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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初莞爾：「越軍還沒在殿下手裡呢，殿下會破例的。」

西聆君收回視線，手指輕叩棋盤：「作為焰國人的信仰，他的回歸是天命，倘若焰邪元君消失，你可知會對焰國局勢造成多大影響？」

「心狠的女人，可惜也只是個女人。」南王美目凌厲，「你設計脫身時，根本沒打算再回去，眼下事情既成，更無必要。」

「威脅雁初，殿下的代價更大。」

雁初留神觀察他的反應，不見有異，於是試探著問：「當初將軍府挑釁，你……不生氣？」

南王擱下茶杯，半晌開口道：「明日酉時，你會去景山，那是影妃身亡之地。」

車內整整齊齊備著套男裝，雁初換上。

「已毀。」

局勢動蕩，流言不止，蕭炎的回歸對焰皇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焰皇急於讓他露面，不過是想藉此證實自己是應天命的皇者，壓下那些流言。

聽他的聲音溫和含笑，雁初沉默，卻不見身後那雙眸子寒冷如冰。

風過，記憶碎片隨風而散，雁初驀然回神，慢慢地走進亭子，在棋盤前站定，輕聲道：「這次誤了飼花之期，你別見怪。」

雁初答www.hetubook.com.com以實話：「前日便回來了。」

雁初臉上莫名地一熱，忙道：「我回來路上，聽說牧風國將軍府被查抄了。」

南王道：「本王不是皇兄，不需要用元君證實什麼。」

棋子布下，成為一面殘局，西聆君這才將視線移向她：「很好。」

雁初道：「我要回定王府。」

南王坐到椅子上：「元君自降生那日氣就沒再露面，導致許多人對新皇即位產生懷疑，如今他在這種時候回來，于本王的確不利。」

雁初主動提壺為他斟滿茶：「雁初有一事請殿下相助。」

剛說到這裏，她就覺得背後忽然多了片無形壓力。

局勢變化而冷靜以對，無患得患失之心，雁初亦忍不住暗暗佩服：「殿下放心，元君突然現身，天命應在誰還說不定呢。」

西聆君抬手示意：「坐。」

「我明白。」雁初垂眸道，「但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他幫過我，也救了你，留在皇宮不是他願意的，而且……」

西聆君極為自然地握住她的手，眼睛仍盯著棋盤：「剛回來？」

「有求于本王，換個地方更好。」m.hetubook.com.com南王看著那執壺的玉手，「本王下床后就習慣騙人了。」

「可……」

雁初明白話中所包含的意思，這是對她沒有說謊表示滿意，她反覆衡量著，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來：「蕭炎呢？」

「時候到了，本王自會脫身，」南王沒打算談這話題，「不早了，你且去吧。」

西聆君忽然問：「他那盆花你可曾見過？」

雁初道：「蕭齊若真捨得殺我，就不會留我到現在。」

房間里幽香瀰漫，床上綉帳低垂，其中有人影。

南王目光微亮，笑了：「你果然沒令本王失望，三部越軍也賠得起了，請上來商議。」

「這倒是你的脾氣。」南王整理衣袍，起身走到她面前，「焰邪元君前日在朝堂現身了。」

「本王的東西，你用起來倒很大方。」南王口裡責備，語氣卻不甚在意，「你要如何賠償？」

馬車順利地進了城，在一家青樓前停下。雁初下了車，回頭見原本毫不起眼的馬車竟變了個模樣，車外壁不知何時多了層裝飾的幔子，顯得華貴了幾分，車夫身上也換了身體面的衣裳，儼然就是城內富家僕和圖書人的模樣，很合他此刻扮演的身份，連雁初也幾乎認不出來，她頓時莞爾。

雁初朝那床拜下：「無酒也無琴，悶壞了殿下這般風雅之人，實乃雁初之過。」

車夫低聲說了幾句話便駕馬離去，雁初依照他所說，進門對了暗號，果然有丫鬟領著她上樓，進了房間。

……

雁初只好停止追問，往他對面坐下。

雁初笑了笑，袍冠齊整，哪是睡著過的樣子。

「殿下的床有許多女人想上，除了雁初，」雁初站在原地不動，「斗膽請殿下下來說話。」

「值得等待的人，本王亦有耐心等待。」一隻手掀起綉帳，露出俊美臉容，南王坐在帳內，身上是慣常的紅黑色錦袍，帶著細緻的翻雲紋，「等候半日甚覺無聊，竟睡著了。」

蕭炎的恐怖力量她是親眼見識過的，如今失去多餘的邪火靈，重受控制，焰皇要利用他對付誰很容易，好在也正因為受皇印控制，他的行動就不能離開皇印十里之外，只要離開京城就安全了。

雁初面露恍然之色：「難怪京中氣氛不對。」

「後悔了？覺得他是為了你？」西聆君道，「當初若非他對你產生興趣，連和圖書我也來不及救你，幫你，殺你，他做事並無太多理由，你的內疚與關切是多餘的。」

「王佩可還在？」

西聆君「嗯」了聲，點頭：「不見怪。」

那盆殘花原無可能再結果，西聆君不過隨口證實下，聞言道：「罷了，殘花而已。」

雁初道：「別人的事與我無干。」

雁初遲疑著問道：「你可有辦法救他？」

雙手落到她肩頭，他俯身在她頭頂：「我近日新創了套內功，先傳與你，對你的傷有些好處，元君的事你就不必多想了。」

「他沒事。」見她不安，西聆君一笑，「防備我？我無須瞞你，自古元君身負邪火靈，受焰皇之印上的火靈控制，失去多餘的邪火靈，元君就沒有繼續留在外面的理由。」

聽他特意提起花，雁初心中微動，搖頭：「殘花而已，不見結果，想來元君已棄了。」

「記住我說的話。」

雁初道：「殿下不怕？」

須臾，一縷漆黑長發垂落到她頸間，輕微的呼吸聲響在耳畔，有點熟悉，眼角餘光瞥見淺藍的袍角，不知何時他站到了她身後。

南王點頭：「本王的確不在意。」

「威脅本王，要付得起代價。」

西聆hetubook.com.com君果真傳授了一卷內功心法，雁初懷著百般滋味告辭出了永恆之間，找到京城外的一家茶鋪子，進門與夥計對了暗號，那夥計立即恭敬地將她讓進裡間，領著她出後門，然後上了輛準備好的馬車，往城內馳去。

西聆君繼續往盤中落子：「我知曉。」

南王道：「這是永恆之間的判斷？」

南王皺眉，表情明顯不贊同：「這是以身犯險，你確定？」

丫鬟抿嘴朝雁初作了個禮，然後一言不發退出去，關上了門。

雁初道：「三部越軍。」

話說得含蓄，意思卻很明顯。猜測被證實，雁初怔怔地坐著，難以回答。

面對她的冒犯，南王眼底笑意不改，他取過茶杯看了看，飲了一小口，道：「講。」

雁初反問：「殿下會在意？」

如今回去只會令蕭齊更加懷疑，也難怪他生氣。雁初沉默半日，道：「我有必須回去的理由，何況蕭齊已生疑，定會留意越軍那邊，我回去或許可以安他的心，讓他放鬆警惕。」她神色坦然，「我若出事，越軍那邊自會有人聯絡殿下。」

「一切由殿下安排。」雁初適時打住這話題，問道，「元君回來，殿下打算幾時離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