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漢兒當有大丈夫
第0946章 來，送他上路
「某來！」
富弼見他不知進退，就冷冷的道：「若是大言不慚……老夫自然會收拾你。」
而韓琦就喜歡這種自信，「那邊有多少銀子？」
「因為他想抽一些人的臉。」
沈安也忽略了富弼，因為他覺得老富的戰略眼光不咋滴。
樞密使親自表功，官家也會給三分面子。
「這個……」沈安一本正經的道：「下官記著不是有些倭國人在大宋讀書嗎？要不……下官記得其中有人窺探大宋的軍情……圖謀不軌……狼子野心，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他是從翰林院出來的，可卻很狼狽。任守忠的逼迫，同僚們的冷漠，讓他身處絕望之中。
水軍連續兩次出海都有大收穫，讓窮的想賣身的宰輔們心動了。
富弼看著這一幕，眼中突然多了水光，「這便是大宋啊！讓老夫……魂牽夢縈……想讓它強盛的大宋。如今看到這一幕，老夫死都願意。」
常建仁一路出了樞密院，這裏離皇城大門很近，幾步就到了。
他沉聲道：「這是大宋的皇城。」
這事兒需要時機，需要一個借口。
這貨……立功心切的近乎于貪婪。
樞密使收拾一個水軍的都虞侯，那真不叫事。
急什麼？
「能。」常建仁覺得這個世界沒什麼能阻攔大宋水軍，所以很是自信。
遼國內部對此也有一些爭論，少部分人憂心忡忡的說宋人在慢慢的變成大遼的威脅，要重視起來，採取各種手段去削弱他們，為此甚至可以出兵南下。
遼使正愁怎麼讓宋人丟臉，所以就挑釁的道：「某帶了ｈttｐs://wｗｗ.hetｕbooｋ•coｍ•coｍ兩個勇士來，他們隨便一個就能弄死你……」
這是一個積極的變化，當第二個百姓走出來時，韓琦的眼睛都紅了，說道：「老夫也能去弄死他們！」
「金銀會有的，銅礦也會有的，各等寶石香料更是多不勝數。」沈安覺得自己就像是個騙女人下海的傢伙，聲音很噁心，「在南邊，那些島上的天然金塊大的一人都扛不動，銀子……銀子最多的還是在倭國。」
常建仁在投軍之前就在翰林院供職，專門管畫畫這些事務，哪裡懂外交之道。
這一點沈安並未騙他們。
遼使退後一步，招手道：「來，送此人上路。」
「果真？」韓琦聞言就怒了，喝道：「叫人去問問張八年，皇城司是怎麼看的京城？他這是瀆職，回頭老夫定然要讓他好看。」
眾人都點頭稱是，至於常建仁是否刻苦攻讀，天知道。
遼使覺得自己被無視了，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沈安笑道：「李日尊會受不了，加上那些交趾權貴的逼迫，他遲早會出兵來報仇……」
韓琦點頭，「大宋能與周邊和睦，靠的就是不欺負人，那倭國雖然前唐時和中原有些紛爭，可如今卻很老實。師出無名啊！」
這話他說的很是信心十足，目光轉動間，威嚴就像是一個屁，在漸漸擴散。
「這個……假的。」沈安有些尷尬的說出了真相，讓韓琦想吐血。
「襲擾交趾倒是好，可常年襲擾，耗費可不小啊！」
這個年代海權主義連萌芽都談httｐs://wwｗ.hetuｂｏoｋ•cｏｍ.ｃom不上，大食人也只是通過大海貿易掙錢，誰都沒想過利用大海來擴展。
「多的可以拿銀子砸人。」
韓琦的手指頭很白|嫩，可卻也跟著胖了。他用粗壯的手指頭點著登州對面的遼境，抬頭問沈安。
「水軍另外的任務就是出海，保護大宋商隊貿易，順帶……去看看海外的風景嗎，想來會更為壯麗。」
「韓相可是想借口嗎？」沈安問道。
常建仁還是這句話，神色堅定。
哎！
遼使冷笑道：「你？打死了你，宋皇怕是要發怒了。」
「大胆！」富弼怒了，剛好被韓琦氣出來的滿肚子怒火沒地方發泄，就說道：「誰能讓遼使灰頭土臉，老夫為他表功！」
若是以前還可能，可現在是治平元年呢！
「為了出人頭地，也沒必要這般冒險。為何？」這事兒要是弄砸了，常建仁的前程也就沒了。
常建仁很是冷靜的說出了這番話，遼使笑道：「那便是生死勿論？你可敢嗎？」
韓琦分明就是心動，他看著常建仁問道：「水軍可能攻伐倭國？」
這啥意思？
「沒有那一日！」
老韓膨脹了，竟然要讓張八年這個皇帝的家奴好看。
「他只是想出人頭地……」沈安給出了答案。
常建仁身姿挺拔，可惜他太瘦了些，看著不威風。
「下官能。」
一個百姓走了出來，他穿著破舊，可眉間卻都是堅毅。
遼使正在覺得不對勁，常建仁到了。
「常軍侯每戰必脫掉衣裳，赤|裸著上半身，然後拍打著肋骨第一個衝上去……」
「某來！」
不說來個狄武襄，你來個高大威猛的也好啊！
後世關於大國需要什麼元素的討論很多，但沈安覺得最關鍵的一條就是國民自信心。
