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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謝飛飛忽然開口，低低的：「南風，如果我爸爸真的被判刑，我媽媽她會崩潰的吧？」

她心頭猛然一顫，脫口而出：「傅希境，你到底愛的是我，還是黎曈曈？」

她握住謝飛飛的手：「不許瞎想！」

「你感冒了？」南風看他捂得嚴嚴實實的，說話也帶著鼻音。

「嗯，是我，你在哪裡？現在方便見個面嗎？」

他們之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有想過他會直接求婚。不知為何，這一刻，她腦海里沒有想別的，唯一閃現的，竟是多年前白睿安惡狠狠地說過的話：你以為他愛的是你？別傻了！他不過愛的是你這張神似黎曈曈的臉！

傅希境終是先開口了：「南風，你特意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傅希境望著她，彷彿想要將她看穿，剎那間，無數種情緒閃過他心頭，她拋給他一個多麼大的誘惑啊，任何條件！只要他開口，從此以後，她便不會再逃避他。這樣近乎赤|裸難和-圖-書堪的交易，他應該一口回絕她的，可是，他卻猶豫了。她就坐在他面前，離他這樣近，他甚至能聽到她急促的呼吸聲，深深呼吸，就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她離他這樣近，觸手可及的距離，可是他卻不能擁抱她。五年的尋找與等待，再重逢，一年多的追逐，她卻一味逃離，任憑他如何努力，她卻始終固執地堅守著她的固執。分明愛著，她卻不肯承認，彼此相守，更是一場遙不可及的夢。

他一直牽著她不放開，南風只得跟他上車。

南風深深呼吸，抬眸望向他，他也正霎也不霎地凝視著她，幽深的眼眸里，不辨喜怒。她喃喃地說：「我說真的……」

他靜靜地看著她，沒有做聲，以眼神示意她說。

電光火石間，很多模糊的片段一一閃過傅希境的腦海，他豁然起身，懊惱道：「白睿安那個混蛋到底對你胡說瞎編了些什麼啊！」

她狠狠地舒了口氣，下一秒，心臟又緊緊地揪起。她和圖書想知道答案，卻又害怕聽到那個答案。

南風低低地說：「我知道這件事很麻煩也很嚴重，可是我跟飛飛真的不知道還能找誰幫忙。」

他不願，可他沒有辦法。就讓我自私這一回吧，就這一回。自十六歲之後，這麼多年來，他從未對任何人或事物有這麼強烈近乎執拗瘋魔的願望，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想娶她，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南風兀自笑了笑，對自己說，既然來了，還矜持什麼呢？眼前晃過謝飛飛以及她媽媽流淚的臉，她抬起頭來，望著傅希境：「是的，我找你有事。」

他依舊沉默。

南風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這一刻，她心裏同樣數種情緒交織，難堪、無奈以及悲傷。

他微微閉眼，有心痛與悲涼一齊碾過心臟，他想起自己曾對她說，我見不得你受傷，更見不得你受一點點委屈，哪怕那個人，是我自己，也不可以。因為啊，你是我心尖上的人。

「好，我幫你，你嫁給我。和-圖-書」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長久的沉默之後，終於沙啞地道出。

「嗯，有一點，快好了。」他倒了一杯熱開水給她。

可如今這算什麼？他以這樣悲哀的方式，向那個心尖上的人，求婚。

南風訝異地望著他。

她微微低著頭。

「南風啊，我只能做好最壞的打算，也許這樣，當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我才不會瘋掉吧，呵呵。」

南風嘆口氣。

南風跟出去，她在謝飛飛身邊坐下來，「飛飛，你一天沒吃東西了，你想吃什麼？我去買。」

謝飛飛搖頭。

南風微張著嘴，呆怔住。

兩個人就那樣傻傻地沉默坐著。

南風將謝長明的事情簡單地說了，傅希境是何等聰明的人，立即明白了個中緣由，他的眉毛微微蹙起。

她屏住呼吸。

謝飛飛苦笑：「南風，我終於明白了一句話，知易行難。你別勸我了，我現在真的吃不下，我明天再吃，行嗎？」

話落，她便看到傅希境的眼神黯了黯。

南風獃獃的，直到電梯門打開，才和_圖_書驚呼：「我們要去哪裡？」

她離開后，寧大姐回到病房，幫趙芸整理被子時，發現她胸口的那一塊，有著氤氳的水漬。

兩個人在沙發上坐下，傅希境坐在單人位上，看著她。南風握著水杯，暖暖的溫度傳遞到手心，讓她的心漸漸靜下來，可是，依舊不知如何開口。

南風在醫院門口站了會，清冷如許的夜色，風呼呼地吹來，她吸了吸鼻子，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很快，那端便接起，傅希境帶著濃濃鼻音卻不掩驚喜的聲音傳來：「南風？」

南風心裏一震。

傅希境一把將她拉進去：「外面冷，快進來。」他低低咳嗽了一聲。

南風說：「我去找你。」

傅希境說：「我在家，噢，就是江邊公寓，上次你來過的那個。」

傅希境深深皺眉：「曈曈？關曈曈什麼事？」

「飛飛……」她哽咽，再也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這樣的時刻，語言是多麼蒼白無力。

二十分鐘后，她站在傅希境的公寓門口，抬手，放下，再抬手，又放下和*圖*書，如此反覆，良久，她閉了閉眼，伸手按鈴，門內的人像是等待很久似的，鈴聲剛響，門便被打開。

晚上八點，南風才離開醫院，她打車回到趙芸的病房，她坐在病床邊，握著媽媽的手，將臉孔伏在她身上，很久很久，然後起身離開。

南風望著他，不語，神色卻那樣哀傷。

終於問出口了，這麼多年來，這個一直壓在她心底的問題，這一刻，她終於問出來了。

傅希境看了眼她，眼神又恨又無奈，咬牙說：「去回答你的問題！」

她掛掉電話，伸手攔計程車。

傅希境豁然抬眸，望著她的眼神里情緒複雜，有震驚，有哀傷，還有淡淡的悲涼。

「飛飛，你曾經說我，說不管怎樣都要吃東西，吃飽了，才有力氣打仗。你怎麼光曉得說我，就不管自己了呢？」南風勸道。

傅希境轉身，取過大衣穿上，又繫上圍巾，抓過車鑰匙，然後拉著南風就往外走。

見他久久低頭沉默不語，南風手指緊握，急道：「只要你幫我，我可以答應你任何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