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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回答出乎陸笙的意料，但瞬間瞭然。李秀成的狀況如果是職業遺留，那絕對不可能是特例。

而他揮舞的鎚子，更是駭人，長方形的鎚子，截面足有人的面門這麼大，這一把鐵鎚，至少也得有八十多斤重。

每天要進行數萬次的捶打，都沒有將右手修鍊成麒麟臂？這些鐵匠，可都是幹了幾十年的老鐵匠了。難道手臂粗大，還別有隱情？

「哪那麼容易廢？時間長就習慣了。」陸笙笑了笑拍了拍蓋英的肩膀，「蓋英，你是聯想到練劍了么？」

「在我們鐵匠行業其實有一句說法，越是高明的鐵匠，掄起的鐵鎚就越重。鐵鎚重，不是浪費力氣，就像打造一把菜刀。

這就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了。既然說到這裏，那我就和你論論劍吧！」

來到門口，陸笙的眼神一凜，那個鐵甲宋的手臂，果然如劉秀成的一般，右手要比左手粗大一倍，堅實肌肉的手臂，如常人的大腿一般。

故而，劍客最終將利劍棄于山谷之中，改用重劍。重劍無鋒，大巧不工，任爾寒光凜冽劍氣縱橫，我以一力降萬法，橫掃千軍破萬象。

「大人……您……您有事？」

陸笙說到這裏，便不再說話，任由盧劍蓋英陷思考之中。

「鐵鎚李，本官問你，你可見過右手比左手明顯粗大的人？」

鐵鎚李臉色頓時一變，「他……犯事了？」

蓋英有些瞠目結舌，但卻又無力反駁。

「沒有，就是體察一下民情。」陸笙笑了笑，而後眼神掃過鐵匠的兩隻httｐs://ｗwｗ•ｈetuｂｏｏｋ.cｏm•ｃoｍ手臂。

「還有呢？」

看到陸笙猜到他的想法，蓋英臉色一紅，「屬下倍感羞愧，想不到我們自以為傲的刻苦，在旁人眼中只是尋常的生活。就是一個鐵匠，每天做的都是我輩數倍，屬下……汗顏。」

「原來是這樣啊……」鐵鎚李鬆了口氣，「那個人叫鐵甲宋，不在我們這條街，我這就帶大人去。

小鎮依舊是那個小鎮，安靜，又喧囂。

陸笙每到一個鐵匠鋪門口，都會駐足旁觀。一身官服刺眼，鐵匠鋪里的鐵匠幾乎都會慌亂的放下手中的活計上前。

看著鐵鎚李笑的如包子皺子一般的皺紋，陸笙能感覺到他對自己事業的熱愛。也許在常人看來，這是個辛苦的體力活，但對鐵鎚李來說，這是人生。

「蓋英，你還記得李秀成的屍體是什麼樣子的么？」陸笙有意培養的問道。

一路無話，在鐵鎚李的帶領下，一行人來到了一處偏僻的鐵匠鋪中，「鐵甲宋，老李來了！」

舉重若輕居於型，何不舉輕若重？局時，柳枝，木棍皆可為劍。武學之中的最高境界便是以無形劍氣，殺敵於三丈之外。

陸笙一路從街頭走來，這裏的鐵匠鋪，幾乎是一家隔著一家，就連空氣中都充滿著鐵鏽的味道。

「這位老師傅，我記得你應該叫鐵鎚李是吧？」

「上次我來過這，聽人叫過你！鐵鎚李，你打了多少年的鐵了？」陸笙眼睛盯著鐵鎚李的手臂問道，這是陸笙在整條街中hｔｔps://wｗw•ｈｅｔｕbooｋ•ｃoｍ.ｃom，找到的唯一一個右手臂比左手臂粗的，但也非常的不明顯。

「你忽略了一個問題，你口中的絕世劍客之所以能成為絕世劍客，不是因為靠你說的那些方式而成為絕世劍客。你聽說他是這麼練劍的，所以你以為是因為他這麼練劍而成為了絕世劍客？

難道是我想錯了？陸笙不禁動搖了猜測。

真正若要劍道有成，劍氣需切合天意，需明白，何為利劍，何為重劍，何為舉重若輕，何為舉輕若重，一劍，一道，揮手間，天崩地裂。意念中，斗轉星移！」

「是是是！大人是怎麼知道老朽的名字的？」

採石場苦力很黑，在烈日下暴晒的黑。而李秀成的膚色，除了黑之外還帶著一些暗紅。」

要不是陸笙故意盯著人家的手臂看，還真的發現不出來。

「大人，你是懷疑李秀成之前一直在打鐵？」

「沒有，本官需要他幫個忙……」

每一聲激烈的捶打，都能感受到一陣清晰的大地顫動的脈搏。

此重劍之力，能助劍客在芸芸眾生之中殺出重圍，立一方英豪之名。但是，重器總歸是重器，殺敵之性命，耗自己之氣力，不可久戰。否則，則陷入泥沼之中無法自拔。

「還記得我們曾經在海防軍軍營附近看到的那個小鎮么？去那！」

「你是怎麼猜到的？」

大人，我老李不是自誇，打出來的農具，賣的價錢最高，但還是有人搶著買。因為老李我打出來的鋤頭，十年都用不壞。因為我用的鎚子，足有二wｗw•hetubook.coｍ.ｃｏｍ十五斤。」

