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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身帶個侏羅紀

作者:木魚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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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639章 抬屍體 自首了

第四卷

第639章 抬屍體 自首了

人群中間的空地上,一個不知是怕還是冷的小偷,鼻涕眼淚流得臉都看不清了,他被捆成了粽子扔在地上。在他旁邊,另一個小偷……確切說是一具小偷的屍體,正和他並排躺在一起。
直到向長青坐著拖拉機過來,許所長的面上才好看了點。
許所長看了看這兩位,伸手拒絕了司機遞過來的煙:「我不抽煙。你們不用慌,等下到派出所做個筆錄就行,耽誤不了你們多長時間。報案是你報的吧?最後動手打人的是哪個?」
林秀梅一聽這種事兒頓時來了興趣:「我去說能行嗎?」
這下一圈的人都笑了,現在方小青都改口喊老高叔了,成的幾率還真挺大的——場里的年輕差別都不多大,稱呼有時候也亂,原來方小青和老高說話也不多,有需要打招呼的時候,她就跟著年輕人們一起,稱呼老高說高哥。
明顯有些工作經驗不足的許所長拿著呼機,一時間感慨萬千:自己在這裏發愁找不到嫌疑人,沒想到人家自己跑派出所去自首了,這叫個什麼事兒啊?
燕飛讓老歐帶著郭留財去自首,也是沒辦法的事兒。他好歹也是懂法的,知道這事兒郭留財肯定得進一趟派出所。
向長青坐著手扶拖拉機到了車站門口的時候,許所長的臉上已經很難看了。在旁邊耷拉著腦袋的黨文正見到車來,急忙跑了上來,一副準備幫忙抬屍體的樣子——現在抬屍體這活兒都比站所長身邊好啊!
三岔河鄉新來的這位所長姓許,雖然年輕的一塌糊塗,但是為人並不算高調,來了之後也沒做過什麼大事兒。當然在這裏也沒什麼大事兒好做,街上連混混都找不到幾個,更別說什麼案件了。
此刻向長青已經跑到了養牛場門口,剛進門就看到場里的虎頭奔開了出來,開車的老歐沖他揮了揮手,一溜煙兒地就開了出去。
至於說向長青木著臉,那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當然更主要的,還是對這個新所長了解不多,大家只知道新所長不是本地人,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向著本地人。鄉里人都是親戚串親戚的,往上推八代,說不定都能和郭庄的人扯上點親戚關係,這時候出來說句話不打緊,以後還怎麼和鄉里人拉家常?
後半句是小聲嘟囔的,周圍有反應快的,都是眼睛一亮。龐發還笑了起來:「對對對,我也去看看!」
那個還活著的小偷見了派出所的人如見親人,還沒等人和圖書拉,自己就在地上和毛毛蟲似的,拚命挪動著身體往車邊湊,真是再配合不過了。
後面幾個民警看著他奔跑的背影直罵:混蛋,倒是讓你小子找到好借口了。
身後的幾個年輕人一起面露難色,最終向長青點點頭:「好的許所長,我這就去找車。」
再說了,大過年的,出現這種死人的事兒,別人躲都還來不及,誰願意湊上去沾一身腥啊!
看著向長青有些氣咻咻地朝養牛場跑去,黨文正沒法,拐回來小聲給許所長彙報:「許所長,鄉里人都迷信,拉屍體不吉利,老向怕找不到車,去那邊養牛場借車去了。」
再看看周圍那一圈看熱鬧的,許所長心裏又是一陣深深的無奈:明明這些人裏面,有的什麼都知道,還偏偏不給自己說,難道自己這所長,當的就這麼失敗嗎?
