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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還，借的就是借的。」

「嗯。」

還沒等庄雍感動呢，沈冷下一句話就理所當然的出來了：「雖然我不要，但也不能忽略了將軍的一番好意，小姐的綉工天下無雙這錢袋萬金不換，我不要的話，能不能抵了這二十兩銀子的債務？」

沈冷也沒有想到先生會這麼輕易的答應自己，畢竟先生或許理解不了孟長安對他來說的重要。

沈茶顏：「還不是因為有了下酒菜？」

「哦。」

「這是我女兒若容為我繡的。」

沈冷：「庄雍將軍時常誇你，說普天之下論不要臉先生當排第一。」

說完之後她就起身回了自己屋子，沈先生看了沈冷一眼：「不正常。」

當沈冷說出難以啟齒四個字的時候，庄雍的第一反應是讓他閉嘴不要繼續說下去了，然而沈冷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沈冷回到營房之後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又去找了杜威名，跟他簡單說了一下后讓他明天一早在江邊渡口等著，然後像是一隻撒了歡的不能說名字的狗一般沖了出去。

沈冷雙手捧著把剩下的銀子放回去，然後行了個軍禮轉身要走。

「將軍你誤會我了。」

「不是，我……真的有些難以啟齒啊。」

「若你只是來向我炫耀你拿了比試第一的話可以走了，很幼稚。」

於是沈冷笑的得意起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庄雍堵住了：「還沒到發軍餉的日子，就算是發了軍餉也不夠兩個人一個月來回所用，你死了心吧……再說你懷裡還有一塊金子，你居然好意思跑來找我預支軍餉？」

「好綉法，將軍這錢袋是誰繡的？可否介紹我認識https://m.hetubook.com.com一下，以後我可以到她這裏進貨然後賣到外地行商手裡，這樣就能早一些還你錢了……」

沈先生：「給予你的父親多一些尊重，別忘了你是嫁不出去的。」

沈先生沉默了好一會兒，起身回到屋子裡，沒多久提著一個包裹出來：「你軍營里的橫刀不能帶，輕而易舉就能被查出來，上面砸著鋼印，這裡有一把雨傘，往左邊扭可以彈出兩刃，便是一柄薄刃劍。」

「不能。」

沈冷噗的一聲笑了，沈茶顏居然臉又紅了，以前的茶爺可是很少會臉紅的，彪悍的可以拎著沈冷撞樹的人物，臉紅不符合性格啊。

「不行！」

「去哪兒？」

沈冷笑起來，看向沈先生，沈先生無奈搖頭：「去吧去吧，一起去就是了，我本想放你單飛一次，看來只能是雙飛了……」

他把錢袋子里的銀子都倒出來，估算了一下至少有五十兩以上，他蹲在那精打細算，取了其中二十兩銀子，剩下的放回錢袋裡。

「傻冷子。」

「雖然難以啟齒但還是要說的，我這不是要去長安嗎，但確實是囊中羞澀連一個人的路費都沒有，況且還要帶著杜威名，所以我想問下將軍能不能……」

沈先生把包裹放在沈冷腳邊：「有所為有所不為，你覺得該做的事就去做。」

說完這句話庄雍就後悔了，暗罵自己在這個傢伙面前怎麼像變成了一隻老母雞？而那個小雞仔不是自己親生的啊……

沈冷一臉尷尬的把那漂亮之極的錢袋子放回去：「咦，怎麼忘了呢。」

庄雍想捂臉。

「裏面我準和-圖-書備了一些銀子，你路上用。」

沈茶顏：「那個傢伙能出什麼事？他從小欺負你，你還惦記著他做什麼。」

沈冷道：「去看一眼，無事最好，當是走一趟長安長長見識，若有事……人還在就幫一下，人不在了，總得收個屍。」

「幹嘛？」

沈冷點頭：「非常的不正常。」

「真的要還？」

所以沈冷扔下自己的行禮在那倆人驚訝的目光下直接進了廚房，然後發現家裡的兩把菜刀上居然貼了封條。

沈冷笑夠了一邊吃一邊說道：「我明天得出趟遠門。」

大寧國富民強，庄雍的俸祿很高，這些銀子本來就想著送給沈冷就罷了，他居然還認真的數了數，顯然是打算還錢的，這似乎和他不要臉的性格有些抵觸啊……

沈冷手一抖：「我還是數錢吧……」

沈冷伸手：「拿來。」

沈冷：「在把我帶回來之前的那些年你們娘倆是怎麼過的？」

沈先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跟著進來：「你經常用的東西，封好了，怕用壞了，你回來之後用著不順手怎麼辦。」

沈冷一本正經的說道：「作為一個合格的軍人，我當然知道不能隨意破壞軍律，預支軍餉是沒有先例的，我怎麼好意思跟國家借錢？我的意思是，將軍能不能私人借給我一些？」

問去哪兒的是沈先生，說不行的是沈茶顏。

庄雍：「我沒有答應你。」

「用不了這麼多的。」

庄雍：「滾，立刻，馬上滾。」

沈茶顏變戲法似的從背後抖出來一個床單裹在自己身上：「比他那個大，但是帶著會很方便噢，要不要？」

沈冷一把將錢袋接住，發現這和圖書錢袋上的綉工漂亮的不像話，他年少時候接觸最多的便是錦緞布匹，刺繡自然最熟悉不過，可眼前這小小一個錢袋上的綉工還是讓他震撼了一下，那一隻展翅雄鷹竟是栩栩如生。

