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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鐵骨

作者:無語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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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定江北 第044章 何為蒼生

第二卷 定江北

第044章 何為蒼生

搖頭長嘆的錢謙益繼續說道。
人生如此可謂是毀譽參半。按理來說,到了這個年齡應該沒有什麼追求了。而且人生經歷那麼多,如此毀譽參半之下,應該退隱山林才是。
「待大明中興之時,我等也有顏見以高皇帝!」
「哦,牧齋有何良策?」
儘管嘴上怎麼說著,但是他的語氣卻顯得有些不確定。
「梅村,你看這天下之局……」
此時的錢謙益儘是一副憂國憂民的模樣,他那蒼老的臉上,閃動著的是為國為民的決然。
「目下,江南克複,以延平所掌之閩兵擅長水戰來看,清虜斷無可能渡過長江……」
「共患難易,共富貴難啊!」
「江北!」
吳偉業詫異的看著面前的錢謙益,這一瞬間,他甚至為其所說的話語所感動。
人生七十古來稀!
對於錢謙益來說,這……當然是他的夢想,但他真正的夢想是什麼?是有職有權,是身為人上之人。倘若能憑藉這一切,再輔佐聖君成就大業,如此人生足矣!
為官多年吳偉業自然知道,自永樂北遷之後,京師對於江南漕糧的依賴,同樣也深知江南糧稅于京師的重要性。
「當下局勢雖好,可卻總無法讓人心安啊!」
「當真如此令人鼓舞嗎?」
「原本蒼水全憑士林名聲,而延平憑藉十數萬精兵,兩人本會相安無事,可是目下朱明忠於江北之後。你看,如此一來,蒼水頓時實力大增……」
「可……」和_圖_書
「延平于唐王,蒼水以魯王,晉王於今上,至於朱成仁,搖擺延平與蒼水之間,其師朱之瑜更是魯殿之人,如此又豈讓人心安?」
「目下延平于江南,朱成仁于江北,蒼水于江西,晉王于西南,清虜之勢已是江河日下,他日皇上回朝南都,可謂是指日待……」
現在江南的漕糧,稅賦被切斷,對於滿清來說無疑是致命一擊,只要鄭家水軍守住長江,這天下大局就將會發生根本性的改變,最少未來幾年會形成天下兩分的局勢。
「想來定是如此,清虜不擅水戰,而水戰正是延平所長,若能守以江南,斷清虜之漕糧、稅銀,清虜必定陷窮困莫名之境,屆時其既無充餉之銀,亦無裹腹之糧……」
這是皇位!
此時錢謙益全是一副正義凌然之色,大有一種難言的慷慨。
話聲稍頓,稍作沉思后錢謙益才說道,
吳偉業有些愕然地說道。
「目下,因清虜入關動輒屠殺,市鎮村野皆為其所敗,雖說清虜將徵稅列為考核,獎勵開墾,為擴充稅源,充實財政可謂是竭盡全力,但因屠城過甚,弟于京師聽聞於四川大多數城中儘是斷垣殘壁,人煙斷絕、遍地荒草,城內至多隻有百姓三五家,人丁如此稀少,且稅源斷絕之下,清虜只能對我江南極盡盤剝,目下江南為延平所克,江南糧餉,清虜自然無法再得分毫,加之目下張蒼水領以西征軍于江西征m.hetubook.com.com討,江西各地無不是聞風而降,待江西克複之後,蒼水必然劍指湖廣,無湖廣之糧餉,清虜靠什麼養兵?兵無餉要散,軍不可一日無餉,如果又豈愁大明不能中興……」
「牧齋,你是擔心蒼水!」
「他絕不會……」
皇位之爭從來都是不顧天下!當年不也是如此嗎?
「當年若非如止,我大明又怎麼可能落得今天這步田地,所以錢某人必須要為天下,為我大明的將來做以打算。」
類似的經歷,再加上兩人的故交,使得他深得錢謙益的信任,也正因如此,他才會是錢謙益選擇的第一對象。
他的這一聲防患于未燃,聽在吳偉業的耳中,讓他先是一愣詫異,而後又問道。
「蒼水不會,可魯殿哪?別忘了,蒼水是魯殿之臣!你以為魯殿就沒有看到目下的形式?就沒有絲毫的動心之意?畢竟,這是皇位!」
吳偉業衝著孝陵方向抱拳說道,這時他注意到錢謙益的神情似乎有些凝重,便出言問道。
可是他沒有!
「兄欲為何事?」
非但沒有退隱,反而如少年人一般再次涉足官場。現在,雖說再為禮堂郎中,但錢謙益的心中卻還有著更高的追求。
能夠成為一代輔佐聖君成就大業的賢相,斯世足矣,夫復何求!