但是就一個小鎮,人氣真不怎麼旺。平時這裏大門口就兩個賣煙賣水賣零食的小攤位,幾輛等著拉客人的三輪摩托車——來往的車客車進院是為了掉頭,然後就直接停在了門口,裏面根本沒人。
以後法院如何判還是說不定的事兒,但是現在讓郭留財去跑路,毫無疑問是最臭的一個主意。
手扶拖拉機突突突地開過來,龐發和黑子笑眯眯地就跳上了車,也不嫌棄這車上的縫隙里還有些沒刷乾淨的牛糞。坐穩后招呼向長青也做好,就沖開車的喊了一聲:「走走走,趕緊走吧!」
等到幾個人把那屍體抬上去,這時候許所長腰間的呼機響了,拿起來一看,他臉上的表情真是……頗有點百感交集的意思。
像關實這種老實孩子,剛才去搶拖拉機就慢了半拍,現在聽到這話還是有些迷糊,不曉得為什麼那小偷自己有病就成了好事兒。
總之鄉里就是這麼個情況,也許平時這個村和那個村還有些幾十年前的恩怨情仇,可是在某些時候,又能神奇的一致對外,這也叫個沒處說理。
畢竟進了派出所,他還能發動人力物力,給郭留財想想辦法。如果人一跑,那就是黃泥掉進了褲襠里,不是事(屎)也是事(屎)了。
拖拉機開出去,燕文海皺著眉頭對燕飛道:「這不是小事,你可別讓他們胡鬧,弄出事兒就不好了!」
再看看周圍看熱鬧的,個個看著都是一臉憨厚,可是一問話就變成了鵪鶉。更有些明明裝迷糊都裝不像,傻子都能看出來他們什麼都知道,可是就是說和_圖_書不知道。這種情況,許所長的臉色能好看才怪?
許所長點點頭,朝著車站的大門看了一下,皺了皺眉頭:「剛才那個去廁所找人的怎麼還沒出來?」
當著周圍這麼多人的面,他要是說了,別人說不定就得說他個『不講道義』——小偷是外來的,打死人的可是本地的,你不幫自己人,幫偷東西的外人,這不是不講道義嗎?
連黑子這個一向機靈的,都沒搶到說話的機會。
許所長還在安排:「你們幾個也別站著了,找幾個事發時車上的乘客,一會兒一起回去做個筆錄。順便問一下有沒有人知道嫌犯的行蹤?」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徐小燕被他一拉手,臉上有點紅。沒走兩步手上就悄悄用力想掙脫魔掌,結果某個臉皮厚的人力氣多大,根本不給她甩開的機會。
說著拉了黨文正出來,壓低了嗓子:「看看有沒有認識的拖拉機,給點錢讓人把這屍體拉過去?」
那個被他點名的中年人憨笑著:「俺是,俺是,俺就是坐這個車回來的。」
還沒來得及點名,老成頭站了出來:「我去跑一趟吧,這事兒你就別讓他們去了。」
做主?做個什麼主?還不是怕因為這件事兒,耽誤了他們這兩口子跑車。
許所長趁此機會,又安排所里的人:「找個什麼車,把屍體送到醫院去,檢查一下具體死因。對了,別忘了搜一下死者身上的物品,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身份線索。」
要不說人在家中坐,事從天上來呢!
