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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謠這才抿了抿嘴，道：「那是三四十年前的事，想必你們也已聽說了些。」

「果真？」李游停住腳步，望望四周，「但在下以為，空著手會更有風度。」

正如上天安排，優秀的人總是孤獨的，縱使富甲天下，名揚江湖，若親人全都已經不在身邊，過生日又有什麼意思？

楊念晴也實在捨不得辛苦做出來的賀禮丟掉，在李游的大力支持下，她頭腦一熱，鬼使神差作了決定，當那盤「作品」擺到房間桌上時，不只南宮雪，連何璧那冷漠的臉上也露出了意外之色。

見她緊張的模樣，南宮雪漸漸地舒展雙眉，含笑搖頭：「很好。」

分明白衣翩翩瀟洒風流的一位青年公子，手上卻抱著這些雜物，的確顯得有些不倫不類，惹得路人頻頻注目。

蒸籠里隱隱飄出蛋糕香味。

李游忍住笑問：「如何？」

楊念晴歇了歇累酸的手：「這個叫做蛋糕，是……從西方一個國家傳來的。」

李游拿起刀切了一塊。

她看著李游嫣然道：「你不必著急，我只是來這邊辦事，想著你托我打聽的事情已有了，來告訴你一聲，並非跟著你跑來的。」

李游看了半晌，轉身就走：「那在下不打攪了，你慢慢做。」

「小念專程為南宮兄做的點心，」李游含笑坐下，「原來是南宮兄的好日子，你我做朋友的竟不知，應該慚愧。」

李游恍然，語氣有幾分內疚：「從未見南宮兄擺酒過生日，原來是今天。」

「坐https://m.hetubook.com.com下說話吧。」還沒等她看清楚，李游含笑接過糕點放到小几上，和先前搶的那份蛋糕擺在一起。

李游果然嘗了一口，遲遲無反應。

馬屁人人愛，就怕你不拍，楊念晴違心道：「當然，幫女士拿東西的男人最有風度了。」

李游已經埋頭吃起來，全沒了平日吃飯時的優雅。

李游攔住她：「既費了這麼多精神做出來，如何又倒掉？我先嘗嘗。」

李游道：「正因為在下是男人，若抱著這些在大街上走，會很沒面子。」

江湖謠坐下，她素來聰慧，開口直入主題：「你不是想聽那雲碧月的事么，我已打聽到了。」

江湖謠道：「這是十里圃的點心，順便帶些過來叫你們嘗嘗，只怕不好吃，可莫要嫌棄。」

見他如此，南宮雪不由愣了愣，也仔細看看面前的蛋糕，伸手拈起一塊放入口中。

楊念晴瞪他一眼，也不生氣，親手做的東西有人愛吃總不是壞事，何況自己這輩子已吃過很多次了。

瞬間，香味撲鼻。

「做好了？」磁性的聲音響起。

「錯，在下只不過是色狼，是懶豬罷了。」

楊念晴到底還是緊張，忍不住問：「怎麼樣？是不是很難吃？」

何璧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吃得也很快。

李游微笑：「在下就當聽故事。」

楊念晴有點緊張，擦擦臉上的汗，閉上眼睛揭開蒸籠。

李游看著鍋里那盤東西，咳嗽：「好像和_圖_書是。」

故事總是比較容易寫的，常聽說別人穿回去，大顯身手弄一堆現代新奇玩意兒炫死那群古人，可事實並非如此，楊念晴摸摸那包質量不達標的「白糖」，心裏苦笑，頗覺頭疼。

楊念晴跟在後面，低頭忍笑。

看清房間內的情形，江湖謠愣了下，迅速垂眸，抿嘴一笑，矮身朝南宮雪作禮：「南宮公子也在。」

楊念晴失笑：「拉倒！死要面子，等我做出好東西，你別想吃！」

楊念晴高聲問：「誰？」

楊念晴這才留意到，她的手上也托著一碟精緻的糕點。

她儘力回憶程序，估摸著打了幾個雞蛋，把蛋黃與蛋清分開，然後分別放糖，攪打起來。

南宮雪微笑道：「既是第一次做，讓你費心，我更要嘗一嘗了。」

楊念晴又跟上去：「因為你是好男人，不忍心讓我一個小女子拿這麼重的東西。」

一愣神，所有東西已轉到了他手上。

「原來是要做吃的，」李游恍然，仔細端詳她，「總算有些像女人了。」

南宮雪打量她半晌，視線下落：「這便是禮物么？」

李游不費吹灰之力推開她，掀開蓋子。

讓南宮雪看見，不如碰死算了，楊念晴端起那盤「蛋餅」就要倒掉。

三個男人都有些驚訝，南宮雪站起身：「江姑娘。」

楊念晴忙道：「不太好吃吧？」

楊念晴將雙手藏在背後，倒退兩步。

楊念晴乾笑：「好像失敗了。」

