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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可能，那那皇上的年說可不大啦。」

是誰救了他的命？

一聽救自己的恩人來說，他便掙扎著要起來。李大明忙按住這人說道。

李大明點點頭，明珠說的是實話，雖說清朝的朝廷逃到了這裏，可不少人都丟在了路上，不知多少人的親眷丟在了路上。即便是有親人尚在，有沒有活著來到西安也是未知數。即便是活著到了西安也不一定就能夠聯繫的上，畢竟現在西安城裡這麼多人，誰也不知道那個人現在在什麼地方？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特意看了一眼李大明，待見其沒有什麼反應后才繼續說道。

「東家，生意談成了？」

而且這間屋子裡人也不少，十幾個人都睡在這大通鋪上。而他睡的位置正好又是最暖和的炕頭。

說完這句話，明珠又看了看四周，放低了聲音說。

接過王三遞來的熱毛巾，李大明得意地笑道。

「你說皇上才多大歲數，年紀輕輕的，怎麼會說駕崩就駕崩了？」

對於夥計們的想法。李大明倒也沒有在意。他是個商人，什麼滿族人，漢人都沒有關係。重要的是生意。更何況在救這個人的時候，他也不知道這人是個滿洲人。

「你小子可醒了。你是福大命大，碰到了東家，救了你的命。要是換成別人，恐怕連看都不會看你一眼就會把你給丟出去。」

他這時說的話到不是虛言。而是發自於肺腑。畢竟欠一下這個人救命之恩。當然還有一層關係是因為明珠知道。已經無處落身的他，現在所能依靠的恐怕也就是這個救他一命的救命恩人了。如果眼前的這個救命恩人不能送佛送到西的話估計撐不了幾天，他還是會凍死在西安街頭。

「恩公！您救我一命，便是明球再生父母！恩公大恩大德，明珠今世難報，來生必定結草銜環以酬大恩！」

也許是想到生死不知的妻兒還有自己的遭遇，只覺得一陣心酸的納蘭明珠擦了一把淚m.hetubook.com.com，然後哽咽著說道。

但誰都不敢說，畢竟，誰都知道，那滿洲大兵不講理。這西安城與其它地方不同，打從順治二年起，這城中就有駐防八旗，也正是憑著城內的五千步馬八旗，才使得在天下紛亂的時候，這陝西仍然是大清國的地方，讓倉皇出逃的順治君臣有個落腳的地方。

如果不是，因為現在這西安城市滿州人的天下，估計這會兒都已經由夥計罵了出來。但是在滿足人的刀口下卻沒有人敢罵出聲來頂多也就是在心裡頭暗自抱怨著東家的多管閑事。居然救了一個滿洲人。

這消息不脛而走，不過只是幾個時辰的功夫就傳遍了全城。但在朝廷明發詔旨之前，這西安城裡的人們還只能躲在一旁悄悄地看，私下裡在那裡煞有介事地比劃一番。

「人哪，積德行善，總是會落著好處。哎，對了，那人醒了嗎？」

可那人還是起了身，跪在床上連連叩頭。

而期間，李大明也特意向幾位王爺貝勒舉薦明珠，其實作為皇親國戚的明珠那裡輪得著他去舉薦，只是現如今這西安城裡亂鬨哄的，誰又能顧得上明珠，反倒是李大明這個商人，在為能在幾個王爺面前說上話，這麼一遞話，反倒讓明珠在驗明正身之後，又得已進了宮，成了宮裡的侍衛。雖說離開了布莊，不過明珠仍然住在這裏，只是身份大不同於以往，變成了李大明的「兄弟」。不過，在大多數時候，作為大內侍衛的明珠都是住在宮裡頭。只有逢假的時候，才會出來。

「還不快趕緊起來。」

明珠越說便越傷心，姑且不說現在妻兒老少不知下落。就是他自己也險些丟了性命。要不是有人搭救的話。恐怕已經凍死在西安街頭了，最後他索性放聲大哭起來。

到也沒有其它的說詞，這個時候，也不需要說太多。說的多了反倒沒有什麼作用。從此，在李大明的關照m.hetubook.com.com下，明珠就住在布莊裡頭，一邊將養身體，一邊像其他的夥計一樣乾著活，畢竟這年月除了大清國之外，可沒有人養閑人，也沒有養閑人的地方。