客車司機也是個年輕人,過來點頭哈腰的伸手掏著煙:「許所長,這人雖然死在我車上,不過我可是一直沒動手,全車人都可以給我作證。這可不關我的事兒,有啥需要我配合的一定配合,能不能別耽誤我拉人?來抽個煙抽個煙……」
不過像龐發這種腦子活絡的,心裏都已經明白了。
幾個民警聞言立刻開始去找周圍的人問詢。
派出所的車開過來,下來的人中間一個年輕人,皺著眉頭看了看周圍的人群,再看看地上的屍體和小偷,指揮著身後跳下來的人:「先把那個小偷拉上車,問問周圍有誰知道具體情況的,先把情況搞清楚。」
「那你待會兒也跟著去派出所錄個筆錄,最後打人的人去了哪裡你看到了嗎?」
他跑的快了點,再加上車站院就那麼大,進去之後看著裏面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他也不能一直在裏面不出來。和圖書出來一說裏面根本沒人,許所長怎麼還能不明白:剛才那個一臉憨厚的漢子,說什麼去廁所找人根本就是騙自己的,現在估計都快跑回家去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至於說嫌犯為什麼能躲過他們去自首,剛才在外圍的人有些都已經看的很清楚:燕老闆的虎頭奔開過去,後座上的那位,就是打死人的嫌犯。
那呼機上的字也不多,內容也簡單:所長,打死小偷的嫌犯來自首了。
向長青也沖老歐擺了下手,也沒看清楚車上還有什麼人,就看到了院子里一院子的人,燕飛正好就在人群最前面站著。
三岔河鄉的鎮醫院還叫衛生院,前兩年還行。但是這兩年有點能耐的醫生,都在外面開起了自己的小門診,衛生院也沒幾個病人——小病去診所,大病就去縣醫院了,鄉里這衛生所看個B超都看不準,誰去啊?
司機本來聽說得進派出所筆錄都是苦著臉,聽到這句話臉更苦了,朝著周圍看了一眼:「剛還在這兒呢,這會兒去哪兒了?誰看見了,有看見剛才打人的那個的嗎?誰見著去哪兒了?」
燕飛裝迷糊:「什麼胡鬧了?」
實際上老頭腿腳不方便,平時拉牛糞的手扶拖拉機他雖然也能開,但是場里人真沒人讓他干過幾次。
燕飛再拉著徐小燕:「走,咱們倆去研究研究法律條款,看能不能給那個郭留財減減刑!」
心裏這麼想著,臉上卻裝出來一臉的詫異:「我看看去,別是出了什麼事兒!」
周圍的人發出幾聲低笑,許所長的面子更不好看了,又對著另一個人問道:「你是這輛車上的乘客嗎?」
說著話也不等許所長答應,自己就朝車站院內跑了進去。
別說郭留財是合作養殖戶,就算不是合作養殖戶,人出了事兒跑到燕飛這裏求助,他就算假裝也得做出個幫忙的樣子,否則以後在鄉里人的心裏,燕老闆的這塊閃亮的招牌,就有瑕疵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句話真不是亂說的,有時候他們操的心,那也真是讓人無話可說——都知道拉死人不吉利,老成頭覺得自己一個老頭子,無牽無掛的,又是當過兵打過仗的,也不怕死人,就主動站出來攬了這個活兒。
黨文正撇了撇嘴:「要去你去,自從林所長調走,燕老闆都不太和咱們打交道了,我可不去自討沒趣!你要借來了我肯定和你一起拉。」
旁邊跟著的挎著包的,是這司機的媳婦和-圖-書,也是車上的售票員,湊過來給老公證明:「俺們當家的一直在開車,打人都沒動手。這兩小偷是生面孔,死了也和我們沒關係,好不容易過年生意好兩天,誰成想出了這事兒,許所長你可得給我們做主啊!」
於是林秀梅就明白了,喜滋滋地準備去體驗一把當媒人的感覺。
他也不是會拐彎抹角的人,沖燕飛笑了笑,直接說明了來道:「小飛,我來找你幫個忙。那邊出事你們都知道了吧?所長讓找個車,把那個小偷的屍體拉到衛生院檢查一下死因。那個……場里有沒有不用的架子車借我用下?」
既然燕老闆的車都出來了,別人就更不好攙和了:誰知道燕老闆是讓人開車帶著這個人去幹什麼呢?
人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原來就算不是窮山惡水的地方,工作也一樣不好乾啊!
