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朝歌如夢
驚夢
「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
元旦的前夜，劉璃婉拒了行天一起吃飯的邀約，不僅是因為當天晚上有任務的關係，還有，她似乎更想待在家裡，和家人一切度過這個特殊的日子。
劉璃撲哧一笑，「可是天界沒有泡泡堂和挖金子哦。」
「小璃，你冷靜一些。」相柳的臉色一片平靜，「他沒有事，只是被封存在了某一個時空中，等你完成了最後一次任務，他就可以平安回來。」
「哥哥！真的賣光了了，謝謝你！我特地給你留了一支呢！」小女孩笑眯眯的將玫瑰塞在了他的手上，扭頭就跑。
冬天——就快到了嗎？
「相柳，相柳，我剛才夢到弟弟了，他好像被關在什麼地方不能出去，是不是他有什麼事？快告訴我！」她焦急地揪住了相柳的衣領。
黑暗中傳來了她熟悉的聲音，「姐姐，我在這裏好難受……」
在家裡熱熱鬧鬧的吃完晚飯後，劉璃像往常一樣將相柳拖下水，一起收拾廚房。通過這些日子的鍛煉，這位度厄星君做起家務來似乎越來越熟練了。「等你回了天界，用這招說不定可以哄女孩子哦。」劉璃小聲地在他耳邊嘀咕了一句。
收拾完廚房后，劉璃和爸媽聊了會天，就拖著相柳去市中心的和圖書廣場看煙花。雖然這個時候的煙花沒有過年時的熱烈，不過也聊勝於無了。
行天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和往常一樣詭異的笑，還說了一句讓她感到莫名其妙的話。
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莫名其妙的夢？難道是弟弟他——
「我剛才太激動了，可是，相柳，我真的很害怕，害怕弟弟在某個地方正在受苦，我，我不能沒有他，他是我很重要的親人，我……」劉璃語無倫次的說著。
劉璃的額上又開始飆冷汗，她有這麼老了嗎？
小女孩失望的低下了頭，望著籃子里的玫瑰。不知是不是提早批發的關係，那些玫瑰看上去都垂頭喪氣的，沒什麼生氣。
他瞪了她一眼，正要說話，忽聽砰的一聲響，黑幕般的天空中剎那間綻放開了一朵無比絢麗的煙花。
「今天一支都沒賣出哦。」她似乎快要哭出來了。
他額上的青筋跳動了一下，又被戳到軟肋了……
相柳的眸中泛起了溫柔的光澤，「當然，我不會騙你。」
「開始放了！馬上就要倒計時了！」劉璃激動的跳了起來，看相柳一動不動，連忙拉起了他的手，「快往前些啊！」
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股凌厲的殺意……
相柳手裡捏著那支玫瑰，忽然挽起m.heｔuｂｏok•cｏm.ｃｏm了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將花遞到了劉璃的面前，就在劉璃下意識的接過來時，那玫瑰居然轉眼之間變成一支康乃馨。
「姐姐……」劉鑰的聲音漸漸消失，劉璃慌亂的叫著他的名字，忽然眼前一黑，什麼都消失不見了……
「我和他？」劉璃疑惑的問道。
「找死，相柳！」
相柳微微一笑，「當然不會了。」
果然，這兩個字是他的軟肋，他的表情立刻抓狂，「誰是大叔，誰是大叔！」
這幾天晚上，不知為什麼，她總是難以入睡。就像現在一樣，她在黑暗中聽了很久的音樂，還是沒有困意。忽然靈機一動，她打開了燈，從床下的木盒子里抽出了一本政治理論書，才翻了沒兩頁，她就覺得昏昏欲睡了……
劉璃尷尬的看了看相柳，搖了搖頭，「小妹妹，他是我的弟弟哦。」
回來后的很長一段時間內，相柳隻字未提關於尋找最後一條龍的事情，劉璃雖然問了幾次，但都被他以時候未到的理由擋了回去。
劉璃模模糊糊的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黑乎乎的地方，身邊隱隱傳來了男孩的哭聲……
「喂，你會嚇到她啦，」劉璃嘴角邊帶著一絲笑意，「別賣弄你的那些妖法了。」
廣場上和*圖*書人來人往，多半是牽著手，一臉甜蜜的情侶檔。劉璃拉著他在廣場的台階上坐了下來，望著一片霓虹閃爍，人聲鼎沸，劉璃的腦海里卻浮現出那些湮沒在歷史的塵煙中，和她擦肩而過的帝王們……
