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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碰？金還來沒好氣，我他媽可不能碰！

「祖母所賜的那塊翡翠佩，想是路上弄丟了，」公子解釋過，斜眸看劉白，「也罷，不如叫他們放個榜，懸賞十萬兩。」

金還來得意，不錯，很有神秘感。

「他們說，沒人知道你長什麼樣兒。」

進門是個簡易的小花廳，茶几椅座都很齊全，一塵不染，只少少地擺著兩三件古董玉瓶，轉過屏風，西牆上有道門，門上垂著墨漆竹簾，旁邊僕人見二人來，立即掀起帘子，讓二人進去。

見他直呼妹妹，程曉琳俏臉一紅：「表哥怎的不仔細些，這等重要東西也弄丟，將來告訴姨母，叫她老人家教訓你！」

此話一出，旁邊劉白想笑又不敢笑。

公子笑而不語。

跟了這麼久，劉白也知道他的意思，出去吩咐下人張榜懸賞之後，便將先前守在門外的兩個帶刀錦衣人叫了進來。

程曉琳疑惑：「什麼佩？」

「啊，」邱靈靈越發緊張，手心都攥出了汗，「我……我有事，先走啦。」

看出他的疑惑，公子笑：「你且照我說的做，說不定今晚就有了。」

劉白答應著，又問：「那翡翠佩的事……」

「我們是來談生意，」公子打斷他，「你以為易家人私下潛入江南，就不會惹人懷疑？」

公子笑：「交給朝廷。」

猶如晴天霹靂，華雲峰目瞪口呆。

華雲峰驚：「莫非他懷疑我們千手教？」

公子點頭，不再多問：「江家院外那些人不好對付。」

「我不是你丈夫！」

邱靈靈抱住他，嘻嘻笑：「知道，你是我丈夫，我只讓你碰。」

隨便爬上男人的床，隨便擁抱男人，隨便對男人笑……金還來越想越氣苦，我要怎樣才能讓她明白，男人是個危險的東西？

總不能從男人隊伍里出去，也不能承認堂堂教主不是好東西，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實際難度，金還來瞪了半日眼，憋出一句：「我……當然是男人，我比他們好。」

「方才找你不見，你的園子也很好看啊。」

二人嚇得立即跪下，其中一人回稟：「我等原是不讓進的，可程小姐說她是……」

華雲峰答應著轉身要走，忽然覺得不對勁，明白之後大為鬱悶，這是我的園子好吧，居然趕我走？

公子神色不改：「我這次來江南是為了一些生意上的事，往來應酬多，過去住未免不便，怎好打擾姨父姨母清靜，你且回去代和_圖_書我多謝他老人家吧。」

劉白會意，看看地上二人，隱約也有些不忍：「下去各領一百杖，貶入二等，叫張齡另選兩個上來。」

「妹妹？」

我那是在幫你趕採花賊呢，金還來不好再說下去，轉移話題：「教里的人你認識了多少？」

出去不多時，劉白匆匆回來，神色緊張：「必定是那黑衣裳小子偷的！」

劉白不敢多問，答應著要走。

公子點頭，吩咐劉白：「叫他們用我的車送妹妹回府。」

像易家這樣的大戶，幾乎各地都有別院，光江南就有好幾處。朱紅大門，金漆牌匾，高高的台階，一鋪寬闊的石級不失氣派，兩尊漢白玉的石獅子分立左右，一雄一雌，雄獅腳踏繡球，雌獅輕撫幼崽，雕刻是典型的江南風格，精美絕倫，靈動秀氣。