一隻漂亮的手伸來攔住她。

那雙眼睛再抬起時，已經和*圖*書重新變得明亮堅定了。

李游道：「你莫非不知道，在下最大的毛病就是好奇。」

楊念晴只好繼續抱著往前走，奚落他：「你自己要跟來的，空著手走在旁邊真好意思，是不是男人。」

清點完東西，楊念晴覺得手酸，跟身邊的人求助：「麻煩替我拿一點，我實在抱不動了。」

楊念晴緊張得手足無措，悄悄瞟南宮雪：「這個叫蛋糕，是我們那裡過生日時吃的……」

李游在旁邊看了許久，忍不住問：「做什麼？」

楊念晴這才暗暗鬆了口氣，正要說話，李游與何璧卻同時停下了動作，扭頭看向門。

楊念晴回過神道：「這蛋糕就是我們那邊專門替人過生日的。」

李游道：「有意思，你如何想到做這個？」

粉紅色的衣袍倍顯幽雅，只是那雙如晨星般迷人的眼睛里，此刻滿是失望與傷心之色，隱隱有光華。

楊念晴噎住。

楊念晴默然。

李游輕聲嘆道：「或許他是想起逝去的南宮前輩，如今南宮別苑只剩他一人，兄弟姐妹俱無。」

李游苦笑，繼續朝前走：「跟女人在一起，男人總是要吃些虧的。」

何璧皺眉瞧了瞧：「這是什麼？」

李游道：「為何不做壽麵？」

楊念晴懊惱，張臂撲過去將蒸籠抱住：「我說了沒做好！」

被他發現，楊念晴馬上正色道：「我怎麼會笑你，我只是覺得你實在太帥了，英俊瀟洒玉樹臨風，拿什麼都魅力無窮，你瞧這麼多姑娘都在看你，仰慕你。」

楊念晴道：和圖書「今天是南宮大哥的生日，你們都不記得，還好意思稱朋友。」

「在下跟你辛苦跑了半日，該多吃一些。」

楊念晴馬上撇清關係：「你要吃就吃，難吃別怪我。」

「是嗎？」

李游頭也不回地在前面走了幾十步，忽然開口道：「有這麼好笑？」

聽他這麼說，楊念晴半是喜悅半是忐忑，遲疑之際，李游已將蛋糕切成四份，正好每人一份，就在眾人準備吃的時候，他又隨手將楊念晴面前那份取走，放在一旁的小几上。

她沒有立即講，而是看看李游道：「此事已過了許多年，如今江湖上大多是傳言，究竟真假如何，我也毫無把握。」

蛋清沒打好的原因吧，都怪這裏太落後，連泡打粉都沒得賣，楊念晴悶悶地坐下，話也不說了。

「還……可以。」

「真的？」

沒有奶油，生日蛋糕是做不成了，普通蛋糕可以試試，這段時間楊念晴跟著三個有錢人嘗了不少精美糕點，發現這時代面點雖然多，蛋糕卻沒見過，南宮雪估計也沒吃過。只是對於楊念晴來說，知道方法，自己從沒動過手，而且這古代微波爐泡打粉什麼的都沒有，不知道客棧的鍋蒸出來效果是不是也一樣？

想他富家公子出身，平生怕是從沒收過這麼寒酸的禮物，楊念晴頓覺後悔，連忙要收起：「我第一次做，做得不太好，還是別吃了吧。」

楊念晴馬上叫：「不行！」

半個時辰后，兩個人走在大街上，楊念晴懷裡抱滿了東西：一個特大號的盤子m.ｈetｕｂook.ｃｏｍ•ｃom，一罐蜂蜜，一大包麵粉，還有一罐並不潔白的「白糖」。原來這年代煉糖提純技術差多了，做出來的「白糖」是淡黃色，顆粒也很大，哪裡比得上現代的白糖。

「南宮兄口味與在下相仿。」

李游道：「原來楊大姑娘也會害怕。」

李游瞧著她手上的東西，回答得很乾脆：「不行。」

楊念晴遲疑：「你？」

門外安靜了。

輕巧的敲門聲響起。

見他來，楊念晴迅速睜眼瞟了鍋里的東西，當即無言，放下蓋子重新將蒸籠嚴嚴實實蓋住。

楊念晴有些疑惑，看何璧點頭，便走過去將門打開了。

眾人立刻屏息凝神。

眉頭微微皺起。

清楚地看到她的變化，楊念晴暗暗好笑，這是李游的房間，剛才她聽到自己的聲音，估計誤會了，所以有那樣的表情。

李游嘴角一彎。

楊念晴急忙拉住他的手：「你真要吃？」

楊念晴意外：「他不過？」

「在下真不該跟著來的，」李游抱著東西，一邊搖頭往前走，一邊喃喃自語，「老何說得對，好奇實在是我的第一大毛病。」

李游道：「色略差，味不知，香卻有，三者占其一，已經不錯，南宮兄想必沒有吃過，用飯的時候也快到了，正好拿出去讓他嘗嘗。」

他這一走，楊念晴在廚房前前後後足足折騰了一個時辰，忙得滿頭大汗，幾番被煙熏得流淚，才終於大功告成。

「沒人賣牛奶，用蜂蜜也不知道可不可以……這糖質量差太多了……盤子，麵粉……啊，還要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