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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門閥

作者:要離刺荊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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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8章 逆流(2)

第1188章 逆流(2)

於是,他寧可冒風險,也要掌握主動!
而這是天子的安排,天子親自部署之事。
但劉屈氂卻連尊重都沒有了。
張越聽說,便連丞相府的官吏,也忍不了,開始造反了。
「臣不敢居功!」張越連忙拜道:「皆陛下之德,祖宗之福,不過假臣之手而已!」
天下烏鴉一般黑!
若是別的事情,此刻已經有人開始打退堂鼓了。
太子自然也要回京。
那麼,今日種種不堪與恥辱,都將苦盡甘來。
張越很清楚,換其他任何人在相位上,都必然和他做對,與他為難。
哪還有他霍光的戲份?
正治便是這樣,從來沒有最佳選擇,只有最合適的選擇。
他只是一杯一杯的默默飲著杯中的美酒。
這讓張越看著也是有些可憐。
反倒是留著劉屈氂,留著這個已經失去了大部分權力,聲名狼藉的丞相,對張越來說要好的多。
至少,石慶雖然是個泥塑的雕像,但起碼有人尊重。
至少,這一次,他們的聲勢與力量,前所未有的強大。
後者看到,忙不迭的舉起酒樽回敬。
然而,大家依然咬著牙,堅持了下來。
「箭在弦上,豈能不發?」在短暫的慌亂后,他們立刻就下定了決心:「若此番就此罷手,今後張子重誰人能制?」
上一個創造了死灰復燃這個典故的韓安國,重新啟用后,可是狠狠的收拾掉了那些落井下石的傢伙。
他終於明白了,當今天子,那位他曾侍奉將近二十年的君王,哪怕老朽至斯,也要將權力牢牢握在手裡的決心。
按制度,奉遺詔的、執行遺詔的一定是丞相。
片刻后,他出現在劉屈氂身後的仆臣身邊,輕聲道:「我家主公命我向貴主丞相澎候問好!」
其相位,更是搖搖欲墜。
無論願或者不願,所有的利益集團,都已經在著手準備了。
但,代價也是存在的。
但現在,人家一回來,就拿到了這長安城中最鋒利的刀劍。
但劉屈氂沒有,https://m•hetubook•com.com他依然堅強的死死的將屁股盤踞在相位上。
而,只要能穩住相位,熬下去,不惜代價的熬到那一日。
然而,大家的眼睛不瞎,耳朵不聾,能看出來,聽出來。
那樣的話,張子重在一日,他們便一日不能出頭!
天子豈能想不到?
將丞相府的權力,牢牢的限制住了。
到得如今,曾背靠李廣利,呼風喚雨,不可一世的丞相劉屈氂,變得比當年的石慶還要無力。
其統治,已經進入倒計時了。
他能知道,朝臣們也能想到。
張越坐在天子御座之下,恰好與另一側的丞相劉屈氂相對而視。
「不過……若真叫澎候得逞,恐怕還真能讓其在相位上多待一年半載!」有人輕笑著:「這卻不美了!」
天子點點頭,對這位大將的表現無比滿意。
但是……
故而,張越得知后,直接授意司馬玄等人敲打。
劉屈氂的眼神隨之一變。
圖的是什麼?
只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一定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他心中想著:「我必須找到這個問題!」
然而……
他知道,自己恐怕得和一些他從前所厭棄之人合作了。
天子聞之,龍顏大悅,道:「此卿之功也!」
為的,自然不是別的,而是丞相本身!
而丞相這個位置就變得尤其重要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霍光強令自己冷靜下來。
然而,說什麼都沒用了。
換而言之,他已經拿到了除宿衛禁中外的所有權力。
霍光明白,張子重決不能留在長安。
劉屈氂討厭不討厭?
「朕此番招卿回京,除酬功、議政之外,尚有大任,將交託愛卿!」天子透露出自己的態度:「卿且做好準備!」
當其忽然道出,結果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這個人權力欲太大,心思太多,一不留神就可能被其反咬一口。
其風評之差,直追當年的牧丘恬候石慶。
和_圖_書而丞相與鷹楊將軍的這個互動,自然都落在了有心人眼中。
對他們來說,最恐怖的不是被那張子重直接碾壓。
說你是異端,你便是異端,你還沒有任何反抗手段!
