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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還來搖頭：「沒有，或者……還沒到說的時候。」

邱靈靈害怕了，掙扎：「你要送我去官府嗎？」

金還來冷笑：「可我不喜歡被別人當成傻子，更不喜歡被朋友算計。」

公子不答，反問：「叫什麼名字？」

公子挑眉，顯然在等她回答。

邱靈靈立即搖頭：「不行，我不能常出來的。」

「你跟他什麼關係？」

公子饒有興味地打量她，就像一隻狼在打量兔子，一邊欣賞著獵物無處可逃的驚恐與慌亂，一邊考慮著該如何下口。把獵物文雅的吃掉，會更有味道吧，他微微欠身：「或者你也可以想個不賠錢的法子，我們來做一筆交易，如何？」

好厲害的輕功！必須在他回來之前把東西還回去，邱靈靈不敢再遲疑，飛快從窗戶跳進去，迅速走到案前，取出翡翠青龍佩就要放下。

「沒什麼關係，我跟他做了筆交易，他幫我建天水城，還有追查仇人。」

公子斜眸：「過來，我便告訴你。」

「然後？」

金還來不動，夕陽太美，我害怕。

金還來不會的，邱靈靈撇嘴，別過臉。

「那要看你伺候得好不好了。」

公子默然看了她半日，忽然問：「多大了？」

須臾，邱靈靈側身，沖他招手：「快過來坐啊。」

千手教的人敢動易家的東西，應該只有兩種可能，不知道教規，或者不知道他是易家的人，那麼，他不介意提醒一下。

漫天晚霞映著青山綠水，絢爛如錦，就這麼被你緊緊抱著，不想推開，哪怕這個擁抱只是出自於你的年少無知，我還是沒法拒絕，因為此刻只有你會陪著我，我更不敢動，因為怕你看清自己的無知，會放手。

「是。」

金還來抱胸：「你還要我去？」

卧室果然在西面，南牆上窗戶正大開著。

那個「師兄」是誰根本無需再確認了，好哄的小貓，功夫差，在千手教地位還不低，這麼快就招供，公子含笑看她：「其實你也可以不必賠錢。」

浣雲潭邊，小丫頭坐在大青石上，抬手遮著額頭，眯著眼睛看夕陽，小臉被霞光映得緋紅，金還來卻遠遠站在樹蔭底下，陰靄浮動，俊美的臉上神色寧靜。

公子看看地上的翡翠碎片，略傾上身，點頭：「也好，此佩天下更無第二塊，原是用二百萬銀子買來，由天下第一的玉匠張振妙手雕成，工錢四十萬，一共是二百四十萬，念在貴教與我易https://www.hetubook.com.com家頗有淵源，我便只要你二百萬，如何？」

知道此人武功遠在自己之上，是萬萬逃不掉的，邱靈靈猶豫片刻，果然緩緩挪到他跟前：「你想……」

影子如鬼魅般從窗內掠出，幾乎是眨眼間的事。

「是這兒？」見門口並無守衛，她頓時鬆了口氣，擦擦汗。

「活著都是浪費糧食，我替你也一樣，」江小湖很夠義氣，「吃飯睡覺花錢賭錢找姑娘，還有千手教，通通包在我身上，你可以瞑目了。」

邱靈靈望著他：「我也是故意接近你的啊。」

「他會不會害你？」

「公子，襯雲姑娘接來了。」

未及說完，暗器颼颼而至。

「還不錯，叫我意外得很，」金還來仍是一臉痞痞的神氣，輕描淡寫，「想不到他會在天水城，我的面具竟戴在了他的臉上。」

江小湖點頭。

伺候幾天就不用賠那麼多錢，邱靈靈認定這筆交易很合算，但心裏又隱約覺得被這個男人抱著不對，那手在身上遊走，引得她本能地顫抖，覺得很不舒服，還有點面熱心跳，對啊，金還來說過，不能再讓男人碰的，於是她急忙點頭：「好啊，你先放了我，我這就伺候你。」

