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楊念晴連忙抬臉看，不知何時，何璧也站在了旁邊，萬萬想不到這個冷漠的「神」居然會來安慰自己，楊念晴當即心頭一熱。

坐在窗邊，她半是感動半是惆悵。

「當年他們了斷之處，可是在斷情山莊？」

她正想得入神，忽聽門輕輕響了幾下。

沉默半日，江湖謠起身道：「天色不早，我出來這許久，也該回去了。」

南宮雪負手踱到窗邊：「究竟那萬毒血掌的心法落到了誰手裡？事隔三十年，何兄，你我又該從何查起？」

初冬的夜格外寒冷，待楊念晴收拾完畢，悄悄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時，窗外風露已經很重了。

被他戳穿，楊念晴硬著頭皮打開門，也不敢抬眼看他，垂頭走回窗邊坐下。

南宮雪也道：「早些睡，我先回房了。」

半晌，南宮雪輕嘆道：「傳聞都說白氏雙俠是被雲碧月所殺，不想其中還有這等隱情。」

「對不起，」楊念晴趴在桌子上，將臉埋進手臂下，更加無地自容，「我真的是第一次做，不知道有那麼難吃，如果知道，肯定不會讓你吃的。」

「的確不難吃。」這次是何璧的聲音。

江湖謠不由多看了她一眼，點頭道：「人人都以為他們將是對羡煞人的神仙俠侶，哪想到世事無常，竟會橫生變故，就在婚期臨近前一個月，白二俠突然登門要收回聘禮，與雲碧月解除婚約。礙於世交關係，雲家也沒好興師問罪，誰知事後不到兩個月，白三俠與表妹訂親的同時，又傳出了白二俠與唐二小姐m.hetubook.com.com訂親的消息。」

讚歎之餘，目光又落在旁邊被李游搶走的那份蛋糕上。

「其實這個做得很難吃，謝謝你們，」楊念晴漲紅著臉，抓抓後腦勺，望著南宮雪傻笑，「對不起，你的生日，讓你吃了這麼難吃的東西。」

「沒有，我很喜歡」

又干又硬，一口沒吞下去，差點噎住。

「嗯？」

眾人都跟著站起來。

江湖謠道：「不錯，雲家雖然表面不計較，雲碧月卻是個心高氣傲的姑娘家，聽到白二俠訂親的消息，一氣之下便悄然出走了。雲、白兩家竭盡全力尋了一年多，竟毫無音訊，兩家也漸漸絕望了。」

楊念晴清醒過來，一顆心瞬間冷卻，她獃獃地站了半晌，走到床邊準備脫衣服休息。

江湖謠美目流轉：「可惜那萬毒血掌，雲前輩用了十載年華創成，現身江湖卻最多只兩年，此後就失傳了。」

燒火時，不慎讓掉出來的柴火燙了下手，想不到被他察覺了，楊念晴連忙道謝，不知為何臉上越來越燙。

聽出是誰，楊念晴臉上溫度急劇升高，跑過去從門縫悄悄往外看，又尷尬又緊張，最終還是沒臉見他，連忙答道：「睡了，已經睡了。」

何璧不語，似在思索。

楊念晴發現跟此人吵架興趣缺缺，遠不如跟李游吵得有趣，乾脆閉了嘴。

須臾，南宮雪含笑的聲音響起：「你睡在門口的？」

「正是。」

江湖謠便不再問：「雲家人丁不旺，雲碧月並無兄弟姐妹，自她離開，雲hetubook.com.com家就逐漸沒落了，且她半生孤苦居無定所，重出江湖后更不與親朋相認，將心法交給族人可能性不大，帶在身上倒說得過去，或許自盡后被旁人得到了，但那夜之事並未有人親眼見過，如何查起？」

「明早起程回南宮別苑。」何璧丟下句話，出門走了。

南宮雪道：「下次也許就能做好了，我已許多年未曾過生日，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是我，可睡下了？」

李游道：「未必，她既然是在白二俠家自盡，萬毒血掌心法就有可能落入旁人手中，也許是白家人。」

南宮雪含笑搖頭。

不待南宮雪說話，她飛快收拾起東西，逃出門去了。

楊念晴想想也無頭緒，重新往小几邊椅子上坐下，無意中瞟見江湖謠帶來的那碟糕點做得分外精緻，於是隨手取了一塊品嘗，入口軟綿綿的，甜而不膩。

明明專程過來安慰自己，從頭到尾卻只說了兩句話，楊念晴扯了扯嘴角，答應：「知道了。」

「事隔十多年後，江湖中幾乎已無人再記得此事，哪知此時突然出現了一個武功高強、殺人不眨眼的萬毒魔女，無數高手死於萬毒血掌之下，最為奇特的是，被她殺害的人儘是負心風流的男子。」

