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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謝謝。」明媚說著眼眶打轉的淚水又忍不住落下來，初為人母，又欣喜又茫然，更何況是在一場小災難后得知的消息，差一點就失去了這個孩子。

公路一側的雪地里，一輛藍色吉普車側翻在地。

過了會，有警官來敲車窗，「先生女士你們好，得麻煩你們跟我一起回趟警局了，錄個口供。」

警官說：「男人傷了頭部，不過不是很嚴重，女人只是受到了震蕩暈了過去，一點小擦傷。幸好被你們發現了，他們已經在雪地里昏迷了兩個小時，如果再晚點，會被活生生凍死！」

傅希境也說：「恭喜你們！」

這次傅希境租了一輛吉普車，帶著南風沿著阿爾卑斯山脈地區自駕游。

傅希境點點頭：「好。」

男人伸出手，同傅希境握了握，「傅先生，非常謝謝你們能來。」他笑了笑，說：「很巧，我也姓傅，傅子宸。」他指著身邊的女子介紹道：「這是我太太，明媚。」

傅希境望了她一眼，也沒再出聲，專註開車。

明媚也抬起頭，擦掉眼淚，笑著說：「抱歉。」

「知道啦，傅先生！」明媚hetubook.com.com嗔道。

傅希境本想拒絕的，可女子十分堅持，他問了下南風，南風本來也覺得沒有必要，可她忽然想起，事故現場，駕駛座上的男人在危機時刻，義無反顧地將女人掩在懷裡的那個畫面。當時，在等待救護車的那半個小時里，她一直望著車內那個畫面，心裏深深動容。

得知南風的媽媽在舊金山住院時，明媚立即將傅子宸在舊金山工作的姐姐的電話號碼留給了她，讓她有任何事情需要幫忙，千萬別客氣。

明媚說：「真的太謝謝你們了。」她的語氣里有劫後餘生的感慨。

原本南風以為救下那輛藍色吉普車的主人不過是一段小插曲，沒想到傍晚時傅希境竟然接到一個電話，是那名發生車禍的女子，她在電話里表達了深深感激，在得知他們還沒有離開小鎮時，立即表示要到他們入住的酒店當面說聲謝謝，並請他們吃晚餐。

南風沉默著望窗外，沒接腔。

「真美！」南風望著車窗外延綿的雪山，其實一路上都是這樣美麗的風光，她依舊忍不住讚歎。

傅希境一邊敲https://m.hetubook.com.com著窗戶，一邊大聲喊著，可裏面毫無反應。兩人大概都已昏迷過去。

「傅希境。」他指了指南風：「季南風。」

南風埋著頭，雙手插著衣服口袋裡，默默數著腳上的步伐，心裏湧上大片大片難過，卻什麼都不能說。

揮手作別，傅希境跟南風走路回酒店，地上厚厚的積雪，踩上去發出「咔嚓咔嚓」清脆的聲響，這小鎮入夜後極靜，就連街燈也是靜謐的，照著兩個人長長的影子。

出了警察局，她對傅希境說：「我們把車退了吧，又開始下大雪了，氣溫也好低，太不安全了。」

忽然，南風驚呼一聲：「天吶！」

南風笑道：「好，你這個准媽媽也多吃一點！」

這半個小時里，傅希境與南風寸步不離地守在藍色吉普旁邊，有想過將車窗敲碎，將人拖出來，可又怕一個不小心會傷著人。內心裡非常著急，又無法確定裏面兩人的生死情況，也不知道他們出了事故多久，就算傷不重，天氣這麼冷，熄火的車內沒有暖氣，也會將人凍傷的。

南風輕輕舒了口氣，心有餘悸和圖書。

傅子宸忙附和：「聽到了沒，傅太太！」

南風搖搖頭，說：「恭喜你們！」

見到他們，兩人站起來。

傅希境笑說：「夏天的瑞士更美，是另一種風情。夏天的時候我們再來度假好不好？」

秀麗的阿爾卑斯山沿途風光無限，白雪覆蓋，世界沉浸在一片澄凈晶瑩的安靜里。只是氣溫愈來愈低，車行變得緩慢。

這是他們出來的第七天，她知道，臨近年底，他的工作有多忙碌，而她，也想媽媽了。

那麼無力，那麼絕望。

「真羡慕他們。」傅希境忽然輕輕開口。

快到酒店門口時，南風忽然停住，側身，擁抱住傅希境，她感覺到他身體忽然一僵，然後他抬手，慢慢地回抱住她。

第二天上午，南風飛舊金山，傅希境飛回國內。

南風笑說：「太客氣了，只是舉手之勞，換做任何人，都會這樣做的。」

到了警局，錄完口供，離開時，南風擔憂地問道：「那兩個人還好嗎？」

兩個人雖然都受了凍，但萬幸的是沒有大礙，也沒感冒。他們在Saas-Fee又待了兩天，才離開。

「阿境，謝謝你。」

和-圖-書七點半，他們去赴約。到時那對男女已經坐在臨窗的位置，很好認，一堆西方面孔里兩張鮮明的東方面孔，更何況男人額頭上還纏著紗布。

他們就那樣抱著彼此，站在安靜的路燈下，好久好久。

晚餐餐廳是對方選的，就在酒店附近不遠處，地道的瑞士餐廳。

傅子宸伸手擁住她，輕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道：「傻瓜，怎麼又哭了，有客人在呢！」他抬頭，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在醫院里，她剛剛得知自己有了身孕，嚇得半死，又后怕又自責。情緒有點不太穩定，請別介意。」

閑談中，得知傅子宸與明媚剛剛在西雅圖新婚，來瑞士度蜜月，也是先去的滑雪場，然後租了吉普車自駕，走了好幾天了，又忘記給吉普車檢修，車子在路上忽然剎車失靈，衝下了公路，側翻在坡下雪地里。

南風遞給她紙巾：「孕婦不能老哭哦，這樣對寶寶很不好的。」

南風哆嗦著手指按報警電話。

明媚摸了摸平坦的腹部，狂點頭，那模樣，真像個小孩子。

傅希境與南風瘋跑過去，車窗是關上的，車內趴著兩個人，是一對年輕男女，和_圖_書男人以保護的姿勢將副駕上的女人摟在懷裡，覆在她身上，額頭上鮮血直流。

沉默了會，南風說：「我想回舊金山了。」

南風笑著答應。

南風一下子就喜歡上她。

告別時，明媚再次熱情邀請南風跟傅希境有時間去西雅圖玩，一定要找她。

她答應了。

她將菜單遞給傅希境與南風，「這家的蝸牛與甜點，超棒的！季小姐你這麼瘦，不用節食，多吃一點哦！」

遠遠聽到警笛聲，傅希境與南風同時鬆了口氣，這一刻才感覺到渾身都快凍僵了。

這頓晚餐吃的很愉快，南風跟明媚有很多話題聊，從不冷場。兩個男人反而成了餐桌上的陪襯，紳士地幫著夾菜，遞紙巾，倒水。

傅希境說：「好。明天我們就離開。」

還好這公路離最近的城鎮不算遠，半小時后，警車與救護車呼嘯而來。

大概不會再有下一次的機會了吧。

傅希境扭頭，循著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神色一凜，趕緊停下車。

傅希境擁著南風回到車內。

「真的。」明媚忽然雙手掩面，語調哽咽：「若沒有你們，我……」

千言萬語，到最後，她也只能說一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