江小湖莞爾：「放心，我不會幫他抓你解毒的。」

「哼哼，我生氣。」

劉白老實回答：「放了，但並無動靜。」

「當然不是，」公子搖頭，「你叫我平白丟這許多銀子，何況這塊翡翠佩乃是家中長輩所賜，豈能就此罷休？」

「我替你報仇。」

床帳、案椅等陳設無一不精緻，壁間懸有書畫寶劍，床頭立著鑲金鳳頭檀木架，案上供著只形態典雅的銀瓶，另有香爐、石頭盆景、書卷筆筒等物。

手指間的感覺還在，那雙狡黠的大眼睛實在吸引人，好玩的小貓，偶爾玩玩也可怡情，只不知味道如何？

「伺候我，」公子毫不猶豫，「伺候得讓我滿意。」

「你又交了很多朋友？」她抬臉，滿臉不悅。

公子不再言語，撫袖。

「放了你也無妨，但你弄壞我這麼貴重的東西，總該讓我拿些好處，是不是？」

還沒說完，公子已閃電般扣住她的左手，將她拉倒在懷中。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整個人呆住。

分明是柔和帶笑的桃花眼，下勾的鼻尖卻又透著幾分凌厲，邱靈靈不由退了兩步，語無倫次：「你別生和-圖-書氣，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拿它來還你……」

「送回去。」

江小湖愣了下，搖頭：「『半月露』未解，他不敢殺你，何況你是去幫我，他也是在幫我，好歹都該給我點面子，他絕不會在我的地盤宰你，你也最好別惹他。」

邱靈靈撇嘴：「你都不過去，我只好過來啊。」

邱靈靈遲疑了一下，照實回答：「我叫邱靈靈。」

江小湖大笑：「那你下次去的時候，可要留心這條小命。」

見她雖是滿臉不安，卻並不怎麼懼怕，公子先是意外，接著眼中漸漸有了笑意，不動聲色：「縱然金教主不會砍你的手，但他若知道此事，必定會生氣，是不是？」

怎麼送回去？邱靈靈無計可施，決定還是使老手段，她悄悄摸到窗下，撿起塊石頭以內力朝園門方向擲出，呼呼有聲，猶如夜行人飛過。

發現懷中小東西在發抖，公子怔了怔，笑，歪著臉看她：「東西已經壞了，送你去官府有用？」

「我嗎？」

兩年了，醋味一點沒少，金還來有點想笑，心情好了許多，低頭，認真地看著那雙大眼睛：「聽著，我以前交了個朋友，可我現在發現，他是故意接近我的，你說這是不是個壞消息？」

往常任務都有金還來護著，頭一次單獨辦事，邱靈靈本就緊張心虛，萬萬想不到他這麼快就回來，一時吃嚇，本能地縮手轉身，那翡翠佩竟「啪」的掉下地，裂成了好幾片。

公子手持書卷，似看得入神。

「我幫你揉揉肩，好不好？」試探。

真好，我也覺得我真好。

「也是，除了我這種笨蛋，還有誰會無緣無故幫你，」金還來若無其事地坐到窗台上，斜眸，「先說好，我要真被他宰了怎麼辦？」

意識到解釋也沒用，她垂下眼帘，沉默，本是偷錯了東西，現在又把人家的寶貝弄壞了，情況更不妙。

公子饒有興味地：「或者一年，或者，只要幾天就夠了。」

邱靈靈不解：「交易？」

金還來目光閃動：「他也有條件。」

邱靈靈「啊」了聲，白了臉，果真是價值連城的寶貝，二百萬，這兩年她任務偷回來的東西加起來還不到四十萬呢！

公子不理會她的抱怨，往旁邊椅子上坐下，語氣平平：「若我沒打聽錯，千手教的人凡偷了易家的東西，該當砍去一隻手，不知金教主聽說此事，會如何處置？hetubook.com.com」

