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謝俊武艱難吞了口唾沫，又舔了舔冰塊般的嘴唇，哆嗦道，「那天我，我剛從瘋貓網吧出來，遇到一個熟人，於是在門口抽了一顆煙，和朋友聊了一會兒，正要走的時候，忽然感覺沒來由的心跳加快，冷汗狂涌，身上兩件衣服全都濕透了。

謝俊武道，「他就是來這裏尋找獵物的，三天前他還來過，網吧內部的監控視頻至少要保留七天，現在去找，還來得及！」

洪磊冷靜地分析道，「這裏距離垃圾街並不遠，警方說，還有好幾個小飛的同齡人一起失蹤或者死亡，而且，小飛和疑似兇手的傢伙，都在這裏出現過，有沒有可能，這傢伙到瘋貓網吧，就是來挑選『獵物』？」

大軍大笑，「哈哈，感覺！」

「我，我的確沒看清楚他的面目，而且第二次遇上他時，他也和第一次判若兩人。」

「別急，你至少還能再堅持，十分鐘。」

大軍一時語塞，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洪磊卻沒有發怒，依舊耐著性子問道：「什麼感覺？」

危險百倍！

大軍不甘示弱，毫不客氣地回瞪。

他當然要不擇手段，駁斥謝俊武的「謊言」。

最後，鋒利的酒瓶斷茬，從大軍的背後刺了出來，酒瓶里，是大軍的心臟。

洪磊卻很和-圖-書有耐心：「我記得垃圾街的格局，除了中間一條美食街是燈火通明，兩邊的城中村都黑燈瞎火，到了夜半三更的時候，根本看不清楚道路和牆壁。

畢竟，兩個只能活一個，謝俊武泄漏的情報越多，他的生存幾率就越小。

「好的，第二個問題，你有沒有帶我兒子來過這裏，玩這種……非常刺|激的虛擬遊戲？」洪磊繼續問。

洪磊這才住手。

「應該是……之前吧？」

心底忽然生出一股十分詭異的感覺。

洪磊上前，握住了大軍褲襠中間的酒瓶。

「假的，假的，他在撒謊，都是編出來的，洪大叔，你千萬不要相信他！」大軍尖叫。

謝俊武道，「大家是兄弟，當然有福同享了。」

「就是說，如果當初小飛沒有被你帶到這裏來，他就不會死？」

洪磊還沒說話，大軍先不顧一切地叫嚷起來。

「謝謝你，不用了。」洪磊說。

謝俊武飛快搖頭，「我沒告訴任何人，我保證！」

謝俊武道，「我沒有認出他的臉，只是認出了那種……感覺。」

「不，不要。」

「不錯，如果對方真是殺害小飛的兇手，現在警方查得這麼嚴，他沒理由回到垃圾街一帶，就算真的回來，肯定喬裝改扮，hetuｂoｏk.cｏm•coｍ換了一副模樣，連警方都認不出來。」

「大概，十一二點，或者一兩點鐘，我喝得酩酊大醉，不記得了。」謝俊武老老實實道。

「你已經醉到連十一點還是兩點都分不清楚，又怎麼看得清，這傢伙的真面目？」

「那種心跳加快，如芒在背的感覺。」

大軍意識到了什麼，整張臉都皺成一團，「我和小飛是好兄弟，我，我和你一起幫小飛報仇，我們一起去找這個撿破爛的好不好，求求你，洪大叔！」

「離開之後那個晚上，我又失眠了，抱著腦袋一直思索到了早上，就在回憶自己究竟在哪兒見過這個傢伙，直到黎明四五點鐘的時候，才被我猛然想到，這傢伙給我的感覺，和垃圾街見到的拾荒者非常相似，簡直就是一個人！」

「你見過他？」

他眼底的血絲瞬間變成黑色，嘴巴無力地張開，慢慢癱軟下去，頭一歪，不動了。

「第一次，不記得了，大概兩三個月，或者三四個月之前吧？」

他的臉色和嘴唇，都越來越蒼白，整個人也不由自主地打著哆嗦，很明顯失血過多，體溫正在飛快下降，很快就要支持不住。

「然後，我就看到那個西裝革履的人，走進了瘋貓網吧。

然後，閃https://m.hetubook.com.com電般抽出了大軍褲襠中央的酒瓶，朝他胸口扎了進去，力量奇大，直沒到底，鋒利的玻璃碴，切斷了大軍心臟和四周的聯繫。

