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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如果有一天，這個選擇放在他面前，他該怎麼選？

韓喚枝心裏一震，他沒有想到二皇子能說出這樣的話。

韓喚枝看了二皇子一眼：「其實殿下剛才有句話說的很對，每個人都面臨選擇，都逃避不了，可是不要忘了，有些選擇我們坐不了主，是陛下做主。」

他說的母親不是珍妃，而是懿妃。

這些流言突然之間就冒了出來，很快就席捲了整個長安，而這些話在韓喚枝沒出長安的時候並沒有人去傳，韓喚枝前腳剛走，後腳流言四起。

「是！」

「殿下……應該不是。」

人們也總是會忽略，這位大將軍當年和陛下一起在書院。

陳冉道：「如果我不在軍中，沒有自己的事，跟著高小樣在票號里幫忙，其實能有我什麼事，票號里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我沒有存在價值，可你不一樣，你身邊沒有我可不行，再說，我一想到人家在背後議論說我沒個正經事吃老婆軟飯我就受不了，當然這也是虛偽的一種。」

傳言之中的兩個人一個是他的母親，雖然不是生母，但待他如己出，珍妃對他什麼樣二皇子當然感受的到，一個是他親師父，沈冷在他心中的地位沒有幾個人可以相比，在他心中能拍在沈冷前邊的人屈指可數。

孟長安捧著那面大旗，腦子裡不止想到了裴亭山。

沈冷心裏也跟著一緊，高小樣沒辦法離開長安是因為天機票號，而天機票號是林落雨和沈先生為他而建的，所以高小樣和陳冉這般兩地分開，他覺得是他的責任。

陳冉嘆道：「我也是將軍了，我也可以帶家眷，和_圖_書可是高小樣還不能離開長安，我也知道她那攤子事太多太大……有時候想想，這樣確實對不起人家，咱們這些當兵的就不該有老婆。」

「嗯。」

信是留守長安的方白鹿派人加急送來的，從韓喚枝離開長安后不久，城裡忽然開始出現了很多流言，說沈冷是珍妃偷人生下的孩子，陛下並不知情，還說珍妃歷來不守婦道，在王府的時候就和不少人勾勾搭搭，說王府里隨便一個護衛都能跟她上床，還說沈冷之所以能成為大將軍，全都是珍妃在陛下面前說好話的緣故。

「陛下還沒有任何表示。」

韓喚枝的臉色一變。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他不能割捨的，只是沈冷。

陳冉看了他一眼：「你做夢呢？」

裴亭山是一員武將，是東疆大將軍，所以人們總是會忘了他其實是雁塔書院出身，是老院長的弟子。

陳冉：「……」

他晃了晃手裡的尺子，莫迪奧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沈冷一怔：「男人真虛偽。」

他問完這句話之後眼神忽然閃爍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

孟長安吩咐了一聲，雙手捧著那面疊好的大旗深深一躬，整個刀兵大營，所有將士們跟著他整齊的一躬，幾年前他們已經送別了老將軍，這一次，他們的送別似乎更有意義。

刀兵在手。

時間會讓人忽略很多東西，被忽略的這些都和自己沒有直接關係，可是有關係的人永遠也不會忘了那份兄弟感情，那一年在書院，十六歲的陛下得知北疆黑武寇邊決定離開書院，裴亭山二話沒說，簡單收拾了一下行和*圖*書囊和陛下一起去的北疆。

他想到了他大哥太子李長澤，又想到了親師父沈冷。

他在給自己造勢，先散布流言詆毀珍妃和沈冷，詆毀懿妃和二皇子，滿城風雨，如果這個時候皇帝要廢了他，他大不了孤注一擲，不管繼承皇位的希望還有幾分，太子終究是太子，若是連太子之位都沒了，他還有什麼活下去的意義？

「是啊……也就是做夢。」

坐在韓喚枝對面的二皇子一直都沒有說話，他故意側著頭沒有看韓喚枝，甚至也沒有問怎麼回事，韓喚枝想了想，把那封信遞給二皇子：「總是會有很多噁心的人，唯恐天下不亂。」

二皇子繼續說道：「有人比他更苦，但知道什麼是對錯。」

「你想過沒有，以後留在長安？」

他看向韓喚枝：「韓大人，你可能推測到是誰在背後做這麼噁心的事？」

孟長安不是一個完人，他也不似沈冷那樣想對誰都好，他甚至覺得沈冷那樣的性格不好，太累，就拿對女人的態度來說，孟長安就不會如沈冷那樣一心一意，他甚至算得上無情，在他心中，軍務事也在家事之上，他絕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一個合格的父親，但他肯定是一個合格的將軍，更是一個合格的兄弟。

不久之前，林落雨在他面前說了一句女人真虛偽。

東疆，在孟長安生日這天，刀兵大營里升起了孟字旗，看著那面緩緩降下來的裴字大旗，所有人都沉默著，他們有些感慨有些悲傷，但沒有了抵觸。

西疆。

沈冷很客氣的對右賢王莫迪奧說了一句：「親王稍等，你也量一下吧。」

www.hetubook.com.com韓喚枝沉默了片刻，看向送信的廷尉：「回去告訴方白鹿，讓他去求見刑部尚書葉流雲，具體怎麼做聽葉大人安排。」

孟長安將裴字大旗收起來，鄭重認真的疊好，整整齊齊。

沈冷嘆道：「這個人有些無趣。」

二皇子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我看前朝史書，皇子們為了爭奪皇位什麼事都做的出來，那時候母親就告訴我，皇位不是爭來的，而是父親給的，如果父親覺得誰有能力自然會選擇誰，如果父親覺得誰不行，爭也沒有用，母親還說，她更希望我能平平安安的長大，平平安安的過完一生。」

