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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路社會么，就這樣，沒事。」鄭仁笑呵呵的說到，「別往心裏去，大家都以訛傳訛，反正也沒有人命。但醫療上的事情，還是要上心一點。」

場面頓時冷了下來，劉旭之看看周圍的人，有些不適應。大家很明顯心裏都有事兒，就連沒人說話，似乎都沒人注意。

「隨便看一眼，年輕的時候同學們看，我也就看一眼。但裏面的文章，好多我不是很喜歡。」

「老劉，考你一個簡單的。」蘇雲見劉旭之漸漸迷茫，又問道。

「老穆，你別說話。老闆，考考你。」

「老闆，研究的挺廣泛啊。」蘇雲嘴角的笑容愈發不像是好笑。

「還有什麼例子么。」劉旭之問到。

他剛想說什麼，就聽蘇雲悠悠說到：「你說的是曹禺和吳祖湘去找錢老要圖書館里黃色書籍的名單那事兒吧。」

這首詩句，被蘇雲念得頗有一番感情。劉旭之有些愕然，這不是倉央嘉措的詩句么？

「老劉，我跟你講和-圖-書，好多雞湯文，能少看還是要少看的，看多了太降智。我估計你智商這麼低，和看雞湯文多了有關係。」蘇雲毫不客氣的說到。

劉旭之很是無奈，本來想講個段子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沒想到卻把屁股露出來。

「老闆，你知道出處么？」

「嗯。」鄭仁也有些苦惱，「不說這些，光是一個腎移植，最早手術到底是哪年做的，就有三五個版本。」

「我沒研究過，但第一次看到這句話，是白落梅寫的《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林徽因傳》。或許，是白落梅說的吧。」鄭仁坦蕩說到。

呃……劉旭之怔了一下，的確是，雲哥兒還真是什麼都知道啊。

「真的么？」劉旭之傻乎乎的問到。

「那是一個謠傳。」穆濤道：「你說的段子，是一部自傳里提到的。錢老寫過批註——全無其事。曹禺和我同系同班，若要問，可直接問我。吳先生的英語程度，以我所知，www.hetubook.com.com不什（怎）么高，曹禺未必要先請教他。」

「……」劉旭之這回真的驚訝了，要說一首詩，大家以訛傳訛就算了。可是嚴肅的醫學，也會出現這種情況么？

「就專業書最好看，是不是？」

「問你到底是誰，沒讓你發表感慨。」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這句話，誰說的？」蘇雲問到。

可是雲哥兒這麼說，那就肯定不是。

劉旭之的三觀被刷新了。

鄭仁想想，的確是這樣。這個世界上，造謠的人很多，鑽牛角尖的人，也是不少。

劉旭之恍惚的點了點頭。

「網上現在好多林徽因語錄，收錄了這句話。林徽因的文字，似乎是每個青春期少男少女矯情時的標配。寫上『林徽因』三個字，總感覺柔情滿滿，情意濃濃。」鄭仁道：「還有人說是徐志摩說的。」

噼里啪啦的聲音在腦海里回蕩著，難道自己了解的世界都是假的？這也太可怕了。

「這家店www•heｔubｏoｋ.ｃom.ｃｏm老闆不就是。」蘇雲懟了回去。

劉旭之愕然。

對於鄭仁三句話不離醫療，蘇雲很不滿意，這是下班時間，說那麼多幹嘛。

穆濤不想劉旭之太尷尬，便微笑道：「《飛鳥集》里是沒有類似的語句的。這段話最早出自張小嫻在1997年出版的《荷包里的單人床》。」

「《讀者》雜誌2003年第14期上的引詩，是摘自同年第5期《女子文學》。但據《女子文摘》一位編輯透露，這首詩是從網上弄來的。」鄭仁淡淡說到。

這回應該沒錯了吧，劉旭之有些恍惚，自己一個四十多歲的醫生，還要回答這些問題么？

這是一個很出名的短詩，這世界最遠的距離，不是飛鳥與魚，隨著網路時代的到來，很多人都用這句話做自己的簽名。

剛說完自己帶著被騙的屬性，馬上就找自己簽協議，劉旭之真的有一種要被賣的感覺。

「你要是老了，肯定是最苛刻的那種老教授。上你的課www.hetubook.com.com，就是遭罪的代名詞。」蘇雲道。

「當然，所以啊老劉，網上流傳的那些個話，一大半……90%都是假的，千萬別信。」蘇雲告誡道。

他脫口就要說是林徽因，但看見蘇雲的笑容，劉旭之還是忍住了。

劉旭之本來以為鄭仁也不知道，沒想到鄭老闆連特么最早期刊的出處都一清二楚。

大家都說是，蘇雲卻這麼問，那肯定就不是了。

沒研究，就是沒研究，自己也不敢肯定是不是白落梅第一個說的。

「很多事兒都這樣，你有時間就查找一下，省得被人騙。」蘇雲道：「不過我看你這樣子，屬於被人騙了還數錢的那種。對了，別忘記明天簽協議。」

劉旭之的三觀直接破碎了。

「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裡，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裡，不來不去……」

「老劉，你要讀一點好書，別總信這些亂七八糟的。」蘇雲沒有反駁穆濤，看樣子穆濤說的是真的。

「世界上最遙遠的hetubook.com.com距離，誰寫的？」蘇雲一邊玩著手機，一邊瞥了劉旭之一眼，問到。

「一看你那樣子，就知道你又被人騙了。」蘇雲哈哈一笑，道。

「別聽他們瞎扯。」鄭仁微笑道：「誰看一句話還要冥思苦想，去求證？有那功夫，干點啥不好。」

劉旭之當然知道，不過他還是謹慎的想了想，最後確定的說道：「泰戈爾的《飛鳥集》。」

好像自己第一次聽說世界最遙遠的距離這首詩的時候，就說明是印度文豪泰戈爾的詩句，怎麼不是？

鄭仁說了三個英文期刊的名字，連頁碼都說的一清二楚，各種有關於腎移植的記載，相差了三五年。

這種對話模式，在蓬溪鄉醫院，劉旭之就已經熟知了。此刻聽來，給他一種回到了那片熱土的感覺。隱約中，劉旭之淚光盈盈。

「要說你，嘖嘖。」蘇雲難聽的話直接上來。還沒說完，就被穆濤給打斷了。

和學霸之間，真是沒什麼好說的啊。

這種感覺是如此強烈，劉旭之都有了要回家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