用三十斤鎚子打出來的和用十斤鎚子打出來的，那質量絕對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而能用五十斤的鎚子打出來的鐵，絕對能吹毛斷髮。

「年少時，劍客喜寶劍，寒光肆意，殺氣凜冽。劍客以為，越是鋒利之劍，越能殺敵于迅速，故而征戰江湖，血染江河。

每一個月，會有專門的商人來到這裏進貨，而後將成車的鐵器運往全府各地售賣。從農具到燭台，從粗獷到精細，這裏應有盡有。

一旁的盧劍，頓時豎起了耳朵。

「膚色暗紅，不過可能因為死的時間超過七天，屍體開始腐爛的緣故。如果李秀成是被分配到採石場做苦力，三年來鍛鍊出這樣的體魄也是理所當然的。」

「我打了三十多年鐵了……十二歲的時候就在鐵匠鋪做學徒，到十六歲才開始跟著師傅打鐵，二十三歲的時候師傅把鋪子交給了我，然後就一直打到現在。」

「你平時怎麼練劍的？也如江湖上那些傻蛋一般，每天練幾千一萬遍刺么？」

「噹噹當——」激烈的捶打聲依舊不斷的傳來，而這種如響雷一般的捶打聲，陸笙只有在前世的重工業場地才能感受到。

一連走訪了十幾家鐵匠鋪，所有的鐵匠手臂雖然有粗細，但粗細程度微乎其微。

「我說的不是你這種，而是明顯粗大的！至少粗大一倍！」

「那大人，我們去哪？」

但時過一年半載之後，劍客卻發現，劍雖利但鋒芒太露，剛則易斷，欲斃敵，需找准破綻一擊必殺，否則，一旦被對手反m.hetubook.com.com抗或者抵擋，就勝負難料。

皮膚黝黑帶有紅色，這是長期接觸紅外線而缺少紫外線照射引起的，這個你們不懂沒關係。」

此刻已是下午，菜市場里早已沒有了人，就連陸笙之前吃過的麵館，今天也關著門。

「健碩，非常健碩。李秀成看似一個秀才，但從樣子上看一點也不像秀才。」

鐵鎚李微微一愣，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大人，我不就是么？常年輪鎚子打鐵的……手臂自然會粗大……」

別看這個小鎮子很小，也不要小看這些這麼小的鐵匠鋪，他們出產了幾乎整個通南府的鐵質農具。

「不錯，只有經常靠近爐火，才能將皮膚炙烤的黑里透紅。只有不斷揮舞重鎚，才能將兩條手臂鍛鍊出如此大的分別……」

但這裏的鐵匠，每天揮舞著鎚子都要敲打一萬兩萬次。而且不是一年兩年，很多人這麼做了一輩子。

那個鐵甲宋是一年半前來我們這的，是個真正的匠藝大師，在咱們圈子裡備受尊敬。我也是受他指點一二，打鐵的水平已經超過我那師傅了。

尋常人就是提起來都困難，何況用他捶打？

我想大人應該不是要找手臂異常粗大的人，而是要找打鐵最好的人吧？」一邊走著，鐵鎚李笑著問道。

「是，大人。」盧劍想了想接著說道，「採石場的犯人我看過了，他們一直在烈日下搬運石頭，的確很強壯，但是因為他們都是犯人，獄卒他們只保證犯人餓不死就好。

雖然這些鐵匠的膚色和李秀成的差不多，但手臂卻並沒有如陸笙想象m.hetubook.com.com中的那麼粗大。繼續看著鐵匠揮舞鎚子那麼久，的確是右手在不斷的用力。

所以採石場的犯人雖然很強壯，但一個個都很精瘦。體型都不算魁梧，而且臉上也是面無菜色。而且……採石場的苦力和李秀成的膚色有些不同。

努力？誰能有他們努力？

但是，小鎮上叮叮噹噹的敲打聲，卻一如既往的熱鬧非凡。聽到這些打鐵的聲音，盧劍頓時才恍然大悟。

「二十五斤？那你一天到晚的打不是要把手臂都打廢了？」蓋英有些佩服的看著老李。回想起江湖中，那些號稱勤奮努力的劍客自誇的辛苦過程。

陸笙一邊策馬揚鞭，一邊淡淡的說道，「最大的區別在於李秀成的兩條手臂，右手，明顯要比左手粗大的多。足足粗大了一倍，這說明，李秀成的右手經常舉起重物，而左手卻沒有。

這句話聽起來很裝逼，一般說完，就會得到一片讚歎聲，「少俠厲害厲害，難怪出劍快如閃電，難怪年紀輕輕就……」

一行人快馬飛奔，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目的地。

盧劍觀察的還算仔細，但在陸笙看來卻依舊不合格。但至少，盧劍還是發現了李秀成和採石場苦力的區別。

「看來你觀察的還不夠細緻，盧劍，你告訴他。」

「傻蛋？我聽聞絕世劍客都是……這麼練出來的……」

為了修鍊最快的出劍速度，我每天拔劍五千次，為了修鍊最快的劍法，我每天刺劍五千次……

爾等皆已達到先天境界，釋放無形劍氣已經不難。但此劍氣，非彼劍氣。爾等劍氣，皆于形，而非意，何乎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