那人半靠在枕頭上，神情顯得有些猶豫，似乎是在那裡猶豫著到底應不應該說。好一會他才長嘆道。

戌時將到，那人終於醒過來了，這邊剛醒過來，那邊王三又便按東家的吩咐，給那人端來了一大碗麵條，那碗裡頭甚至還打了兩個雞蛋。興許是這一碗熱騰騰的麵條和那兩個雞蛋的作用，吃完面之後，這人的臉色便由黃轉紅了，那精氣神雖說恢復了許多，可卻還是渾身乏力。

說著話，那淚便從他的臉上滑了下來。他知道要不是眼前的這個人恐怕現在他真的已經成為一具屍體了。

睡在一旁的王珊看到這個人已經醒了過來，便在那裡說道，

「恩公，明珠此生絕不負恩公救命之恩！」

王三一見東家來了，便連忙對身邊那人說道。

好一會兒，他才想起自己是怎麼回事兒，似乎是有人救了他的命。

「成了，兩萬件棉衣，這可是幾萬兩銀子生意！」

「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來西安。怎麼會落到這般地步？」

「明珠，你遭了那麼多的難，能活下來，已經是老天保佑了，你在這西安可有什麼親人可以投奔？」

「我這不是有陣子沒見你，想俺家兄弟了嘛，」

李大明有些詫異的看著明珠，怎麼也沒想到號稱是皇親國戚的他居然落得這步田地。而一旁的夥計們也是滿眼的不相信。當然，那眼神倒是變得不太友善。畢竟那些個滿洲人到了西安可就沒幹過什麼好事。

「……明軍奪取盛京后，于盛京的妻兒便下落不足，雖當時有心尋找，一來於皇上身前當差，卻不能擅自離開，二來那裡已經為明軍奪所，所以只能徒自心傷。再後來皇上西狩，在下只能隨駕……誰曾想那蒙古人背信棄和_圖_書義，居然偷襲我等，原本在下是想著要以死報效皇上，可誰曾想當日掉入河中，僥倖活了下來……」

這一天，李大明和河南來的布商，正在那談著生意，畢竟現在西安城裡所用的棉布都是從河南進來的，而那些河南商人又是從江北進來的貨，按道理開說，這可是資敵，可是江北那邊似乎沒有什麼忌諱，壓根就不介意這些東西流入到西北。二人正商量著價格的時候，棉簾一掀，王三走了進來，有些緊張的低聲說道。

「大哥你差人喊小弟，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問？」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李大明整個人都驚呆了，甚至就連一旁原本正談著生意的那個河南商人也是驚詫的看著剛進門的王三問道，

「瞧你說的，李某救你，那裡是為圖報。」

可不是順治不過只有20來歲，怎麼好好的，突然說沒就沒了。

「今個不行，今個不行」

他們兩人雖說是一滿一漢，可倒也十分談得來。有時候，明珠也會就他了解的一些事情，給李大明點撥些許，而憑著他的點撥，倒也和那些旗人談妥了幾筆不大不小的生意。

「走，咱們哥倆到那邊的太白樓里聚一聚，好好的喝上兩杯！」

「東家來看你了，」

「哥哥，順治爺已經歸天了！」

聽說那人醒了過來，原本盤完了帳準備睡下的李大明便來到夥計們睡的屋中。

其實，對於這些事情，尋常百姓們倒也不是特別的在意，與其它地方的百姓不同，這西安城的百姓，這二十年前後經歷了兩位皇帝，而且兩個皇帝都是窮途末路來到了西安，自然大抵也都是在那尋思著，不定這一位也是如此。

「是誰救了我？東家？」

「恩公，是您救了我！救命之恩是為大恩，大恩不言謝，他日在下定會報答您老的！」

「在下是旗人，姓納蘭，名明珠，說來先祖早年在滿洲的時候便投奔了太祖皇帝，算起來，與皇家也有幾分親戚……」

躺在炕上的https://m.hetubook.com.com他，有些好奇的打量著這地方，在西安暖炕並不常見，過去這暖炕只有滿洲才比較常見，即便是在京城，在滿城裡頭也不是家家戶戶都有這種暖炕。興許這也是西安的那些滿洲人帶來的習慣，當然，另一方面很有可能是因為現在冬天太冷了。