「蒼水畢竟是魯王之人啊!別忘了魯王身為監國,本就是心不甘情不願,若是蒼水得以江西、湖廣,到時候魯殿欲爭以https://www.hetubook.com.com皇位,這天下又應如何?」
好友的問題,讓錢謙益神情凝重的感嘆道,
或許他曾降清,但是並不意味著他甘願滿清得了天下。他更希望大明的天下能夠得到恢復。
作為聖門弟子來說,可不就是入閣拜相嗎?達著兼濟天下!
于秦淮河官碼頭附近的一間酒樓之中,錢謙益看著面前的吳偉業,五年前他被迫應清虜之命北上,次年被授予秘書院侍講,后升國子監祭酒。兩年前,他以奉嗣母之喪為由乞假南歸,此後便不復出仕,幾天前,一直居鄉的他被錢謙益差人請出,如此方才復出。
「所以,我等身為朝中重臣,就必須為天下,為大明、為天下黎民伸張,必須防患於未然……」
吳偉業有些疑惑的問道,局勢如此令人鼓舞,怎麼會有憂慮。
一花獨放不是春,百花齊放春滿園。
錢謙益的接連反問讓吳偉業整個人都陷入沉思之中。
想要成就一番功業,只有身居高位,才有可能實現這個願望。古稀之年的錢謙益,正是懷著這樣一種美好的憧憬,為他的高位而努力著,過去,他看不到希望,儘管他不斷的努力著,可是希望,卻總是飄渺的。但是現在,希望就在他的眼前。
「只是……哎,為天下蒼生,也只能如此了!」
也正因如此,他才不惜代價追逐著夢想,於他看來,這是他實現夢想的最後機會了。
「目下形勢如此令人欣喜,可牧齋卻是似hetubook•com•com有隱憂?」
「他日其必定如往年雲南沐王一般,永鎮西南,許之以富貴,必可令其不至於禍亂天下,再者共與延平互相制衡,想來兩必不為朝廷之患……」
「牧齋的意思是……將來會有帝位之爭,可既然他們已經認可今上,又豈還會出爾反爾?」
盯視著好友,錢謙益沉聲說道。
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錢謙益的神情儘是一副凝重之色。
人生追求的最高境地是什麼?
終於,吳偉業明白了錢謙益的意思,他擔心的那裡延平與晉王,分明就是于江西征戰的張煌言。
這兩個茶杯正代表著張煌岩和鄭成功兩人,再擺出這個茶杯之後,錢謙益又在一旁放了個酒杯。
錢謙益的反問讓吳偉業整個人不由一愣,在他愕然之餘,只見其在盤碟之間擺了兩個茶杯,而後反問道。
「既是如此,何必憂心如此?如今大勢在明,天下恢復指日可待,不正是你我所欺盼之事嗎?」
對於已經七十七歲的錢謙益來說,儘管已經年近八十,但是他仍然有著他的追求與夢想。屢經宦海浮沉的他,曾經是東林領袖,為天下士人所矚目,也曾降以清虜,為天下人所不齒,亦曾暗助東南,以圖挽回天下。
「四人之中,以延平最是忠貞,延平是錢某弟子,他性格耿真,于大明可謂是忠心耿耿,既然其認定今上,想來亦不會反叛,再則其為錢某之弟子,錢某對其亦有一定影響力,他日錢某必定抓住機會勸其迎今和_圖_書上還朝,至於李定國……」
問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夠做到?或者說又有幾人有機會做到?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錢謙益那張蒼老的臉上帶著些痛苦之色,而更多的卻是無奈,大有一副不得不為之的模樣。
然後看著好友說到。
在吳偉業仍有不解時,錢謙益緩聲解釋道。
「你看這天下!」
「往日清虜勢大,于清虜重壓之下,大家不得不攜起手來同御強敵,而今時這天下即將得匡正,且不問其它,便就是如晉王、如延平、如朱成仁,一群驕兵悍將,若是其他日又如江北四鎮,便是驅以清虜,恐我大明到時候,也是藩鎮割據,百姓生靈塗炭啊!」
「不,以蒼水為人他決不會不顧天下……」
錢謙益搖搖手中的摺扇以驅散這屋間的悶燥,言語中似帶著些暢快。
錢謙益看著窗外說道,
「哦,這是為何?」
而且對於榮譽參半的錢謙益來說,他需要做一些事來挽回名聲!
「現在我大明再也經不起任何波浪,有些事情,我等不得不為之。成仁于江北雖然為國立下大功,可是如果其于蒼水合兵,到時候非但天下大亂,甚至可能是得恢復天下大計,功虧一簣,所以,錢某人不得不……」
錢謙益的反問讓吳偉業整個人頓時一愣,先前只顧得樂觀的他並沒有想到這些。片刻后,他的神情也隨之凝重起來。
好友的詢問讓錢謙益吐出兩個字來,然後看著吳偉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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