人群中再次有低笑聲傳來,黨文正一臉無奈:我的大所長啊,你還真……剛才那混蛋要是沒翻牆跑,你以後讓我幹啥我就幹啥……
一扭頭拉著不明白他們父子說什麼的林秀梅,鬼鬼祟祟地嘀咕:「媽,你去看看那一家子咋樣了!要是他們沒什麼事兒,你找個機會給老高和玉梅姨提一下,做個媒讓他們倆請個喜酒算了,明明挺合適的,這麼拖著多沒意思。」
黨文正也壓低了嗓子:「找你家車你願意拉嗎?還拖拉機,架子車都沒人願意拉!明明就是被打死的,還驗什麼屍,咱們這破衛生院能驗出來個什麼?這所長,嘿……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兒嗎?人家都不吭聲就你站出來,還拉上我……」
下車的從不停留,門口等車的人也從來不會超過二十個——小客車,夠二十個人就能開車走了。
換句話說,今天這事兒他要是不來,讓向長青那幾個所里的『老人』過來一趟,事情都能比他辦的漂亮。
被他問的離得近是一個挑著擔子的漢子,聞言摸了摸腦袋:「我不知道啊,我剛趕集過來碰上這事兒,好不容易才擠進來看看熱鬧……」
今天倒是出奇的熱鬧。
燕文海看著兒子和兒媳手拉手進屋,一臉無奈。
他剛一說話,場里幾個年輕人就跳了出來:「我不忌諱這個,我去吧!」
「錄筆錄沒問題,這個人去了哪兒,俺還真沒注意……」憨笑的中年人撓著腦袋東張西望著。「是不是去院里找廁所了?我去幫你們看看去……」
三岔河汽車站難得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熱鬧的和和*圖*書趕大集似的。
說著撒腿就朝車站裡面跑去——車站的廁所在院子最裡面的角落裡,好幾十米遠,不跑能行嘛!
他是知道打死人的郭留財朝哪裡跑了,可是他不願意說,也不能說。
最關鍵的當事人嫌犯居然不見了?
來往跑車的,要是傳出去個『不講道義』的名頭,以後誰還坐他車?再說郭留財去了養牛場,誰知道燕老闆準備怎麼處理這事兒?萬一再得罪了燕老闆,那後果……反正不怎麼好!
不過這傢伙看著幾個年輕人爭先恐後地去搶手扶拖拉機,眼神發直了一會兒,忽然笑道:「我也跟著去跑一趟,去看看啥情況……要是這個小偷是自己有病的,那不也挺好……」
向長青無奈:「我去就我去,你去給許所長說一下我去借車了。燕飛是你說那樣人嗎?他還不是想避嫌,原來是他舅當所長,他跑來玩沒事兒,現在換了所長,他再來有事沒事的跑來,不是不合適了嗎?」
這個車站從建成之初,因為人流量的問題,還有離鎮子有幾百米距離的原因,導致空置了許久,啟用之後才算稍微有了那麼點人氣。
燕飛看向長青不好意思,哈哈笑了一下:「有車有車,什麼車都有……不過架子車還真沒有,手扶拖拉機行吧?那誰……」
向長青也是無語的很,但是所長發話,他們一群人要是都不吭聲,這不是不給所長面子嗎?想了一下只得道:「要不去燕老闆那裡看看,瞅瞅借個破架子車就行,咱們倆動手拉?」
陌生人的屍體,誰願意拉啊?鄉里人最講究這個,多不吉利。
「拉死人,多不吉利啊?」燕飛還沒說話,後面就有人嘀咕出來了。雖然聲音小,可是現在大家都站在一起,向長青臉上也是忍不住紅了一下。
其實說起來他也有點冤,上一任所長有燕老闆這種地頭蛇協助,把能幹的事情幹完了。他一個新來的所長人又這麼年輕,又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功績,想讓大家認可,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辦到的事兒!
喊了兩聲,看沒人搭理自己,司機扭頭朝許所長哭喪著臉:「許所長,剛才我一直在幫忙看著地上的小偷,人去哪兒了我真沒注意。剛才都說好了在這裏等著你們來的……」
許所長面上有些不好看,用嚴厲的目光朝著周圍的人群看了一圈:「誰看到剛才最好打人的人去哪了?看到了就趕快舉報,包庇嫌犯也是犯罪。有誰知道的……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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