張子重總領北軍,就是他的宣言與宣告——只要朕沒死,你們就得聽朕的,就算朕死了,你們也還是聽朕的!
但,換一個人,就不會這樣了嗎?
一副只要天子不罷相,他就堅決不辭相的態勢。
劉屈氂心照不宣的回敬一杯,臉上更是隱約可見的有著興奮之色。
「朕會命北軍護軍使蔡襄等與卿交接政務!」
還不是利益二字?
不要臉皮一點,甚至可以學孔子誅少正卯。
主持山陵,率領群臣,擁護新君即位的,也只能是丞相。
當夜,長安城中,不知道有多少公卿在回家后,在靜室里,將傢具砸了個稀爛。
自當今天子取締南軍,改北軍為大漢禁軍,總責宮禁、城防、衛戍之職后,北軍的權柄就分為三部分。
「臣隨時待命!」張越立刻就跪地拜道:「必不負聖望!」
誰叫劉屈氂當初,竟意圖扯他後腿,在疏勒之戰上搞小動作呢?
其身體已如油盡之燈,風中之燭,隨時可能垮掉。
霍光甚至連拿酒杯的手都有些顫抖,以至於杯中的酒灑了出來。
想到這裏,張越就忽然舉起酒樽,對著劉屈氂遙敬一杯。
哪怕張越遠在居延,也聽說了這位丞相的許多笑話。
遲則三五年,短則一兩年,這天下就要變天。
使得群臣難以準確了解和把握其具體情況。
現在,張子重以衛尉總領北軍,都督六校尉。
衛戍之職,則由北軍護軍使,以天子節持之。
因為,那會令其有死灰復燃的機會。
最起碼,可以得到一個體面的退場!
而在這個過程,協理內外,總領朝綱的,舍丞相其誰能之?
他不允許,不許可任何背離其意志與決策的事情發生。
這朝堂與天下重新洗牌之日。
一旦宮車果和-圖-書然晏駕,那麼今天的種種,就要大不同。
畢竟,劉屈氂是丞相,而且是宗室丞相。
霍光清楚,這個事情當今天子絕對是深思熟慮過後做出的決定。
這讓天子見了,頓時笑了起來:「英候可是醉了?」
於是,張越側頭對著身側的田水吩咐一聲:「且為我去向丞相問好!」
「怎會如此?為何會這樣?」他喃喃自語著:「陛下難道就不怕……」
關鍵石慶被架空,是天子授意的,而這位澎候被架空,卻是為九卿聯手打壓所致。
若是別人拿走了,他霍光還無所謂。
「陛下之心也太偏袒了吧?」
就連他們的對手,那位鷹楊將軍的身邊也有他們的人。
天子老邁,朝野人心思變。
鷹楊將軍卻足可將他的一切計劃打亂!
天子一天比一天老,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哪怕其注重養生,減少消耗,但天地規律卻不可避免的影響在其身上。
於是,霍光千辛萬苦,經營了一年多的北軍,被那位回朝不過一日的鷹楊將軍連客氣都沒有說一聲就輕鬆拿走了。
無論朝野內外,群臣怎麼想,但有一個事情已經是公認的了——當今天子,已經確確實實步入了其統治生涯的晚期。
因為,北軍易手!
他若在,一切休矣!
「且以鷹楊將軍兼衛尉,持節都督北軍六校尉!」
張越卻是沒有太在乎這殿中那無數關注他的視線與竊竊私語。
不然的話……
哪怕,那些人的訴求與他的要求完全背道而馳。
於是,有人問道:「太子何時回京?」
對現在的張越而言,顯而易見,劉屈氂繼續為相,是最合適的選擇。
還不就是企圖仗勢欺人?
「那就好……」
也正是因此,這宴席上,劉屈氂與鷹楊將軍張子重的這個小小互動,馬上就被所有相關人等放在心上,並視為重點關注。
顯然,此事天子從未與他人商議,更未透露過任何口風。
這位澎候,近來的日子過的很凄涼。
「即使是敗,吾https://www•hetubook.com•com輩也要試上一試!」
於是,當田水回到張越身側時,他帶回了張越想要的消息:「主公,丞相請您明日赴宴……」
故而,朝野內外,幾乎所有視線都集中於此。
此番,鷹楊將軍與太孫奉詔回京。
當然是討厭的。
特別是在玉堂殿中,數不清的鯨油燈,將偌大的殿堂,照的幾乎宛如白晝。
只能利用那些人,將這個傢伙儘早的逼回居延。
「諾!」田水立刻恭身領命。
北軍大權,落入其手。
他最怕的就是這位鷹楊將軍居功自傲,洋洋自得。
作為如今朝中的一極,他也不需要去在乎這些事情了。
槍杆子,被其牢牢攥住。
這還怎麼玩嗎?
