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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原是我雲澤蕭齊的妻子，可是蕭炎死的時候，我看見你抱著他難過的樣子，就忍不住想，若我死了，你會不會有一點點傷心？」

半晌，蕭齊猛然推開她，丟出一封書札。

雁初慢慢地睜開限，只見丹妃站在面前。

話來說完，人就被他一掌推出廳外。

琉羽救過他的命，委屈身份愛著他，他對琉羽有感情，有憐惜，更多是感激和內疚，而對於她，這個明媒正娶的有名無實的妻子，由初見時的動心，到欣賞，疼愛，縱容，內疚，已經說不清是什麼了。

雁初抱膝坐在石階上，倚著廊柱，閉目，真的睡著了。

雁初沒有聽到後面的話，廳內似乎有什麼東西炸裂了，煙霧很快冒出，隱約可見火舌蔓延，畢畢剝剝作響。

「這樣沒用的。」

沒有時間思考，她快步走進偏廳，只見一名麗裝妃子坐倒在地，鬢髮散亂，正捧著茶壺大口大口地喝茶。

見她雙頰緋紅，雁初察覺不對，連忙俯ｈtｔｐs://ｍ•ｈetｕｂｏok.ｃｏｍ.ｃｏｍ手去拉她的手臂，這才發現她身上滾燙。

雁初道：「我是來救你的。」

丹妃喃喃道：「來不及了。」

雙臂略用力，他彷彿要制止她開口：「別說出來，我知道，知道你不會，我還你父兄性命，還你險些死在冰流里，害你受盡折磨命懸一線，你只會高興才是，別說出來。」

夢裡，有父親，有哥哥，有秋影，有紅葉，那時候的紅葉叫做晚楓……還有那年紅葉影里的蕭齊，京城有名的青年公子，身穿藍衫，眉眼間意氣風發，看著她的眼睛里有著驚艷，他將她救出來抱在懷裡，明明是假的局，唇邊的笑卻有七分真，在夢中看得那麼清晰。

「是我對不起你，雲澤蕭齊娶了你，又錯過了你，事已至此，也該放你自由了，只願你能遇上真心愛你惜你之人，那樣……也好。」

帶著算計的接近，帶著利益的婚姻，所有恩怨情仇，結束於此，https://www.hetubook.com.com都隨這片火火焰煙消雲散。

真氣再也壓制不住火精，眼見他手上筋脈變作紫色，雁初終於還是上去拉他的衣袖，啞著聲音道：「我帶你去永恆之間……」

雁初沒有動。

一夢驚醒，腳步聲停在身旁。

懷抱不似往常，滾燙如火。

雁初「哦」了聲，慢慢地轉過身，剛走出兩步，就被一雙手臂從後面緊緊抱住了。

雁初佇立階上，眼神空洞無波瀾。

雁初猶未反應過來，木然地看著手中休書。

抬頭，唯有無際的天空，歲月苦無盡頭，斜陽照在身上，惹出淡淡的困意，令人昏昏欲睡。

蕭齊在廳上等著她，沒有任何解釋，直接遞給她一枚玉牌：「你二人速速出城，去找老將軍。」

雁初尚且記得她的模樣，鬆了口氣：「丹妃娘娘？」

蕭齊踉蹌著退後兩步，轉身背對她：「走吧。」

幾句話的工夫，全身肌膚通紅如火！

蕭齊朝雁初示意：「和_圖_書出去守著，我有辦法。」

廳門合上，縫隙里最後看到的，只有那雙閃爍的雙眸。

焰皇絕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放人，雁初也拿不準會發生什麼事，上前催促：「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帶你離開再說。」

「夕落，如果……如果能重來……」

雁初起身走進門。

火焰石對焰國人來說並不陌生，它與凝雪石一樣罕見。功效則與凝雪石截然相反，裏面所含的恐怖力量，活人之軀如何承受，何況丹妃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狗皇帝！」雁初低罵了聲，急忙要用內力去逼。

丹妃臉色已經恢復正常，顯見是好了，她望了眼廳門，有點不安：「定王讓姑娘進去，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要緊……」

所有人都不見了，信任的人背叛了她，重要的人離她而去，唯有紅葉深處那道藍袍身影……

蕭齊見狀拉起她的手將玉牌放到掌心，握緊，輕輕拍了拍：「走吧。」

「我選擇了琉羽，但也從未認為越夕落不hｔｔps://www.hetuｂoｏｋ.cｏm.ｃｏm重要，」耳畔是他低低的聲音，「不論你信與不信，我……我希望你記得這話。」

丹妃失聲：「定王？」

聽到陌生的聲音，丹妃放下茶壺疑惑地看她，想是曾經在宮宴上見過的緣故，很快也認了出來：「是……雁初姑娘？」

雁初吃了一驚：「火焰石？」

有沒有後悔？他自己也不知道吧。如果能重來，他是選擇放棄這門婚事，放棄雲澤族的責任，放過她，與秦川琉羽白頭偕老？還是選擇控制那段不該有的感情，斬斷舊情，接受她的愛，與她夫妻恩愛重新開始？他對她並非沒有感情吧，不似對琉羽因感激生情，卻有著最純粹的心動與愛慕。

雁初如同木頭般被他擁著，始終沒有做聲。

丹妃明白過來，搖頭苦笑：「我與姑娘素無交情。」

如果能重來……沒有如果，已經發生的事又怎會重來？

「姑娘快走吧。」丹妃面容有點扭曲，聲音低啞，「方才他們逼我服下了火焰石。」

雁初毫無反應。

和*圖*書迫她服下火焰石，焰皇故意讓自己來看，無非是在報復而已，時間緊迫，雁初別無他法，正打算先運功替她逼出部分火精，忽然一個人快步走進來制住她：

雁初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果真走出門。

顯然她已明白自己在南王心中的真正地位了，同樣可憐的女人，被男人欺騙，成為迷惑焰皇的棋子，然後又被毫不留情地拋棄，只能獨自承受焰皇的怒火，還有誰會惦記她的生死？

丹妃跪地泣不成聲：「是我——我害了定王，救我這個沒用的女人做什麼！」

「越夕落．從今往後不再是我雲澤蕭齊之妻，出雲澤族，除雲澤之姓，立此休書。」語氣決絕，字字清晰，又不勝凄慘。

放眼，唯見空空落落的庭院，處處塵灰蛛網，滿目凄涼。

「姑娘不必費心，快走吧。」丹妃慘然一笑，推開她。「落到這步田地，還有姑娘肯來救我，我已經滿足了，只願來世能報答於你。」

他知道她回來要做的事，最終沒有阻止，也儘可能地保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