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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游打斷她：「那你不用說了，南宮兄的畫正是許多人千金難求的。」

「千金難求」的畫，多求一張總沒壞處，楊念晴謝過，問道：「既然菊花先生離這裏不遠，我們還不去找？」

千百年來，這般風景不知已被遷客騷人們吟作了多少篇愁悶與感傷，勾起了古往今來多少人的思鄉之情。

「早料到你會出來，」李游道，「如此好景，恐怕只有老何坐得住……」

楊念晴沉默，眼睛有點酸痛。

頭上落葉蕭蕭，如同數百隻枯蝶，時時沾衣而過，一片片悄然落於水面上，隨著水波蕩漾開去。「裊裊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這一切，都足以叫人勾起許多相思，生出許多閑愁。

楊念晴湊近他微笑：「叫什麼？」

何璧道：「不過是片水，與我們日常喝的也差不多。」

花影層疊，掀起重重浪濤，遠遠望去，諾大的花海中央竟有一片小小的青翠的竹林，地勢略高，如同海中仙島一般，既浪漫又神秘。這氣勢，配著四周天然的環境，實在妙極！

m.hetubook.com.com楊念晴極力忍笑：「你太沒情趣了。」

海，五顏六色的海。

楊念晴愣：「弟弟？」

「真的？」楊念晴望著南宮雪，既驚訝又佩服，「原來南宮公子是畫家！」

天陰陰的，一輛無篷的馬車載著四個人和一口棺材，緩緩轉過山腳。

楊念晴不理他，跟南宮雪解釋道：「相機就是給人畫像的，只不過它更傳神，畫出來和真人一模一樣……」

雖然都知道那位菊花先生的脾氣，但案子耽擱不得，畢竟兇手可能還會繼續作案，眾人心急，次日大清早就動身上路了。

微風吹動，一陣醇郁的、帶有獨特藥味的清香撲面而來。

身旁李游看她一眼，雙目忽然眯起，那神秘的笑容又蕩漾開來：「你若進去走一走，就不會說它美了。」

他們三個互相打趣，旁邊南宮雪彷彿沒聽到似的，看著湖上風景道：「果然好景，我倒想將南宮別苑搬來此地了。」

「菊花香里叩青筠，半掩閑門。」李游剛剛吟完這兩句話，楊和圖書念晴抬頭就看到了一副令她永生難忘的畫面。

他們走的路絕不可能有錯。

碧浪重疊，上面飄著朵朵浪花，金黃、大紅、絳紫、雪白……無數菊花鋪滿山坳，方圓竟有兩三百米左右！奇怪的是，這些菊花明明顏色各異，排列也十分隨意毫無規律，但看上去卻並不雜亂礙眼。

楊念晴愣了下，搖頭道：「可惜沒相機。」

……

南宮雪道：「菊花先生的悠然居從不留客，便有天大的事，也只好待明日。」

「千姿百態南山陣？」楊念晴望向花海中央那片竹林，心道間隔頂多兩百米而已，竹林又那麼顯眼，難道這些奇門陣法真有傳說中那麼玄乎？

船泊岸邊。

李游若無其事地移開兩步，拂了拂衣衫道：「你已經老得可以做在下的姐姐了，再叫南宮兄大哥，豈非顯得他也老了許多。」

「還沒畫，就叫大哥了，」李游喃喃道，「若是畫了，那豈不是要叫……」

「何兄眼裡向來只有案子，」南宮雪也好笑，轉向楊念晴問，「方才聽楊www.hetubook.com.com姑娘說起相機，何為相機？」

岸上衰草寒煙，無邊蕭瑟。

「錯，」李游一本正經道，「他不一樣。」

「他到底是第一神醫，還是第一花匠！」楊念晴連聲讚歎，「太美了！太美了！」

在暮色的襯托下，一襲白衣格外醒目，無意中倒為這蕭瑟的湖景添上了一筆明快的色調。

奇迹發生了！

原本擁擠在一處的菊花竟像有了生命，都知道即將大禍臨頭，紛紛向兩旁分開躲避，如同潮水退卻，花海中頓時露出一條寬闊平坦的大道來！

楊念晴看他：「那你們呢？」

南宮雪抿嘴：「都是江湖朋友抬舉，略略會畫幾筆而已，不值一提。」

果然，南宮雪搖頭道：「李兄莫要捉弄人，菊花先生這千姿百態南山陣，江湖有幾人敢擅闖，她一個弱女子如何走得過去？」

「相機？」背後又傳來個溫和的聲音，卻是南宮雪，他緩步踱到二人旁邊站定，看面前的湖水湖煙。

見二人又要吵，南宮雪忙道：「楊姑娘既喜歡，將來去別苑選一幅便是wwｗ.ｈeｔｕbooｋ.ｃｏm•ｃom。」

李游本是面對著湖水，聞言側臉看她：「在下怎麼記得，有人說在下是小白臉，男生女相？」

南宮雪遲疑：「這……」

「所以你以後若說我壞話，要小心些。」

太神奇了！楊念晴也知道菊花不可能移動，應該是自己被陣法影響了視覺的結果，知道時機不可錯過，她立即尾隨馬車跑去。

李游馬上道：「當然是叫弟弟。」

「我們自然能過去，」李游看著花海喃喃道，「若一個不通奇門的人能走出菊花先生的千姿百態南山陣，在下一定佩服得不得了……」

李游道：「怎的說他，他就到了。」

「你……」不待南宮雪再說，李游辟手從何璧那裡奪過馬鞭，「啪」地一聲響，馬車便徑直向花海衝去。

楊念晴原本不會上他的當，但又實在想見識陣法，於是跳下馬車：「那我倒要試一試。」

兩個大男人鬥嘴，楊念晴聽得好笑，她仔細看何璧：「你明明和我們一樣，怎麼一站在這兒，就怪怪的呢。」

楊念晴指著李游：「他剛才那麼站著，配著這風景實在太美和_圖_書了，有相機就可以拍下來。」

見他這麼笑，楊念晴立即警覺許多。

「『裊裊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磁性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又隨風飄散，「這般好景，偏偏叫那群古人加上了許多感傷凄迷之調。」

李游苦笑：「弱女子？」

歷史上沒有的朝代，卻有相同的洞庭湖，有相同的詩篇。蒼茫暮色里，湖面水氣氤氳，如同籠上了一層輕紗，其中隱隱有帆影往來晃動，別透著一番朦朧的韻致。

李游細細打量何璧半天，搖頭：「多倒是不至於，他只是耳朵比我們長些罷了。」

知道他又要開玩笑，楊念晴很配合：「哪裡不一樣？難道他比我們多個鼻子多隻眼睛？」

黃昏風起。

「我也出來了。」伴隨著冷冷的聲音，何璧已經站在了船頭，一襲黑色勁裝，加上冷漠的表情，配著荒涼蕭瑟的風景，憑空生出幾分肅殺之氣。

見她似有動搖，南宮雪警告道：「此陣若無人帶路，姑娘是走不過去的。」

楊念晴順勢道：「我也很喜歡畫，不知……能否求南宮大哥一副墨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