就在將軍們帶著孟字大旗送給他做生日禮物的那一刻，他腦子裡忽然恍惚了一下，不自覺的想到了當年陛下和裴亭山的關係，先帝駕崩大寧無主，陛下剛剛趕往長安，遠在東疆的裴亭山也趕往長安，那時候先帝李承遠駕崩的消息剛到東疆沒多久，裴亭山整日憂心忡忡，不久之後老院長派人千里加急的把留王即將入京的消息送到東疆，當時裴亭山幾乎沒有猶豫就帶兵離開東疆。

他起身：「我去活動活動。」

「不……不用了。」

莫迪奧喉結上下動了動，臉色難看至極：「不是別的意思，我……買不起了。」

沈冷哈哈笑了笑：「對不起我忘了你已經有老婆了，這種打擊頓時就變得沒有沒什麼樂趣。」

陳冉也嘆了一聲：「沒罵娘就不錯了，你還想怎麼樣。」

「是大哥吧。」

二皇子忽然明白了什麼，他看向韓喚枝：「其實……大哥心裏也苦。」

就正如沈冷和孟長安，在孟長安家中變和*圖*書故，他背著行禮回長安，沈冷追上去的時候很多事就都已經註定。

「臣……不知道。」

廷尉應了一聲，轉身又趕回長安。

「這怎麼算虛偽呢？」

孟長安心中只有一個想法，自此之後，手有長刀，誰對不起冷子，誰把冷子逼上絕路，他就把誰逼上絕路。

回到房間后陳冉削了幾根胡蘿蔔，沈冷一邊啃著胡蘿蔔一邊思考，他把地圖鋪開：「雅什手中號稱十萬大軍，不過最多八萬人，我手裡可用之兵大概三萬五千，冉子，這一仗如果打完了之後咱們就得回東疆了。」

然後他長出一口氣：「但他錯了，苦是苦，錯是錯。」

「不要騙我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他看了韓喚枝一眼，又很快低下頭：「韓大人，人是不是從一出生就要面對很多選擇？大人有大人的選擇，小孩有小孩的選擇，這些選擇根本逃避不了，誰也逃避不了……也許有一天我也會面臨選擇。」

韓喚枝問送信的廷尉。

「若以後刀兵出征，還要把裴字大旗舉在最前。」

「其實母親應該也知道很多事，但母親不會告訴我。」

長安城裡的流言也不僅僅是沈冷和珍妃，還有懿妃，只是方白鹿給韓喚枝送來的信里沒提到，因為方白鹿知道二皇子和韓大人在一起，有流言說二皇子也不是陛下的孩子，是懿妃和別人生的。

「不是。」

其實他當然可以猜到這背後讓人在長安里散布流言蜚語的人是誰，太子應該是感覺到了自己有危險，在給自己造勢，二皇子突然離開長安，太子又不傻，他當然能從中嗅到什麼不對勁的味道，所以他應該是想到了hetubook.com.com他的父親要對他下手。

沈冷啃著胡蘿蔔，咔嚓咔嚓的，過了好一會兒后說道：「要不然我們給自己制定個退休計劃？」

韓喚枝張了張嘴，搖頭：「還沒有查清楚。」

「也是，陛下那邊都不好幫你解釋，東疆水師已經放下這麼久了。」

如果太子坐以待斃的話，那還是皇后教出來的太子嗎？

沈冷：「免費呢？咱們剛剛做了十萬兩銀子的大單，這一單算我送你的吧。」

二皇子忽然說了一句。

沈冷腦袋裡出現皇帝，出現老院長，出現沈先生，出現珍妃，出現二皇子，出現茶爺，孩子，還有孟長安，這一個一個的人在他腦袋裡不斷閃現。

陳冉撇嘴：「留在長安？每天都和高小樣長相廝守？我才不……冷子，那樣顯得我很沒本事啊。」

二皇子把信接過來看了看，臉上立刻出現了怒容：「這些人是不是想死？」

沈冷活動了一下肩膀：「想茶爺。」

他視線往窗外飄了飄：「比如沈冷。」

二皇子把手裡的信遞給韓喚枝，臉上已經沒有了剛剛那麼濃烈的怒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悲傷，一個才十三歲的孩子眼神里有悲傷，這本身就是一件很悲傷的事。

「我……」

莫迪奧轉身就走，多一句話都不說。

「大哥待我其實很好，從小都好。」

「韓大人，沈冷是不是也是我哥？」

距離西疆大概千里左右，官道上，那輛看起來很奢華的馬車停下來，後邊追上來的信使把一封信遞進馬車裡，韓喚枝伸手接過來打開看了看，然後眉頭一皺。

他問。

「陛下怎麼樣？」

從那時候開始，很多事都已經註定。

「臣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