「假設這個撿破爛的，或者說西裝革履的男人，真是殺害小飛的兇手，也就是警方的通緝要犯，那麼，他不太可能冒著極大的風險，無緣無故跑到瘋貓網吧來上網或者找刺|激，他到這裏，一定有特殊而且重要的目的。」

「來過兩次。」

「什麼時候？」

「那麼，這件事你有和任何人說嗎，包括警方或者非常協會？」洪磊繼續問道。

「這不可能，這裏離垃圾街這麼近，這一帶收破爛的全都被警方抓走，他怎麼敢出現？」

大軍雙目赤紅，聲嘶力竭，「你都說了，一開始只是喝得酩酊大醉，偶爾見過那傢伙一面，倘若對方徹底改變了模樣，從撿破爛的變成西裝革履，你怎麼可能，再把他認出來？你又不是過目不忘！」

「你說他在撒謊，那麼，你有什麼要補充的嗎？」洪磊心平氣和地問大軍。

「你撒謊！」

「哈，感覺？」

謝俊武遲疑了一下。

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刺|激著他的鼻粘膜，東倒西歪、支離破碎的屍體，有刺|激著他的視覺神經，就像是兩把尖刀戳進了和-圖-書他的眼球和鼻孔，令他不敢撒謊。

謝俊武對大軍怒目而視。

謝俊武狠狠瞪了大軍一眼，繼續道：「是真的，我真的見過他，不過他的打扮完全不同，不再是破衣爛衫，蓬頭垢面，而是西裝革履，頭髮紋絲不亂，像個公司職員，一開始我還真沒有認出他來！」

他向洪磊哀求，「我不會說出去的，我什麼都不會說出去的！」

洪磊陷入深思。

「確定，那天下午三點左右，我還有一場聚會，所以一點半到兩點就離開了瘋貓網吧，正好那時候遇到這傢伙，我很確定！」謝俊武忙不迭道。

「沒有，現在靈氣復甦，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會發生，我又何必自找麻煩？」

洪磊想了想，道，「你第一次見他時，是在吃宵夜，那大概是幾點？」

謝俊武的眼神漸漸散開，卻也不敢違抗洪磊的命令，絞盡腦汁回憶著，「不過，第二次我記得很清楚，是三天前的下午，大概兩點左右。」

謝俊武有些不確定地說，「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至少有好幾個月，後來，小飛拜了那傢伙為師，和我們漸漸淡了，我自然不會請他來玩，他又沒什麼錢，怎麼來得起這裏？」

洪磊高高揚起了眉毛，沉吟道，「在哪裡？」

「救我，救救我。」

謝俊武和圖書長舒一口氣。

「那人好像很眼熟，但我分明不認識他，而且，他給我一種非常危險，很不好惹的感覺，彷彿腦子裡有一個聲音在對我說，不要招惹他，趕快走，於是，我就低著頭，很快離開了。

謝俊武急促道，「就是他，我可以肯定！」

剛剛被淤血堵塞的瓶口，再次被大軍體內釋放的高壓沖開，尖銳的聲音，彷彿是大軍最後的嘆息。

「原來如此……」

「所以說——」

洪磊抬腕，看了看手上的塑膠電子錶，道，「我還要再問你幾個問題，第一，你兩次遇到這傢伙的具體時間，都是哪一天？」

洪磊緊握酒瓶，轉了一圈，兩圈，三圈，四圈，五圈。

「你確定？」洪磊道。

謝俊武深深，深深打了個冷戰。

眼前頭髮花白的中老年男子，似乎，不，是肯定比那個讓他心跳加快，徹夜難眠的拾荒者，更加危險。

「就在這裏，在瘋貓網吧！」

洪磊不為所動，繼續順著自己的思路，分析下去，「是你把小飛帶到這裏來玩，才被在這裏尋找獵物的神秘拾荒者發現，隨後，他想辦法和小飛認識，並蠱惑小飛拜他為師，最終把小飛害死。

「對，對，極有可能！」

洪磊眼底滾動著幽深的光芒，「是小飛拜這個撿破爛的為師之前，還是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