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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喚枝道：「既然東西丟了那麼久國公一定去查過吧？有沒有什麼發現？」

韓喚枝回答完之後說道：「沈冷的話，最後再審。」

「嗯？」

年輕人有些不解：「如果證據確鑿，皇帝也不制裁沈冷？」

姚美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廷尉府百辦卓營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那可都是你家裡人。」

信王輕嘆一聲：「陛下信任沈冷，到了最後如果他破不了局，皇帝就會開始不講理，直接下旨給姚家定罪誣陷，管它什麼證據不證據。」

光德樓。

「敖遠。」

賴成看向韓喚枝：「韓大人，你來問吧，我聽著就好。」

賴成笑了笑：「也好，那就先審姚家的人。」

賴成道：「走個過場，得罪了。」

信王道：「我之前跟李長澤說起來的事，之前已經安排在做，拍賣會故意賣的是姚家的東西，當時倒是沒想到會成為把沈冷陷進去的坑，只是想著姚家已經沒有什麼可利用的價值了，趁著陛下把姚家抄家滅門之前，把姚家最後的價值榨乾。」

年輕人想了想，回答：「想講理的時候講理，想不講理的時候不講理，而且不講理的時候，也是理，還是天大的理。」

信王道：「陛下對沈冷的信任不容置疑，他是不會相信沈冷會做出那麼沒品的事，所以就算是找不到沈冷無罪的證據，皇帝也會想辦法讓他脫身，大不了一個戴罪立功就把他送到東疆去了。」

姚近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猶豫，緩緩吐出一口氣后說道：「其實這是家醜本不該說，可是既然韓大人問了，那我和*圖*書就如實相告，我家裡丟失的不僅僅是猥鱗甲，還有祖傳的幾件珍玩，其中還有一件是太祖皇帝所賜的稀世珍寶，價值連城。」

他的視線看向窗外：「李長澤讓姚美倫回長安算計沈冷，雖然挖了一個好坑，可是這一次是真的會觸怒陛下，把他觸怒，能有什麼好下場。」

「沒有，一無所獲。」

「是啊……」

姚近道：「平日里都是我親手護養的東西，自然是認得，韓大人為什麼這麼問？難道這些東西也在廷尉府里？」

「不該呢。」

「你說謊！」

方城縣，蘇小客棧。

廷尉府。

普敖遠問：「什麼事？」

「東主。」

普敖遠垂首道：「爺爺讓我跟在東主身邊學本事，我什麼別的想法都沒有，東主吩咐什麼，我就去做什麼，絕不會質疑也不會輕慢懈怠。」

姚近猛的站起來，回頭怒視著那個丫鬟：「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居然陷害我？！」

「你錯了，我說了，這是民意，比皇權還要可怕的東西，皇權可欺，民意不可欺，陛下不懼任何人任何事，陛下只懼民意。」

賴成嘆了口氣，聲音很輕的自言自語：「意外收穫啊，只是這收穫也不怎麼樣。」

他把那個丫鬟供述的事詳細和沈冷說了一遍，沈冷也愣了，片刻之後啐了一口：「這特么的，一個坑，還有人要進來同居的？原本我自己舒舒服服的躺在坑裡，現在還要給別人挪挪地方……」

韓喚枝一怔，他看向那個丫鬟：「你想說什麼？如果你說的確實是事情，而且對本案有所幫wwｗ•hｅtubｏｏｋ.ｃｏm•coｍ助，當然不會治你的罪。」

信王把披著的大氅摘下來隨手遞給身後的隨從，坐下來后打量了一下這屋子裡的陳設，這種小地方的小客棧條件自然好不到哪兒去，所以他微微皺了皺眉頭。

那丫鬟叩首，然後說道：「回大人，我家公爺在說謊！」

韓喚枝想了想，回答：「沒有，隨便問問。」

姚近猛的回頭，臉色都變了。

「姚家的人已經帶過來不少，有些是女眷，人多事多，先審姚家的人吧，如果沒有什麼大事的就先讓他們回去，先不許隨意出門就夠了。」

普敖遠應了一聲，轉身出門。

就在這時候姚近府里的一個丫鬟忽然抬起頭：「韓……韓大人……是不是如實說，就能免罪？」

姚美倫笑了笑：「我要的就不是陛下信，我要的是全長安城的百姓信，殺了沈冷多沒意思，殺他之前讓他身敗名裂才有意思。」

韓喚枝的書房裡，沈冷正在練功，光著膀子，兩隻手撐著地面，身子已經倒立起來，雙臂彎曲身子下沉，雙臂伸直身子頂起。

賴成看向韓喚枝，在他耳邊壓低聲音說道：「你先問著，我去見見沈冷。」

「制裁什麼？」

賴成：「咳咳……」

信王嗯了一聲：「你得快些。」

姚近連忙也起身回禮：「大學士。」

一天後，長安城。

姚家的一個丫鬟突然之間說這些，這是為什麼？

「你暫且等一下。」

卓營問：「就算是你把整個姚家都搭進去了，陛下會信？」

韓喚枝點了點頭：「還有一件事我想問你……府里只hetubｏok•cｏm•ｃｏｍ丟了一件猥鱗甲？」

韓喚枝嗯了一聲：「在我書房。」

「陛下當然不會信。」

跟著他進門的年輕人垂首道：「東主，沈冷和姚家都已經入局，這個局就看皇帝能不能破。」

姚近道：「無事無事，我知道。」

信王看著年輕人：「你是普叔唯一親人了，你父母死的早，是普叔把你拉扯大，他讓你跟著我的時候我說過，我最後會儘力送你一場前程，但是在這之前，你不要懷疑什麼，我交代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姚美倫放下茶杯淡淡的說道：「不把姚家人都一起搭進去，就沒那麼可信。」