江小湖嘆了口氣：「不是你的面具，是我的，是你輸給我的。」

邱靈靈垂下眼帘：「我沒那麼多錢，不過金……我師兄有錢賠你的。」

半日，公子上前幾步，對面而立：「你弄壞了我的佩。」

果然是白天的黑衣少年，只不過裝束已經變了，多了件黑色披風和一對小珊瑚耳墜，頭髮簡單地用紅繩束在頭頂，垂下來亮閃閃如同小瀑布，分明就是個假小子裝束的姑娘，額上長長的劉海蓋住眉毛，大大的眼睛此刻正望著地上的碎片，不時還怯怯地瞟他，帶著許多驚恐慌亂之色，彷彿受驚的小貓。

十六歲，已經不算小了，公子目光閃閃，半是懷疑地端詳那張小臉，每一分神色變化都沒漏過，忽見那雙略顯稚氣的大眼睛望著自己，不覺嘆氣，原以為那是特別，想不到卻是無知，或者，還是小了點兒吧。

伺候？邱靈靈想了想：「好啊，你要我伺候多久？」

「你？」公子揚眉，果然放開她。

見她答應得爽快，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還毫不臉紅地問起時間，公子頗為意外，為了錢答應這種條件，且無半點憤怒之色，那麼，表現似乎應該再挑逗些，或者故作羞澀才合理吧，這樣鄭重其事的倒是頭一回遇上，果然是只特別的小貓。

知道翡翠青龍佩的來歷與千手教教規，邱靈靈當然不敢再留著了，於是瞞著金還來趁夜溜下山，準備神不知鬼不覺將東西送還，原打算丟在廳上，卻又怕被下人偷拿，想來想去，還是直接送還那易三公子房中最好。

「你不要我賠銀子嗎？」

夜色初降，園中燈火亮起，只有一處特別明亮，也格外引人注意，廊上僕人小童往來行走，檐角外濃密的樹蔭里，藏著一隻燕子。

「不是你。」

江小湖忍笑：「啊，還有你老婆，也可以……」

邱靈靈站起來，歪著頭看了半日，走過去抱住他：「你有不高興的事嗎？」

江小湖笑：「誰都可以是天水城主，你也可以是，因為天水城主只是那三張面具。」

「我不但告訴他我是誰，還把他氣了個半死。」

「今晚的守衛全部撤下。」

「他是你的好朋友，不利用你你也會幫他的，」邱靈靈一本正經，「你不是也幫過我嗎。」

金還來道：「他在幫你。」

江小湖狼狽地躲開，氣：「真他媽開不起玩笑……」

邱靈靈愣了半晌，和_圖_書試探：「你，不要我賠了？」

「天水城怎樣？」

「我有個好朋友。」

「不會吧。」

邱靈靈不說話。

「我就跑了。」

金還來沒有推開她，嘆氣：「曬太陽多好，過來做什麼？」

邱靈靈道：「那就別幫了，你說的是小湖大哥對不對，他肯定不會怪你的。」

公子叫住他：「懸賞的榜放出去了？」

你想要我做什麼？邱靈靈規規矩矩地站在旁邊，大眼睛里正帶著這種關切的詢問之色，別人沒伺候過，可伺候師父她是知道的。

尋思片刻，她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僕人，藉著樹木的掩護，順著屋檐悄悄繞到後面。

邱靈靈泄氣：「那你想怎麼辦啊？」

邱靈靈略放下心：「那你會放了我？」

「你說？」纖纖小手細嫩柔軟，沒錯，就是白天那感覺，公子滿意，將她扶在膝上，鼻尖幾乎帖著她的臉，女孩子身上竟有種幽幽的甜香味。

「你要這麼說也好，我聽著會舒服點，」金還來斜斜打量他，「他建了天水城，卻只有你會使天水劍法，究竟誰才是天水城主？」

「我伺候你，你就不會說出去？」

「不一樣的，你不一樣，」金還來終於笑了，抬手摟住她，「他接近我，只是因為他為了報仇，曾答應過別人一件事，想要我幫忙。」

「那就好，」金還來語氣平靜，「他是我們千手教的仇人，砍過我教中三十三隻手，我這次原打算毒啞他的，可惜他話太少，根本就和啞巴差不多，我又想殺了他，但他總不肯問我是誰，對一個沒有防備的人下手，好象不夠君子。」

