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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城門處，守衛橫兵攔住。

她的確是「擇日」去看他的，第一次選在初九，第二次去是十二，九月十二，正是那位白菊姑娘的死忌，而今日，是她的生忌。

「我不想再連累永恆之間。」

黑暗中，雁初掀開被子，盤膝運功。

侍衛變色；「你……」

越將軍在世時曾語愛女：「你盧山叔不娶親是有緣故的，他有個青梅竹馬的表妹叫白菊，死於戰亂，所以他才從軍，這事除了我在無人知曉。」

侍衛上前亮出腰牌，冷聲道：「南王殿下車架，還不退下！」

冷寒的匕首，在那修長的手裡變得如同玩具，看不清如何出手，如同切豆腐般簡單，他優雅的邁步往前走，所過之處，十數具屍體無聲倒地。

蕭齊冷冷道：「任性，也不必作踐自己，還是知道傷了你便是傷了我？」

終於，馬車馳進城，府里少不得又是一番忙亂。

「你背叛主人，我出爾反爾，有什麼不對嗎？」蕭炎丟開他，隨手將匕首揉成鐵球還給雁初和*圖*書，「師父走吧，徒兒等你回來。」

「用這種方式傷你，未免太不自量力。」雁初有些好笑，「只怕我就是死了，也未必能傷到你……」

「秦川將軍的死，你果真沒懷疑我？」

牆內火光驟起，兩名侍衛倒地，喉間血涌。

他離開不久，就有僕婦送來三盆菊花，紅白黃顏色繽紛，開得新鮮。

雁初看看中間那盆怒放的白菊，微笑著點頭示意留下，讓丫鬟們搬到外面放著，然後吩咐紅葉：「忙了這半日，叫她們都去歇著吧。」

「現在的我要出去，誰能阻攔，」雁初自嘲道，「這就是隱藏實力的好處，哥哥在世時曾跟我說，男人都喜歡柔弱的女人，所以當年我一直不敢再蕭齊面前過分顯露武功，可惜秦川琉羽比我更柔弱更討他喜歡，如今百年過去，一個人的武功又可以進步很多。」

「我正是相信了你，不再防備，才會讓他護送使隊。」蕭齊低聲道，「之前平陽郡主落水也是你設計的，ｈetｕｂooｋ•ｃｏm•cｏm我以為你只是想鬧一鬧，令我狼狽，沒想到你的目的是……我查過，那些刺客並非牧風國人，是不是你，你可會對我說實話？」

「我不知道，」蕭炎搖頭，「但他竟能了解我，還能利用弱點要挾我，只有惡人才能真正制住惡人，師父不明白這個道理？」

誰都無辜，誰都可惡，總是報不盡的仇。

蕭炎道：「因為他不是好人？」

雁初道：「你知道什麼？」

蕭齊盯著她的眼睛：「只要你親口說不是，我信。」

至夜間，雁初身上總算有了絲暖意，蕭齊送走醫者，親眼看著她服過葯吃過燕窩羹，見她神情冷淡，蕭齊幾番欲言又止，唯有命丫鬟們仔細服侍，自己則出了楓園往書房去歇息。

「你經常去見西聆風歧，趁那個機會脫身豈不更省事？」

雁初抿嘴跟上他。

「任何方式都改變不了結果，師父會留他性命嗎？」蕭炎拉拉她的頭髮，走了。

蕭炎趴在牆頭上，拿手指輕撐著臉：「府https://m.hetubook.com.com中暗衛無數，你怎麼出去？」

「你太客氣，師父，」蕭炎瞅她，「他對你很大方，你欠他多少，他都不會讓你還的。」

蕭齊驟然停住腳步：「夕落！」

雁初道：「都已經懷疑我了，我說什麼有用？」

吃過午飯，二人再坐著與盧山遲說了回話，看天色已晚，連忙作別，可能是山上風冷的緣故，回去的路上，雁初的病就犯了，見她容顏慘白渾身冷如冰，蕭齊心急如焚，唯有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吩咐快些趕路，同時派人先快馬趕回去請太醫。

「不是疏忽，是他沒想到有人會火療之術，所以他恐怕很難相信我是自己逃出去的，」雁初道，「他可以百年不去看越夕落的靈位，這次卻迴避不了，多少眼睛盯著呢，誰知秦川琉羽氣昏了頭，連裝賢良都不肯了，無人陪他演這場深情戲。」

「為他賣命，為他而死。」雁初收刀，俯身合上侍衛的雙目，淡淡道，「欠你們的，只待他日做了泉下鬼，千刀萬剮還和*圖*書你們吧。」

雁初看著他的背影一笑：「多謝你。」

雁初閉上眼睛：「隨你怎麼想。」

聽著這番荒謬的理論，雁初失笑：「我倒忘記了，你嘴裏幾時能講出正常點的道理來。」

至后牆下，蕭炎用匕首抵住一個侍衛的脖子：「給你機會，想想怎麼做能讓我饒你？」侍衛白著臉躊躇片刻，終於咬牙道：「屬下會告訴王上，雁初姑娘被來歷不明之人劫走。」

憑自己現在的能力，要闖出府不算太難，但經過療傷，折元過多，氣力還是能省就省，因為需要用的時候太多。

雁初道：「你不用著急，我沒事。」

說到這裏，她笑了聲：「總之，看一群人為自己的忌日忙碌，那種感覺真是說不清。」

蕭炎贊道：「多麼完美的謊言，忠誠也不過如此。」

眼看侍衛失了骨頭般倒地，雁初嘆氣：「你不該戲弄他。」

牆頭有人道：「一個重傷不起的女人竟然逃出府，大哥會為自己的疏忽後悔。」

雁初道：「我可沒你臉厚。」

可巧隔日又是死去的ｍ.ｈeｔｕｂｏoｋ•ｃｏｍ.ｃoｍ越夕落的忌日，畢竟「定王妃」名義上仍是個死人，照焰國的規矩，王府如今有了夫人，便應設祭，族中人有心巴結的都早早地去了宗祠，事情無形中竟鬧大了，蕭齊不便與雁初提起，唯有將錯就錯找到琉羽商量，誰知琉羽大清早就稱病不起，蕭齊氣得再次拂袖離去，雁初傷勢沉重，理所當然留著府中卧床休息。

紅葉答應，小心翼翼地放下帳幔，然後自己也取了燈，打起帘子去了外間。

盧山遲是一代名將，而非莽夫，見到容貌酷似越夕落的女子，親人之間的那種熟悉感豈是外人能了解的？他也在奇怪吧，雖然最開始未必會多想，但今日刻意提到白菊，他畢竟還是察覺到了。

守衛立即作禮讓道。

「多少道理都不如行動來得有用。」蕭炎翻身下牆，取過她腰間的匕首就走。

蕭齊在原地站了半響，輕輕嘆了口氣，繼續抱著她往楓園走。

長街上，一輛普通的朱輪馬車馳過，前後各有兩名騎馬的侍衛，只是京城裡這種官家車太多，也不甚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