「我沒有！」

韓喚枝又問：「這些東西是什麼時候發現不見的？」

韓喚枝一擺手，廷尉府千辦方白鹿轉身出去，不多時就帶著一大群人進了大廳，這些人男男女女幾十口，姚近在最前邊，他是國公之尊，他府里也有不少人有爵位，所以沒幾個人跪在地上，大部分站著，姚近還有一把椅子可以坐下來。

「事情怎麼樣了？」

現在根本牽扯不到姚家，姚家只要咬死了那些東西都是丟了，那麼只能歸罪與姚朝宗，所以這案子陛下再怎麼生氣，沒有真憑實據或者說陛下還沒有到忍無可忍的時候，就沒必要動姚家的人。

普敖遠把信封接過來：「我現在就走。」

然而這個丫鬟突然冒了出來，一句話就把姚家整個牽扯進去了，尤其是姚近。

信王道：「再完美也都知道是假的，你知道什麼是皇權嗎？」

賴成點頭，起身離開。

年輕人搖頭：「可這樣，如何服眾？」ｍ•hetｕｂｏoｋ•coｍ.cｏｍ

他問。

大堂里，韓喚枝沒有坐在主位上，因為今日來審案的主官不是他，而是內閣首輔大學士賴成，陛下旨意，此案賴成為主審官，韓喚枝與禁軍將軍于江南為陪審。

賴成推門進來，看到沈冷的樣子楞了一下，然後嘆道：「你居然還有閑心。」

信王閉上眼睛：「你出發吧，我累了，歇會兒。」

韓喚枝再問：「這些東西若是擺在你面前，你可認得出來？」

姚近道：「我當然不確定，是姚久兒那麼說的，但現在看來倒是有幾分可信。」

年輕人嘆了口氣：「這就是皇權。」

丫鬟大聲說道：「那天夜裡，我親眼見到公爺在書房裡把猥鱗甲交給姚朝宗，跟他說用猥鱗甲去收買安國公沈冷，當時是我進去添水，所以看得一清二楚，也聽的一清二楚。」

韓喚枝嗯了一聲，看向姚近：「國公，我想知道，你現在是否可以確定，猥鱗甲是姚朝宗從家裡偷出去的？」

信王從懷裡取出來一個信封：「把這個交給姚美倫。」

信王笑道：「民意在陛下那邊，在沈冷那邊，陛下說什麼就是什麼，百姓們才不會去質疑大寧的皇帝陛下，到時候皇帝一道旨意下來，百姓們才不會去問，有證據嗎？百姓們只會拍手大笑，然後奔走相告，大家還會說一句，你看，我就說過安國公是無辜的吧。」

「不需要破。」

賴成在主位上坐下來，看了看韓喚枝：「先審誰？」

「你以為民意在我們這邊？」

一個無足輕重的丫鬟，突然之間供述出來這些……這不僅僅是坐實了沈冷收取賄賂的事，也和_圖_書坐實了姚家賄賂沈冷的事。

普叔是信王的家奴，說是家奴，但是關係如親人一樣，他十幾歲的時候被封為信王，普叔就已經跟著他了，幾十年來做事兢兢業業，如果說信王身邊只剩下一個真真正正可以信得過的人，那也只能是普叔。

沈冷站好了之後伸手拿過來衣服穿上：「該我上去了？」

韓喚枝的臉色都變了。

賴成坐下來，看著沈冷的眼睛說道：「坑，又大了。」

賴成起身朝著姚近俯身一禮：「國公。」

「與猥鱗甲放於一個房間，發現猥鱗甲不見了的時候同時發現這些東西也不見了。」

丫鬟像是鼓足了勇氣，大聲說道：「我來之前問過了，如果不如實說的話廷尉府就會用刑，我不能死，我家裡還有老母親要養活……那天晚上，明明就是你把猥鱗甲交給姚朝宗的，讓他去收買沈冷，還說再給他幾十萬兩銀子，還說如果沈冷答應了的話，姚家崛起複興就有望了，你還說，水師將來要遠征桑國，軍功一船一船的等著人去拿，姚家的年輕人只要能進去，將來就能多幾個將軍回來，那些東西也不是丟了，是你交給姚朝宗讓他去賣了換銀子的！」

信王點了點頭：「現在就有一件事得你幫我去做，你回一趟長安。」

他看了看年輕人：「我都沒有想到，居然會成為罪證之一……這就算是神仙局了吧？想破是真的不容易……之前在大廣商行的拍賣只不過是個序曲，我想看看那些民間的富人到底有沒有能力購買那些珍玩古董，本想著過幾天搞一次大的拍賣，現在看來已經沒機會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