不料就在此時，一個磁性的聲音響起，夾雜著嘆氣聲。

「你不是真的喜歡男人吧？」

楊念晴道：「蛋糕本來的確好吃，是我打蛋清的時候沒有打好，發酵不行，很多材料這裏也沒有。」

一直沉默的何璧開口：「天色https://m.hetubook.com.com已晚，叫老李送你。」

眼看著那身影消失在門外，回想他方才無奈又好氣的神情，楊念晴心情大好，控制不住趴在桌子上悄悄笑了一陣，才過去關上門。

溫柔的聲音猶在耳畔，想不到這樣一個人，分明在江湖上有身份有地位，言語舉止仍無半點驕氣，又善解人意……

李游打斷她：「不過是揣測罷了。」

「麻煩姑娘脫衣服前，先瞧瞧房間里有沒有人。」

南宮雪微笑：「既無人親見，江姑娘又怎會打聽得如此詳盡？」

江湖謠看著他們驚疑不定：「江湖上並未聽說還有人會這種掌法，莫非此案……」

「不必，」江湖謠略略低頭，還是瞟了李游一眼，「你們既有事，我自己回去無妨。」

「誰？」

李游趕緊道：「不知後來如何？」

「當時最負盛名的江湖新秀，要數白氏雙俠，白無非與白無憶，白無非排行第二，白無憶排行第三，白家與雲家乃世交，白老爺子與雲老堡主又是老友，雲碧月與白二俠本就青梅竹馬，訂親后，更是江湖中公認的一對金童玉女。」

看看那邊毫無察覺的兩人，再看看剩下的蛋糕，楊念晴迅速起身走到桌邊，將所有的未吃完的蛋糕都倒在了一起。

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何璧皺眉，居然也配合道：「她是個不麻煩的女人，你該學學她。」

楊念晴看了半晌，忐忑地拿起一塊，入口的剎那，她簡直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南宮雪將一個小瓷瓶放到桌上：「外敷，治燙https://m.hetubook.com.com傷還好。」

何璧抬頭看著她。

南宮雪看著她片刻，嘆息道：「我自小到大，已不知見過多少美味了。」

李游果然苦笑。

看他們走出去，楊念晴這才看著何璧笑道：「原來你也看出來了，江姑娘嘴上說不要他送，其實心裏高興得很呢。」

楊念晴「哦」了聲。

楊念晴忽然叫住他：「南宮大哥。」

悲苦的故事，柔美的聲音，楊念晴聽得呆住，李游也皺眉不語，惟有何璧依然坐得筆直，面無表情。

李游搖頭：「那白二俠也太性急了些。」

何璧道：「女人不應如此野蠻。」

李游點頭。

「你不用安慰我。」

「第二年的八月十五夜，她終於找到白氏雙俠隱居之處，正要對白三俠下手時，白二俠終於現身，代兄弟受了那一掌，大約是因為當年悔婚的緣故，自覺有愧於她，情願一死以償。誰知雲碧月雖恨他入骨，卻又真正對他一片痴情，眼見心愛之人死於掌下，她一時心灰意冷，竟也當場自盡，白三俠見兄長為救自己而亡，悲痛之下也自盡了。」

楊念晴乖乖地「哦」了聲。

他隱瞞也有道理，畢竟捲入此案太深不是什麼好事。

他也有怕的人？楊念晴看看一臉頭疼的李游，無意中卻瞟見江湖謠眼底滿是喜意，整個人更加明媚鮮妍，不由恍然——蕭鈴兒，秦如水，都是女人的名字吧，估計還是很難纏的那種女人。

然而這江湖並不適合自己，應該回去的。

楊念晴果然斂了笑道：「你什麼意思！」

江湖謠抿嘴笑了下，道：「她這hetubook.com.com次重返江湖，要找的自然是白二俠，白家老爺子那時已過世，她尋上門時，白氏雙俠早就攜家人歸隱山林，遠遠避開了她。」

電視劇不是白看的，楊念晴聽到這裏先就搖頭：「這樣完美的愛情很少有好結果的。」

李游已走向門：「貴客駕臨卻不送，在下豈非也成了狂妄之輩，江姑娘請。」

南宮雪緩步走進來，沒有掩門，卻緩步走到窗邊替她關上了窗戶：「夜涼，該關上窗戶睡。」

楊念晴點頭：「或者她事先把心法交給了自己家人。」

遇上這幾個神和人是不是自己的運氣？沒有他們，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問題，看來這裏始終不屬於自己，失蹤這麼久，還不知道家人擔心成什麼樣，想法子回去是正經。

南宮雪微微抿嘴，轉身朝門外走。

一個女人若不愛那個男人，就算被退婚，也不至於這樣怨恨，只有愛，才會讓她不顧一切，用十年青春去練那種殘忍毒辣的掌法，然後將它用在所有風流負心的男人身上。

眾人不約而同看向李游。

南宮雪轉過身：「你……」

南宮雪道：「拿雞蛋做很新鮮，只是硬了些，倘若做得好，味道必定不錯。」

斷情？楊念晴暗暗惋惜。

江湖謠道：「我走了。」

江湖謠愣了愣，也笑了：「不錯，傳言總是人放出來的，但要問這些故事是哪一個先說出來的，只怕也無人知道。」

江湖謠再作禮讓眾人止步，又轉向李游笑道：「你要當心了，蕭鈴兒與秦如水她們都在金陵。」

南宮雪搖頭道：「迴避不是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