果然，邱靈靈臉色黯了下去，想到金還來那句「總給我惹麻煩」，不免發慌，半晌，她抬臉小聲懇求：「你放了我，我會想法子賠給你的。」

風聲不斷，房間狹小，江小湖閃來跳去罵個不停，金還來不理，變著花樣丟暗器，越丟越解氣，想不到當初金越的手段用起來感覺會這麼好，我的快樂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是件多麼愜意的事兒。

「萬一他不給面子，先宰了我？」

親自點名要的，如今面都沒見就送回去？劉白雖覺詫異，卻也已經習慣，公子行事一向不需要太多理由，於是不再多說，答應著就走。

「當然，『半月露』能支撐到現在已不容易，他如今沒太多工夫管事，」江小湖嘆氣，「偌大一個天水城，總不能沒人料理，只好勞www.hetubook.com.com駕你。」

「不要。」

「你真好！」邱靈靈大喜，「我今後會賠給你的，再不回去師父要罵，我走啦！」

見他溫和，邱靈靈已沒那麼害怕了，眨眼回答：「我十六歲啦。」

金還來看他：「我明不明白，那不重要。」

邱靈靈放心了：「那你就幫他啊。」

公子道：「無妨，我不需要你常來。」

「你倒果真是梁上君子，」江小湖忍笑，拍他的肩膀，「多謝，我知道你是看我的面，其實他除了脾氣差，也沒別的壞處，久了你自會明白。」

邱靈靈站起來，整整衣衫，態度很認真：「你現在想要我做什麼啊？」

「什麼好處？」

金還來沉默。

見她將解開的衣帶又繫上，公子不由皺眉，更萬萬想不到她還會冒出這句話，一時愕然。

「你做什麼？」驚呼。

公子看著她不說話。

公子也微皺了下眉，很快又恢復平靜。

是夜，江家後院，房間里燈光暗淡。

邱靈靈先是高興，接著又猶豫：「那……」

「千手教的？」背後響起人聲，清朗沉穩。

金還來無語，喃喃道：「這小子的臉皮沒救了。」

邱靈靈低聲：「我不是故意的，你看我拿它來還你了，誰叫你自己嚇我。」

江小湖似乎並不在意，移開話題：「沒有在他跟前泄露身份？」

「你們教主不會知道，」公子打斷她，笑，「走吧。」

「不了，」公子微笑，「你可以走了。」

金還來別臉：「本教主命都沒了，報仇頂屁用！」

眼見輕巧的身影從窗口掠走，公子緩緩靠回椅背上，費這半日的神，等來的居然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生平第一次做起虧本生意，還這麼離譜。瞟著地上的翡翠碎片，他嘆了口氣，實在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才合適，原本只想找個小貓玩玩，如今卻平白送掉價值連城的隨身寶貝，將來少不了還要應付兩位老人家的盤問，這不，又是件難辦的事兒。

金還來皺眉：「他在利用我，你還要我幫他？」

易輕寒不是正人君子，但在外面也絕對沒有風流的名聲，因為某些事在人們眼裡，不過是男人正常的解決生理需求的方式，風流兩個字，只適合那些成日不務正業追歡買笑的紈絝子弟罷了。

公子笑了：「犯了教規卻不處置，必定難以服眾，金教主想是要為難了，何況，惹下這麼大麻煩，你那師兄會不會罵你？」

邱靈靈明白過來，想了想：「他跟你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