「常建仁？」富弼有些不大相信的道：「你只會畫畫，懂什麼？」
剛過來的沈安看到了這一幕，他悄然止步，對一起來的韓琦等人說道：「這就是氣啊！」
大宋這幾年還不錯，但對遼人的畏懼卻是根深蒂固的。
遼使笑道：「大言不慚，就憑你嗎？」
「沒錯。」這個連歐陽修都贊同。
難道就這樣坐視遼使得意？
此刻的大宋百姓依舊少了許多自信，但此刻有人敢站出來，這在以前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韓琦憋悶，富弼看了心中就歡喜，這時外面有人來稟告：「諸位相公，那遼使在外面大喊大叫，說大宋旁的不行，可就是嘴皮子厲害，造謠生事無所不能……」
於是這些聲音就被淹沒了，遼國內部依舊是歌舞昇平，酒照喝，歌照唱。
遼使在來之前就琢磨過這些事兒，他覺得宋人雖然這幾年有些長進，可距離撼動大遼還差得遠。
若非是沈安出手，他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個偏遠的地方為官，啥時候死了，也得一年半載的家人才能得到消息。
富弼是樞密院，按理這事兒該是他來分析。
給黃河改道就是這種畏懼的表現，從君臣到百姓，都被遼人嚇壞了。
可就目前這些人的反應來看，那些話……特么的，不對啊！
地圖被拿了
heｔubｏｏk•coｍ•com出來，攤在桌子上，一群宰輔加上沈安圍著。
周圍的百姓都有些沮喪。
沈安有些無語，等常建仁出去后，韓琦問道：「他這個是怎麼回事？再想立功也沒這樣的。」
從前幾年開始，宋人對大遼的態度就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讓人憤怒的同時，也在警惕宋人的實力增長。
曾公亮覺得這樣的襲擾有些得不償失，性價比不高。
「某以為水軍目前對宋遼之間的形勢起不到什麼大作用。」沈安下了這個定義，「水軍目前在北方的任務就是壓制住遼人的水軍，讓他們絕望，覺著大海就該是大宋的。」
但這幾年的不斷勝利還是有效果的，至少軍士們並沒有軟骨頭，更沒有請罪的意思。
常建仁很感激這些百姓，但他更願意用自己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遼使有些失望，前輩們話里話外都把宋人比作是軟蛋，大遼只需一句話就能嚇尿他們。
可沈安覺得他上去的話，被弄死的可能性更大。
「是。」常建仁想起了當年的事兒，眼睛都紅了，拱手道：「若是不成，下官就辭官回家。」
「某若是被打死，那便是活該！」
宰輔們相對一笑，曾公亮說道：「海外的風景倒是不錯，若是能弄到些金銀就更好了。」
「有何不敢？」常建仁越發的冷靜了，可沈安卻想起了那些傳聞……
韓琦摸著鬍鬚，說道：「等等看。」
富弼微微皺眉，想起了一些傳聞，就點頭道：「老夫知道了。不過他並無口才，更不懂外交，能用什麼辦法來讓遼使灰頭土臉？難道是畫畫？」
「倭國啊！」
沈安說htｔps://wｗｗ•heｔｕｂook.ｃom•cｏｍ道：「常建仁後來刻苦攻讀，據聞他如今的學問越發的高深了，想來他會用口舌來讓遼使憋悶。」
大宋的數次大捷早就讓汴梁軍民信心大增。
樞密院的官吏們心動了，可有人更快，「下官能。」
「那就擒獲他。」韓琦淡淡的道：「官家的身邊差個伺候的人，某看他就行。」
周圍的百姓和軍士都有些怵。
但怎麼辦？
「交趾那邊只是襲擾，遼人那邊如何？」
這是必然的，大家看著乾瘦的常建仁，覺得這人雖然勇氣可嘉，可卻有些不自量力。
可常建仁卻很是平靜的道：「對，就憑某！」
韓琦陶醉的道：「這便是底氣，若是大宋人人如此，遼人算個逑！」
所以他才敢站在皇城外發牢騷：「……這是什麼，你們宋人可是不敢和某面對面交涉嗎？所以才躲了起來，可今日他們能躲某，往後大遼百萬鐵騎南下，他們能躲到哪去？」
可韓琦就沒想過問他。
「隨後大宋水軍的任務就是不斷襲擾交趾。」
「年紀輕輕的，指驢為馬，無中生有的手段玩的比老夫還要嫻熟，你這個真是有奸臣的潛質啊！」
銀子倭國真的是很多啊！
遼使被晾了許久，早就忍無可忍了，聞言就冷笑道：「那又如何？哪日大遼雄兵南下，某還想在此作詩一首。」
可正如范仲淹當年主持的慶曆新政一樣，小部分人的吶喊永遠都無法撼動主流思潮。
當國民自信時，這個國家的高低起伏不能動搖他們的自信，面對外藩人，他們的目光自信，言行舉止自信，不卑不亢，不倨傲，不卑微……
MMP，韓琦你真的不厚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