得意著，李大明又對王三說道。

我是怎麼了？

「東家，方才宮裡頭孫太監來採辦棉布，一應全是素色白布，他說，說皇上駕崩了！」

說著話，李大明便一把拉著他地說道。

他有些奇怪的看著這個人。

在得知那人還沒醒的時候，李大明又吩咐王三，等到那人醒來后，別忘了知會他一聲。

相應的，因為滿洲兵的存在，也讓這城內的百姓，在這大明中興的時候，不敢輕舉妄動，甚至不敢妄言。

「既然如此你就先在這裏住下吧。你既通文墨，又有是皇親國戚，將來不愁沒有個進身的機會。他日若是有機會，我也可以幫你引薦幾位王爺貝勒，請他們幫襯一二，到時候看看能不能給你尋一份差事。對了，鄙人李大明，洛陽人，在這兒做買賣。」

「大哥，您怎麼來了？」

瞧見這人說話倒也算有條理，而且口音也不是西安口音，自然不是西安本地失家的百姓了，加之這人口音有些不同。於是便對這人倒有了幾分興趣的李大明便拉了張椅子在炕邊坐下，然後關切地問道。

「皇上駕崩了！」

「所幸在下會說漢語，而且說的很流利。所以流落到山西之後，便一路討飯南下，想從潼關來到陝西，這一路上，不知遭了多少罪，幾次還慘些丟了性命，我孤身一人來到西安，原本尋思著，曾於皇上身邊當差，再在自然可以回到皇上身邊，哪裡想到，這城裡頭亂鬨哄的，即便是在下想回皇上身邊當差，也尋不著路邊，老主子那邊雖說也去叩了頭，可卻也摸不著門子，甚至就連想到營裡頭，暫時也沒有著落，只好流落在街上。可憐我雖和_圖_書也算是簪纓之族，今日落得這樣下場……這幾日雪下得大，肚裏又餓。原本想在這店門口躲一躲雪，誰知就……」

李大明怎麼也沒想到，他的無心之舉，居然救了一個皇親國戚，而一旁的王三等人也傻了眼，他們同樣也沒想到，這人居然是皇親國戚。更沒有想到她的遭遇居然會這麼悲慘，儘管他是滿洲人，可是周圍的夥計聽著他說著自己的遭遇時，倒也是同情起他來了。

尋常百姓們等著朝廷的詔旨的時候，作為生意人的李大明卻已經開始忙活了起來，他一面吩咐著夥計多備素布，除此之外，為了探聽消息甚至特意到宮外去見明珠，因為漢人進不了滿城，所以他不得不花上幾兩銀子，才讓那守城的滿洲兵答應去替他傳話，這一等，差不多就在是半個時辰，才看到明珠從城門洞那邊往這裏走過來。此時的明珠已經和過去截然不同，他身上穿著大內侍衛的黃馬褂，一柄腰刀胯在腰間。這身打扮的明珠那裡還有絲毫舊時的落魄之感。

被李大明這麼一拉，明珠連連說道

明珠本來就是絕頂聰明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在先前動那份心思現在聽對方已經同意他留在這裏。自然是感激涕零起來，他立即再次掙扎著從床上下來，在地上接連忙叩了三個響頭。

李大明連忙安慰道。

「恩公，實不想瞞，在下並不是漢人……」

傍晚時分，再次回到鋪子里的時候，李大明有臉膛微紅，渾身酒氣，可是人的意識卻很清醒，整個人都顯得很是高興，王三等人一瞧見東家這模樣，便知道東家肯定又與王爺談成了一筆大生意。

明珠搖了搖頭說道。

李大明連連笑道。

「別動，你就好好兒躺著，先歇歇。」

這是什麼地方？

沉吟了一會兒，李大明對明珠說道。

「早就沒有什麼親人了，就是有，這時候，恐怕也不知道有沒有活著到西安。」

明珠拉著李大明的手，將他拉到滿城城角，看了一下左右，然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