金還來不答：「華護法還想得月？」

半晌，他垂首：「屬下有眼無珠，該死。」

程曉琳驚呼：「你的翡翠青龍佩丟啦？」

階前堆著許多箱子雜物，十來二十個僕人陸續進出，正在往裡面搬東西。

程曉琳抿嘴：「表哥的車，我可不敢坐。」

公子道：「是我表妹，所以能使喚你們？」

大約一丈開外的小石橋上站著個人，雖只是背影，看不清面容，但那黑色披風與手上的千手令華雲峰卻是認得的。

繞過主樓，又有副樓，上下共二十多間房，一色琉璃瓦，順著游廊往園子深處走，又見一所別緻的房舍，大約五六間的樣子，低低的檐角掩映于樹蔭中，門口守著兩名帶刀的錦衣人，另外還有三五個僕人進出，手中捧著香爐果盤之類的東西，見公子回來，皆垂首行禮。

「下去吧。」

真做了什麼，看本教主不整死他，金還來鬆了口氣，斟酌好半天，才拉下臉，硬著頭皮囑咐：「聽著，男女授受不親，今後不許再讓男人拉手，也不許讓男人碰，更不許和男人……咳咳，睡覺！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離他們遠點，明白了？」

「他們有沒有跟你打聽金園的事？」

傅壇主答應著走了。

公子淡淡道：「劉白。」

臭小子！金還來咬牙：「老婆，過來！」

「屬下明白。」

「要從易三公子身上偷東西，的確不容易，算來也只有我們千手教有這等本事，」傅壇主笑，「但教規擺在上頭呢，誰那麼大胆子，榜上只說是不慎丟失，www.hetubook.com.com或是他自己放丟了也未見得。」

公子斷然道：「不必提起，張榜懸賞就是。」

兩個人踏著落花，走到樹蔭下。

忍住說謊的罪惡感，金還來道：「將來只能讓好男人碰，記住了。」

「都這麼說啊，」邱靈靈眨眼，「你老是扮男人，從沒扮過女人，所以他們說，你可能本來就是個女人，財護法說過，那叫……」想了想，她點頭肯定：「叫欲蓋彌彰。」

見公子不表態，劉白揮手，讓僕人們退下。

劉白等人已紛紛下馬，隨公子拾級而上，進門。

邱靈靈大悟：「也對。」

公子笑：「姨父姨母可好？正想著明日一早登門拜見，你倒先來了。」邊說邊走過去坐下，吩咐上茶。

欲蓋彌彰？金還來吐血，我怎麼就沒看出來，原來我的手下這麼有學問，他媽的這幫混帳東西，辦事能力不咋樣，研究八卦還很有天賦！

「屬下先出去看看……」識相地要走。

女子嗔道：「來了也不說一聲，爹娘還商量著要替你接風呢。」

劉白笑：「屬下愚鈍。」

「除了拉你的手，那小子還對你做過什麼？」

此話一出，劉白臉色大變。

邱靈靈咬唇。

公子笑：「正是怕她老人家生氣，妹妹務必要幫我的忙。」

華雲峰疑惑，拉住她的手：「怎麼了？」

劉白卻知道她的身份，城東程家是江南武林名門，此女正是程老爺之女程曉琳，其母與易老夫人是親姊妹，膝下四子，兩個從武，如今都是大內一品侍衛，另兩個卻改從文，其中一個去年已選任松江知府，程老夫人只有這一個女兒，寵愛有加，易老夫人也有親上加親的意思，無奈兒子總不表態，連易老爺都沒奈何，也就放著了。

一個十六七歲、羅衣綉裙的女子正坐在案前翻書，見公子進來，立即起身：「三表哥！」

「說什麼？」

旁邊劉白被他這麼一問，有些莫名其妙，面上卻也不動聲色：「這……」

邱靈靈嚇一跳，悄悄將左手藏到背後，結巴：「真，真的啊……」

劉白道：「公子放心，就算出事，也絕不會有人懷疑到我們易家。」

劉白搖頭：「上次二公子來時，曾抓了個，結果也是什麼都沒問出來，第二日又被滅了口，此人行事實在周密，依屬下看，他們當年也並沒拿到想要的東西，只好盯著沒用的江小湖。」