沈冷連忙搖頭緩解了庄雍的尷尬：「不用不用，我一個粗人哪裡配得上用小姐親手繡的錢袋，那可是萬金不換的寶貝啊……」

若是別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感動，為了讓自己進入軍營一家人省吃儉用，多感人？可沈冷知道他倆只是懶，非常的懶。

「對不起……」

這些天兩個人的飯都是將就著吃，沈冷進門的時候這一大一小兩個人正對著石桌上的饅頭鹹菜發獃。

「嗯。」

沈冷抱著銀子就跑了。

然後他就發現沈茶顏居然沒有反對了，而是坐在那大口吃飯，這有些不對勁啊，小雞仔要出門遠行，老母雞怎麼會一反常態？

庄雍拉開抽屜從裏面取出來一個錢袋扔出去：「滾……」

片刻之後沈茶顏從屋子裡出來，笑著對沈冷說道：「你要出遠門，先生給了你一個包裹，我也給你一個。」

沈先生說一個有風度的男人在絕大部分時候都是謙遜的，沈冷想了想自己真是完美，這麼謙遜的話都能說的出來……

沈冷一臉的真誠：「回頭從我軍餉里扣？」

沈冷聽到雙飛兩個字腦子裡出現的就是比翼雙飛四個字，然後想著比翼雙飛說出來就很美好的樣子，為什麼把雙飛兩個字拿出來就聽著有些奇怪呢？

沈冷：「我曾經是一個往江邊送貨裝船的挑夫，每天能賺一些，雖然辛苦但勞有所得，若是將軍不願意借給我的話，我能不能帶著杜威hｔｔps://ｍ•ｈetｕｂook.coｍ.com名先去江邊做幾天挑夫？」

庄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對這個年輕人為什麼如此包容，他發現自己居然說了一句不走腦子的話……

沈先生剛要說話想到了娘倆兩個字，於是狠狠的瞪了沈冷一眼：「那個時候啊……她飯量還小……」

「我吃飽了。」

沈冷道：「得意忘形就不好了，畢竟我是打賭贏了的那個，得收斂些。」

沈冷想著這真是一對情深義重的好父女啊。

天快黑的時候沈冷走進了庄雍的軍帳，然後用特別不好意思的笑容來面對將軍大人。

庄雍：「你是說本將軍繡花比帶兵好？」

沈茶顏舒服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真好吃啊……」

一張封條上寫的是看誰熬不住先用，另一張封條上寫的是好啊你以為我怕？

接下來的比試有些乏善可陳，事實上這些就算前兩個大項已經合格的新兵在格鬥技巧上也沒有什麼值得讚美的地方，和沈冷比起來用不在一個層次形容都不準確，更像是不在一個世界。

「謝謝先生。」

沈茶顏蹲在門口笑，笑的眼圈微微發紅：「傻冷子。」

「這是我女兒給我繡的，自然不能送給你，若她閑暇時我問問能不能也綉一個給你。」

庄雍微微搖頭：「假了，收起來。」

庄雍覺得自己的心口要炸。

庄雍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沈冷還只是一個不滿十六歲的孩子啊，自己竟然要費心機的在他身邊安排一個杜威名。

庄雍：「我本以為你再不要臉也比沈小松強一些，沒想到你有過之而無不及……把我的錢袋給我留下，不然我賞給你二十軍棍。」

沈先生道：「也ｗｗｗ.hｅtuboｏk.coｍ.ｃｏm許只是你胡思亂想，他在雁塔書院不會出什麼事。」

沈冷仰天，不讓眼角那一滴濕潤落下來：「那個傢伙，嘴巴毒的很，心腸好。」

沈冷搖頭：「他哪是真的在欺負我？每次他看到他爹要打我的時候都會兇狠的衝上來打，他爹笑呵呵的在那看著，覺得自己兒子真是了不起，鎮子里的人看到了也會說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子，可我卻知道孟長安的心思，他打了我，終究比他爹動手要輕的多啊……」

他手腳麻利的把自己半路上買回來的肉和菜收拾了，嘴裏卻沒停，一直都在應著，沈茶顏叫一聲他就答應一聲，一個叫的不厭其煩，一個答應的不厭其煩……叫的不厭其煩，這句話似乎略有歧義……

回到那道觀的時候沈冷發現自己不在這兩個傢伙過的簡直就不是正經日子，沈先生自然是不會做飯的，沈先生若是不會沈茶顏怎麼可能會？

「沒事，叫著玩。」

「傻冷子。」

沈冷連忙道歉，想著挽回一下尷尬的氣氛，隨口說了一句：「果然虎父無犬女啊。」

庄雍點了點頭：「年輕人，得意須盡歡。」

沈冷放下碗筷認真的說道：「最近幾天日夜不寧，眼皮一個勁兒的跳，我夜觀天象發現自己根本看不懂……然後猜著大概是孟長安要出事，所以必須去一趟。」

大約半個小時候后石桌上就擺滿了菜，香氣撲鼻，沈先生拎著一壺酒出來：「慶祝你的第一次探親假，喝一點。」

沈茶顏剛要反駁別人嫁的出去我怎麼就嫁不出去，然後反應過來，臉一紅，低著頭開始吃飯，飯菜一入口居然哭了：「真好吃啊……」

「金子是要留給先生和茶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