那麼是什麼原因呢?
「澎候還是有利用價值的!」他輕聲說著:「這個相位,還是得保上一保!」
這樣的話,就有些難辦了。
他們費盡心機的將那鷹楊將軍逼回長安,冒著得罪太孫與天子的風險,欲要做那個事情。
此語一出,滿殿震驚,群臣嘩然。
以至於,連河西的士人,也知道了長安有位『諾諾丞相』。
況且,他們也並非沒有底氣和把握。
對他來說,若是能與鷹揚系改善關係,旁的不說,至少可以續命。
於是,自那之後,休說是河西軍務了,便是京兆尹的公文,都不走丞相府,直接上報到蘭台。
但如今,卻已經變成了他的劣勢了。
自有人會幫他關注,幫他在乎。
華燈初上,建章宮內外,燈火通明。
這是西域進貢的葡萄酒,產自大宛,酒色醇紅,甜而不瑟,就是稍稍有些上頭。
然而,事涉道統,又關乎實實在在的利益與黃金,沒有人甘心就此罷手。
好在,這位大將,一如當年。
……
這既是群臣的努力,也是天子的意志!
其反擊,九卿能撐住,下面的人未必撐得住。
而是連打都沒有打,就直接跪地投降。
「張鷹揚兼衛尉?!!!!」
……
「善!」天子點點頭,道:「那卿在朝這些日子https://www.hetubook.com.com,便兼一下衛尉之職吧!」
「釜底抽薪啊!」霍光緊緊的攥住了手中的酒樽。
這曾是他的優勢。
且,現在的情況,已經是這樣了,再糟糕也糟糕不到那裡去!
只喝了數杯,他就有些臉色微紅。
「這算個什麼事?」
講道理,換了其他人,此刻早已經上書乞骸骨了。
九卿有司,幾乎聯起手來,將其權柄與權力,剝奪的乾乾淨淨,將其話語權徹底架空。
依然是他手中最鋒利的刀與劍!
「獨夫!」霍光咬著牙齒,從嘴唇里輕聲吐出這兩個字。
張越於是笑了起來。
哪怕天子採取了種種措施,隔絕了外界對其身體狀況的窺伺。
人家現在可以既當裁判員,又當運動員。
「臣何醉之有?」張越笑著答道:「只是這太平盛世,陛下聖德,令臣心醉!」
沒有人想劉屈氂一直霸佔著相位。
而那些名士鴻儒聞訊,更是幾乎吐血,在家裡絕望的大吼起來。
以其亡兄在軍中的威望與人脈,無論是誰擔任衛尉,領有北軍,都不可能影響到其的謀划。
因為那位鷹楊將軍已經頓首領詔:「臣謹奉詔!」
由是,其他人迅速跟進,落井下石,數月之間,丞相府的大部分權柄被剝奪的乾乾淨淨,白茫茫的一片。
張越聽著,笑著舉起酒樽,再敬劉屈氂一杯。
衛尉監宮禁、城防,但宮廷宿衛卻被奉車都尉、駙馬都尉所領。
「咱們這位丞相,這是病急亂投醫了?」有公卿當即就笑了起來:「他難道不知道,鷹楊將軍睚眥必報嗎?」
這其中,自是少不了張越貢獻的力量。
丞相,乃是未來最關鍵的一環。
所以,劉屈氂才會被打壓的這麼狠!
那仆臣聞言,有些失神,旋即立刻湊到劉屈氂耳畔耳語起來。
「應該就在這三五日間吧……」立刻就有人答道:「此刻,太子車駕應該已在華陰了!」
忽然,霍光想到了一個可能性,旋即他的臉色變得無比蒼白。
因為,這位鷹楊將軍在軍中的威望,不比他的亡兄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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