「那等我完成全部任務，我的弟弟真的可以回來？」她不確信的又問了一遍。
這個聲音——
小女孩驚訝的張大了嘴，連謝字也沒有說出口，就拎著籃子跑開了。
「相柳，要許願哦。」她不忘又提醒了他一句。
從教室出來的時候，劉璃無意中抬頭，發現學校梧桐樹上的樹葉已經紛紛落盡，光禿禿的枝幹帶著幾分蕭條和寂寞。
「小鑰，是你嗎？是你嗎？」
「十天後？」劉璃在心裏一算，不正好是元旦嗎？
這裏——是哪裡？
「哥哥，買朵花給姐姐吧？」一個賣花的小女孩提著一籃玫瑰跑到了他們的面前。
睜開眼睛，劉璃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做了個噩夢，她摸了一下額頭，滿頭的冷汗。
等一切結束，他——也要消失了……
在他的抓狂聲，劉璃心滿意足的回了房間。
「我也不知道，姐姐，周圍很黑，我怎麼也走不出去。」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劉璃心急如焚，只能在原地繼續喚他的名字，「小鑰，再忍耐一m.hetubook.com.com些時候，姐姐很快就能救你回來，很快！」
「十，九，八，七，六……」
這一夜，睡得格外踏實。
他不該要那些牽絆的，不是嗎。
「哥哥，哥哥！」在廣場上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夾雜進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她竟然從人群里擠到了他們的面前，手裡正舉著一枝鮮艷的玫瑰，籃子里已經空空如也。
說睡著就睡著了……
「什麼？被封存？那他會不會受傷？」劉璃一聽更急了。
數到一的時候，劉璃感覺到他緩緩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心裏好像也同時被抽去了什麼……
他笑了笑，心裏卻湧起了一絲淡淡的悵然，這繁華的人間，漫天的煙花，還有，手指間傳來的溫暖，讓他——莫名的留戀。
「十天後出發吧。」他淡淡道。
如果不是他，她和白澤又怎麼會……
「那什麼時候可以出發？能不能越快越好？」
劉璃望著他輕輕扇動的睫毛，心裏卻湧起了一絲說不出的惆悵。
相柳微微一笑，「雖然我不買，可是，我會變魔法哦，保證你的玫瑰今晚都會賣出去。」話音剛落，他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籃子，幾乎是一瞬間，那些玫瑰變得鮮艷欲滴，彷彿深紅色的寶石一般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他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和_圖_書「拜託，在天界還用這麼辛苦嗎，做人真是辛苦。」
這書用來治療失眠還真是有奇效啊……
現在，他只是個——局外人。
「沒什麼，」他凝視著她，忽然垂下了眼眸，「到時我也不用繼續做這個假劉鑰了。」
「怎麼露出那樣的表情，是不捨得我嗎？」他抿了抿嘴角，「難道，你已經被我的無敵魅力所折服了？可是，不行啊，」他又露出了為難的神情，「這叫我怎麼辦呢，哎呀，長的太帥就是麻煩啊……怎麼辦呢……」
如今的他們，又輪迴轉世成了什麼人呢？是否也在這同一片天空下，等待著零點鐘聲的敲響……
「你在哪裡？小鑰？」她焦急的喊著，想往前走，卻偏偏不能移動半分。
她心裏微微一顫，這個聲音明明就是弟弟劉鑰的聲音啊，吃驚之餘，她連忙喊起了弟弟的名字。
「我明白。」他笑了笑，伸手幫她將細碎的鬢髮挽到耳後，「不過，很快就要結束了，不是嗎？只要再一次，一切都會結束了，所有的一切，都會歸於原位，而你和他，也能擺脫這個……」
只是……
「別做你的春秋大夢了！」她抬手啪的一聲敲在他的額上，「我對大叔沒興趣，去睡覺了！」
她不敢再想下去，連忙跳下床，跑出去敲開了相柳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