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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羽臉一紅，嗔道：「使隊快起程了，我送大哥出去。」

前面不遠處，一名女子身著紫襦華裙，腰墜玉環，髮釵精美，款款而行，氣度大方，身邊跟著四五名穿著不俗的丫鬟，其出身顯然非同尋常。

「在府里悶得慌，出來便覺開闊了。」雁初望著河面風景感嘆。

她已許久沒這樣朝他撒嬌了，歸來的她對他始終保持著疏離，眼前情景與往事重疊，蕭齊一笑，果然朝那賣餅的走去。

「想不到妹夫待你這樣好，」秦川琉林嘆道，「當初你執意跟著他，我還擔心他不能給你名分，讓你受委屈。」

蕭齊面不改色走到她身旁，似是對她解釋：「那盆海棠無甚稀奇，改日我再尋更好的品種來，我看這火蕉極為難得，老將軍定會喜歡。」

蕭齊欲言又止，縮回手道：「那邊有賣桂花餅的，你一向喜歡吃。」

誰人不知當朝權臣？那女子愣住。

換花的事二人似乎都沒放心上，盧山遲極有興緻，末了還親自送二人下山，雁處又保證會擇日再來看望，將他哄得更高興。自盧山遲處歸來，蕭ｈｅtｕｂoｏｋ.cｏm.com齊繼續忙著辦正事，雁初依舊過得平靜，只是接連一個月都不見蕭炎的蹤影，估計是回霰白山照顧那盆殘花去了，期間雁初又去永恆之間飼過一次花，沒見到西聆君。

「大哥特意來與妹夫道謝的。」

看似一場意外，丫鬟們嚇得驚叫呼救，然而放眼四周，往來大都是女眷，焰國女人多不習武，剩的幾個文弱書生不頂事，眼見那女子在水中掙扎，衣飾沉重，非但起來不得，反而離岸越來越遠。

時近深秋，院內花木凋殘，葉飛無數，往來的丫鬟侍者們都換上了夾衣，行色匆匆，婆子們拿著笤帚滿面愁容地打掃那滿地落葉，目睹這般景象，未免有幾分凄涼之感。

蕭齊見狀道：「如今關於你的謠言不少，為了挑起越軍與我的矛盾，想看你出事的人很多，你單獨外出實是危險。」

原來除了她，還有老將軍明白，江秋影。

且說前方那名美麗女子也正立於水邊樹蔭里賞風景，不知怎地腿上忽然被什麼東西撞了下，整個人站立不穩，竟「撲通」一和-圖-書聲掉進了河裡！

暖閣中，琉羽與一名男子對面坐在窗間說話。

蕭齊打了個手勢，不遠處的侍從馬上搬過來一隻陶盆，雁初見狀當即愣住。

雁初道：「現在這樣就很好，你我都不為難。」

臨時換花，實是戒備，蕭齊，你以為這樣就防住了嗎？

「哦？」盧山遲有了興趣，「是什麼？還不快拿上來。」

「那是個好孩子，老夫委實想不通她怎會變成這樣！她絕不可能通敵，她的家人都是死於戰亂，死在牧風國之手啊！」

秦川琉林笑道：「大哥無妨，你倒是該給妹夫做幾件。」

名存實亡的夫妻關係，從她躺在西聆君床上那一刻起，就徹底變得諷刺了，他與秦川琉羽偷情，她用身體取悅別的男人，曾經她不齒秦川琉羽，可她現在的做的事並不比秦川琉羽光彩，始終是怨他恨他的。

原來那女子已嗆水昏迷，蕭齊也不好丟開就走，親自過去將人救醒。對方畢竟是大家之女，雖然狼狽，亦不失氣度，虛弱地扶著丫鬟站起身作禮道謝，又問府上何處，蕭齊自是敷衍不答。

兩人出m•heｔuｂｏｏk•com.ｃom了暖閣往園外走，丫鬟們捧著衣裳跟在後面，單看那一高一矮兩道背影，真真切切是一片兄妹情深，在冷冷秋風中更加溫馨動人。

見雁初臉色蒼白，蕭齊立即將那女子丟給丫鬟，脫下外袍披到雁初身上：「你怎麼樣？」

雁初「哦」了聲，不甚在意，轉臉與老將軍說話。

蕭齊不願生事，帶著雁初匆匆走了。

保護還是監視？雁初低笑了聲。

難得看她高興，蕭齊情不自禁地替她理了下鬢邊被風吹亂的髮絲：「你今後愛出來便出來，多帶些人保護就是。」

時間在沉默中過去，馬車顛簸，不知不覺到了目的地，外面傳來侍衛的聲音，雁初鬆了口氣，先打開車門出去，蕭齊隨後也跟著下車，兩個人照上次一樣步行上山。

分明是他先傷害她，怎麼現在反像他委屈似的？比起她的恨，他的內疚算得了什麼？雁初突然很想問他，問他究竟有沒有愛過她，設計求娶，溫柔縱容，他對她可曾有過一分真心？還是，當真只是一場徹底的利用？

天色陰陰，秋風蕭瑟，水波澹儋，算是秋季https://m.hetubook.com.com里難得的節日，河畔，許多女眷趁此機會出來遊玩，三三兩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

然而雁初畢竟還是清醒過來，強行吞下了已到嘴邊的話。

雁初心知他其實是滿意的，笑道：「我一片孝心，專程給你老人家帶了好東西來。」

蕭齊沒有說什麼，眼底漸生痛色。

一切瑣事不提，轉眼又半個多月過去，使隊終於要起程去冰國，蕭齊顯得很從容，看樣子也料到南王動手的可能性不大，既是焰國境內，此去路線都算定了，不出意外的話，就算牧風國得知後有所動作，派出的護衛隊也足以應付。

「你！」

身後，雁初與蕭齊並肩朝前走，也沒帶侍衛。

「就你會說話，」盧山遲瞪她，丟開鋤頭。

雁初慢慢地直起身，側臉遙望，景山隱約可見。

「謝什麼，原是一家人，大哥不必與他客氣。」

雁初輕輕喘息，搖頭示意讓他先救人。

見他伸手，雁初想也不想就揮袖甩開，激烈的動作竟帶上了勁氣，蕭齊原也不是真的要對她如何，沒料到她反應會這麼大，頓時整個人都怔住了。

雁初彎腰和-圖-書捶腿，道：「我走累了，你去給我買吧。」

那並不是她先前準備的那盆海棠，而是一盆極為珍貴的火蕉，形似芭蕉，葉片火紅，焰國名樹。

蕭齊沒走出多遠，陡然聽見呼聲，回頭不見雁初的影子，他便知出了事，連忙飛身過來，足尖輕點水面，轉眼間便將二人帶回了岸上。

這種時候，愛與不愛已經不重要。

場面有點僵，雁初一時不能解釋。

山風清涼，很遠就看到了盧山遲，他這回坐在屋檐下修理鋤頭，顯然是知道二人要來的緣故。

琉羽莞爾，吩咐丫鬟捧上個鑲銀木盤，上面放著兩件暗紋錦面的夾袍：「天涼了，我替大哥做了兩件衣裳，大哥帶在路上穿吧。」

「我明白。」雁初應得敷衍。

雁初上前作禮：「老將軍好，雁初今日又來看你老人家了。」

正在眾人著慌時，一道纖瘦身影忽然躍入河裡，拉起那女子的手往岸邊帶，不料女子已經嗆了水，見有人來救，一時什麼也顧不得，手腳並用，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將她死死纏住，兩個人都困在了水中。

旁邊雁初笑道：「定王救了人，還怕別人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