華雲峰點頭：「妹妹不知道教規，若本教中人偷了易家的東西，勢必要砍掉一隻手。」

邱靈靈正猶豫著，冷不防旁邊傳來一聲咳嗽。

罵了半日，忽然留意到她一臉茫然，金還來無奈地閉嘴，苦惱，小丫頭認為是男人個個都一樣呢，華雲峰成日招蜂引蝶，她卻當作好人，被佔了便宜都不知道，今日要不是自己撞上，保不定將來會發生什麼事。

公子打斷她：「劉白，我的佩可找著了？」

公子道：「我也奇怪。」

切，教主又怎麼，管閑事管到我找女人上了，華雲峰心裏暗罵，面上微笑，把玩玉笛：「華某隻聽過，有花堪折直須折，近水樓台先得月。」

「已按公子的吩咐，東西都安置好了。」

邱靈靈道：「很多啊。」

程曉琳到底知道事情重大，收了玩笑，起身：「我回去跟爹娘說聲，幫忙尋找，表哥也不必著急，先盤查盤查下人，說不定就有了。」

劉白想了想：「要不要知會金教主？」

剛說到這裏，突見傅壇主走來，手裡拿著個帖子：「易家派人送來份厚禮，這是禮單，教主與財護法此刻都不在，華護法不妨先看看。」

失望之色掠過，程曉琳打量四周，揚眉笑道：「我也剛來片刻，表哥打算住這兒？爹說讓你搬我們那邊去呢，那邊園子大，你不是喜歡文竹軒嗎，我前日就叫人打掃出來了。」

馬車徐徐停下。

這還差不多，擅自打聽教主的事是死罪，金還來滿意，現在來欣賞欣賞本教主的光輝形象吧：「他們有沒有在背後說起過我？」

華雲峰看出了蹊蹺，柔聲笑道：「妹妹有事不妨說出來，華哥哥幫你。」

金還來冷笑：「華護法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兔子不吃窩邊草。」

華雲峰仍是皺眉，搖頭：「叫各分舵下去嚴加調查，若果真是本教中人，不過處置了，再登門謝罪就是，最好別讓教主知道，鬧大了你我也不好擔待。」

公子突然止步，微微側臉看著他，嘆息：「這種東西是禍不是福，易家財勢已經讓不少人忌諱，我要它做什麼。」

劉白只好自己開口：「那等高明手法，很可能是千手教的。」說著又疑惑：「若果真是千手教的，又怎敢無視教規，出手偷易家的東西？」

女子看旁邊的劉白。

「我不喜歡別人看清我，」金還來抱胸，和*圖*書兩眼望天，「他們還說了我什麼？」

二人只當她是吃驚，倒沒懷疑，傅壇主想起來：「是了，方才下頭回報，說易家三公子不慎丟了翡翠青龍佩，正張榜尋找，懸賞十萬兩銀子。」

劉白低斥：「不知道規矩，公子的房間是誰都能進來的么！」

公子瞟了二人一眼：「新來的？」

程曉琳不悅：「可是我都……」

「亂跑什麼！」待華雲峰消失，金還來大怒，推開身上的人，「跟你說多少次了，沒有師父吩咐不許出谷，你……這小子不是什麼好東西，你還敢讓他拉手？」

公子道：「務必謹慎些，派去的人可都信得過？」

艷陽當空，暖風陣陣，流鶯飛竄，蝴蝶在小徑上嬉戲，無數花瓣從高高的枝頭飄下，如同下起了粉紅色的雨。

公子嘆息：「初到江南就丟了佩，一時也顧不上別的，未及拜見姨父姨母，有勞妹妹先回去代我問候，就說失禮之處，輕寒明日再登門請罪。」

邱靈靈總算明白他的意思，搖頭。

邱靈靈猶豫：「教規嗎？」

金還來滿意：「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

「怎樣？」

「這次的事老爺特地交代過，如此機密，我們該悄悄來才是，似這般招搖……」

公子忽然叫住他：「外頭兩個是誰？」

