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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桌椅陡然塌落，連同茶壺杯盞盡數化為粉塵。

言下之意很清楚，嵐使者不敢再多言，想他或許另有安排，於是恭敬地朝羽醫說了聲「請」，羽醫也作禮告辭，兩人一道走出房間。

雁初想了想，問道：「西聆君送他的那盆殘花，究竟還有沒有可能結果？」

榻上人依舊毫無反應，氣息微弱。

羽醫躬身道：「老朽能斷出的只有這些，西聆君亦通曉醫術，想來不需老朽用藥了。」

西聆君定已察覺此事，那蕭齊……

琉羽「哦」了聲，隨口問：「永恆之間派人來做什麼？」

「原來如此，」先前的使女放了心，忍不住道，「難得找到羽醫，還以為是為了公主，想不到……」

「什麼！」琉羽面色大變，倏地站起身。

得意在心頭蔓延，幾乎控制不住。

越夕落竟沒死，可知事情有變，難道引她走的那兩名使m.hetubook.com.com者根本不是安排的人？她沒去景山，而是回了永恆之間？弄錯了？

半是驚疑半是不甘，琉羽緊繃著臉，手指不覺開始用力，險些將新衣裳撕破。

待他離開，雁初馬上沐浴更衣，在房間靜心等待，然而西聆君那邊始終沒有消息過來，直至晚間，使女擺上飯菜，才有一名使者過來傳話：「西聆君此刻無暇見姑娘，讓姑娘安心住下，養好傷再說。」

女子咬唇不語，更覺煩躁。

黃衣使女道：「嵐使者讓我們別急，說弈主已有辦法醫治。」

琉羽自知失態，咬唇，緩緩地坐回去。

清楚地看到，心底許多東西都在遠去，再也沒想要把握，當全部失去之後，剩下的才更容易改變。

雁初莞爾：「嵐使者想說什麼？」

西聆君重複：「送羽醫。」

見琉羽要吩咐準備衣裳，侍女忙又笑www.hetubook.com.com道：「夫人別急，永恆之間來了人，王上還在廳里見客呢，要過會兒才進來。」

真正清醒后，她什麼也沒問，只是靜靜地坐在窗前看溪水流淌，神色不辨。

西聆君道：「沒有了？」

女子聞言目光微閃，握起的手指悄然鬆開，輕輕吐出口氣，眉頭逐漸舒展了。

服過葯，雁初始終處於昏睡中，偶爾會恍惚醒來片刻，滿頭冷汗，緊接著又再次失去意識，這樣反覆折騰了兩日兩夜才逐漸好轉。

聽她二人這番對話，輪椅上那名女子臉色頗為難看。

「他人呢？」

蕭齊自景山回來就匆匆進宮，身邊沒有那個女人的蹤影。

許久，西聆君也站起身，走出門。

「走了？」先前那使女吃驚，「那公主的腿怎麼辦？」

小小園林，樓閣精美，樹上綠葉間開滿了紅色的花朵，雨中，花色看上去比平和_圖_書日更深，時有一兩片花瓣自枝頭墜落。

嵐使者遲疑了下，答應：「我這就去替姑娘通報。」

嵐使者提醒道：「扶簾公主那邊，是不是也請羽醫過去看看……」

雁初何嘗不知道自己的狀況，此番傷勢發作比往常嚴重，所剩的時間恐怕不多了：「我想見西聆君。」

紫衣換作了純凈美麗的白袍，粉面黛眉，一點櫻唇如花瓣，她紋絲不動坐在那裡，表情平靜，目中卻依稀透出焦慮之色，纖纖十指也緊緊握起。

「沒有，只是……弈主說姑娘的舊傷很嚴重，不可掉以輕心。」嵐使者含笑敷衍兩句，又叮囑她按時服藥。

她正在擔憂，忽聞外面腳步聲響起，珠簾猛地被掀開，叮叮作響，蕭齊快步走進房間，滿身雨氣，夾帶著風的冷意。

嵐使者走進門，見狀道：「姑娘病體虛弱，不宜久坐，回榻上躺著吧。」

簾外影動，侍女走和圖書進房間報：「夫人，王上回來了。」

琉羽有些心虛，下意識丟開衣裳：「你……回來了？」

這出設計原本不怕他知道，只要越夕落死，一切就有了結局，哪知中途會生變故，人還活著，再要動手就難了，他對自己的芥蒂也變得更深，根本沒討到好處。

黃衣使女不安，低聲道：「既然她沒死，弈主會不會……已經知道了？」

嵐使者忙道：「姑娘太客氣，這些都是弈主吩咐的。」

侍女道：「聽說雁初姑娘被西聆君留下了，過些日子才能回府，所以那邊派人來說一聲。」

越夕落，你不是會示威嗎？一次沒死，可以讓你再死第二次！百年前你輸了，現在還是註定會輸！

「花被折去，偏又不枯不死，結果的可能已不大，想不到元君性情怪異，竟對它有興趣，真讓弈主料中了，」嵐使者停了停又勸道，「事情既已發生，姑娘要保重自hetubook.com.com己才好。」

「夫人？」侍女莫名。

正在此時，另一名黃衣使女飛快進來稟報：「公主，羽醫已經走了。」

她知道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過。

「元君將姑娘送來后，便離開了。」

一名年輕女子坐在輪椅上，旁邊一名使女撐著綢傘。

西聆君點了下頭：「送羽醫。」

定王府卧室中，丫鬟們將新做的衣裳展開看，綢緞美麗光滑，綉工精緻，琉羽坐在床上，盡量作出欣賞的樣子，眼睛卻不時瞟向門，嘴角噙著一絲快意的笑。

察覺她緊張，撐傘的使女寬慰道：「這回弈主找到了羽醫，公主的腿傷定然能治好。」

雁初慢慢地站起身作禮：「多有勞煩，很是慚愧。」

暮色送來琴聲，熟悉的曲調，弈崖上撫琴人應是依舊，信任卻已經開始動搖了。

雁初問：「送我來的是蕭炎？」

嵐使者點頭：「姑娘舊疾複發，焰邪元君將你送來這裏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