神色淡定，語氣卻不容拒絕：「怎麼，需要我再抱你出去么？」
「可以，跟我來。」護士說。
「沒有多少了，我在這裏等你打完吧。」護士望著吊瓶說。
隱在暗處的南風呼出一口氣，又站了片刻，才又返回小區大門外，站在門口，她抬眼打量了下小區高高的樓牌名：香榭花園。這是這片區最高檔的小區，她可租不起這裏的房子。嘴角牽起一抹苦笑，折身往前走，到馬路上去攔計程車和圖書。從這裏到她住的地方，只一個起步價的路程。
「嗯，再見。」傅希境沒有下車，只微微側了下頭。
藥水還剩下最後一小瓶，南風的血管極細，護士不敢把點滴放太快。
南風嘆口氣，默默地跟了上去。
「慢走！」她揮手，重複道。
佯裝兇狠的眼神被更冷的目光彈回來，他嘴角緊抿，不怒自威的模樣。她忍不住瑟縮了下，乖乖閉嘴。
「哦。」她沒再堅持，雖然好了許多，但胃還是隱隱有點疼，而且消炎藥副作用大，她覺得渾身難受。
傅希境臉色一變，聲音冷了幾分：「趙西貝，你還裝！你就裝！」
南風接起，罵道：「你終於記起了你還有個手機嗎！」
傅希境嘴唇微動，沒再逼她。
車內，傅希境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路燈將她瘦削的身影拉得細細長長的，投射在地面上。他左手撐著眉骨，微微閉眼，又睜開，喃喃：「趙西貝，或者季南風，不急，我們……來日方長……」
「多少錢？」南風問。
「和_圖_書寶貝，別生氣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啦！」謝飛飛在電話里撒嬌，她聲線本就溫軟，發起嗲來，簡直讓人無法招架。
「醒了，感覺好點了嗎？」他微微傾身，語氣溫柔。
護士瞪了她一眼：「你是胃出血加急性胃炎，至少得打一個禮拜！還要吃藥。」
「謝謝，謝謝。」南風忙不迭道謝。
凌晨的街道，漸漸安靜下來，道路兩旁的路燈一閃而過，南風面向車窗外，望著漸漸倒退的街景發怔，這一晚，像是做了一個漫長的夢一般，而此刻，那夢還在繼續，彷彿要一直一直做下去，她想醒過來，想睜開眼，發覺一切都沒發生過，可夜如此漫長，夢境如此地清晰與真實。
車子卻沒有立即駛走，隔著玻璃，她也看不清楚車內的情況，她站在那裡，又揮了揮手，而後轉身往小區裏面走。
南風點頭，說：「這是應該的，我欠了你人情，怎麼好意思再讓你破費。」
「要按時到醫院做胃健康檢查。」
「前方左轉嗎？」寂靜的空間里，忽然響起他的詢
和-圖-書問。南風緩緩睜開眼，頭頂燈光太明亮，刺得她又微微閉眼，再睜開，側頭，發覺坐在病床邊的傅希境正望著他。
謝飛飛進門時，南風剛洗完澡，坐在沙發上擦頭髮。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尖叫起來，在凌晨寂靜的空間里特別突兀。
傅希境說：「走吧。」說完，提起她的包，率先走了出去。
終於打完了，護士上前拔針頭，南風縮了縮手，她從小就怕打針，所以每次感冒能扛過去就扛，要不就寧肯慢慢吃藥。
近在咫尺，卻如隔天涯，因他是她永遠不能再抵達的岸。
南風翻個白眼，放軟了語氣，「你幹嘛呢！這麼晚還不回來？」
他不說話，她也沒開口，室內陷入持久的沉默，唯有輸液管里藥水流動的聲音滴答滴答輕響著。
南風掏出手機，沒有未接來電，也沒有簡訊，想再撥謝飛飛的電話，手指摁在屏幕上，又作罷。
「好多了，謝謝你，先生。」
「還要打啊？」南風驚呼。
他得寸進尺：「不準吃刺
ｍ•ｈeｔuｂoｏｋ.ｃom.com激性食物。」
南風提包，抓起葯袋，急忙開車門，下車，生怕他下車來，一邊關門一邊說：「謝謝啊，慢走！」
這時，護士小姐走了進來，南風鬆了口氣。
問了地址，傅希境調出導航儀，發動引擎，車速卻放得比較慢。
半小時后，車子終於停在了一個小區門口。
南風疲憊地閉了閉眼，輕說：「我真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我挺累的，我們不要再爭論這個話題了，好嗎？」
「哎，我正回家的路上，到家跟你說，我正開車呢，掛了啊。」
心裏嘆息一聲，再見？願我們不要再見。
她繼續沉默。
「明天早點過來打。」
南風頭髮上的水珠滴在謝飛飛的臉上，她偏了偏頭，推她：「起開！」
她閉上眼睛，假寐。
南風回神，往前看了看，「是的。」
「那個，真不用……」
過了會，他提著一大袋子的葯回到病房。
完完全全把他當做了陌生人，傅希境怒意上涌，到底還是忍住了，淡淡說：「既然已經欠了，也不差多一件。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也沒追著要個答覆，繼續說：「要按時吃飯。」
護士見狀，忍不住笑了：「這麼大人了怎麼還怕疼呀，別怕，我很輕的。」抓過她的手，迅速地拔掉了針頭。
「以後不準再喝酒。」他忽然開口，是不容置疑的語氣。
她睜開眼，偏頭瞪他：「我說你……」
「能不能讓醫生開好葯，拿到就近醫院打針。」傅希境問。
他抬眸打量了一眼小區的名字，收回視線，發動引擎，車子滑進夜色中。
南風想反駁，卻怕引發更多的爭論，繼續假寐，沉默是金。
南風苦著一張臉，「可是，我家離這裏好遠啊。」
她看起來非常累，甩掉高跟鞋，將包扔在地板上，整個人彈進沙發里，頭枕到南風的腿上，微微閉眼，享受般地嘀咕：「讓我躺一躺，一身老骨頭都要散架了。」
南風剛起身，被傅希境阻止了，「你在這等我。」
「啊不用不用，我沒事了，我自己打車走。」這個時候，哪怕花一百塊打車費，她都顧不上心疼了。
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呀！
是謝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