「原來如此，」華雲峰打開看了看，笑，「易家果然大手筆，收也無妨，待教主回來再定奪吧。」將帖子遞還他。

萬萬想不到小丫頭來歷這麼大，而自己竟調戲到教主夫人頭上！華雲峰怔在原地，心裏不知道什麼滋味，冷汗也漸漸冒出來。

門內曲廊回合，假山堆疊，池魚隱隱，草木蔥蔥，也是座秀麗寬闊的園林式住宅，行至大廳，其他人都自動退下，只剩了公子與劉白二人，繞過大廳繼續走。

劉白不解：「那公子還要它……」

那人垂首。

忙亂的僕人們立即安靜下來，垂手立於兩旁，門房忙搬了個木踏上來放好，然後車夫才躬身打起車簾，公子輕拂衣擺，下車。

華雲峰伸手接過，奇怪：「易家與我們素來是井水不犯河水，也不算親密，就只教主即位時派人來過，如今怎會平白送禮？」

公子微微皺眉：「曉琳？」

「說了。」

倒是邱靈靈奇怪：「你為什麼要易容去見他們啊？」

劉白道：「莫非江家異寶真有他們說的那麼厲害，公子若能拿到手……」

邱靈靈倒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眨眼和*圖*書，伸手從懷裡拿東西：「給你看，我今天……」

聽他這麼叫，邱靈靈大為高興，也顧不得翡翠佩的事，跑過去抱住他的手臂：「我等了你那麼久，幾時回來的？」

「出手打了你，」公子點頭，「原來養你們，不如養個女人。」

「你剛才叫我老婆的！」

俊臉上表情剎那間凍結，半晌，目光開始緩緩地往下落，金還來沉默許久，才漸漸露出一個微笑：「誰說的？」

「沒有。」

二人面色如土，謝恩出去了。

「妹妹若喜歡，可以天天來。」美護法微笑，不動聲色地抬手替她擦汗。

「果然很識大體，」公子微微側身，奇怪，「我倒不明白了，你們是替易家辦事，還是替程家辦事的？」

傅壇主道：「是他家三公子易輕寒，這次來江南辦事，早聽說此人心思慎密處事周全，想是念著祖宗與本教金四海祖師爺的情誼，不論如何也是他一番好意，我就作主先收下了。」

最近邱靈靈時常跟華雲峰在教中走動，傅壇主也見過幾次，只道是老教主的小徒弟，也不敢輕慢她，笑著解釋：「姑娘不知，易家與我們千手教頗有淵源，當初創教祖師爺金四海與易家祖宗易南山乃是莫逆之交，你看咱們千手教偷遍天下，惟獨不動易家，也是金四海祖師爺親自訂下的教規，只不過江湖中鮮有人知罷了。」

「他們還說，你可能是個女的。」

邱靈靈不解：「你也是男人啊？」

旁邊邱靈靈卻是心裏有鬼，聽到熟悉的名字，頓時有些不安，輕聲試探：「易家和我們很要好？」

這話倒提醒了公子：「千手教與我們易家頗有淵源，前兩年新教主即位，老爺也曾送了賀儀，既到了這裏，理當打個招呼，替我備一份厚禮送去吧。」

他立即放開邱靈靈，作禮：「教主。」

「你且別忙走，我還有話問你，」公子側臉制止他，又看程曉琳，「來多久了？」

二人莫名其妙。

公子不語。

另一人慌忙分辨：「屬下本要攔阻的，不想程小姐發火，還出手……」

傅壇主接過去收好。

劉白遲疑：「這……」翡翠青龍佩價值連城，那賊既有心偷了去，又怎會為區區十萬兩賞銀冒險送回來，公子做事總是這麼出人意料。

和日底下，一輛華麗的馬車不緊不慢行來，拉車的是兩匹罕見的雪色寶馬，車夫的穿戴也比普通車夫高了幾個檔次，後面還跟著幾個騎馬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