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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官

作者:幸運的蘇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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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嚴風密雪絕雙魚 第12章 竹之為簫賦

第六卷 嚴風密雪絕雙魚

第12章 竹之為簫賦

「糟糕,按照規定,不管到了什麼時刻,只允許燃完三根蠟燭就要交卷了!」鄭絪醒悟過來后,卻看到自己只寫了寥寥數行,而蠟燭已換上第二支了,便不敢怠慢,也不去看高岳了,只能先顧及自己,硬著頭皮勉力寫下去。
漸漸天大亮,但是風雪天氣,根本沒有什麼陽光可言,不知何時,昏暗又不斷籠罩下來,所以舉子們點的蠟燭幾乎就沒熄滅過。
潘炎捏著鬍鬚,想了想,高岳這賦總的來說,雖不能說多好,可還是不錯的,也壓住了韻腳,同樣體現了比較健康積極的三觀,比去年的拽白不知道強到哪裡去了。
而後整個東西廡廊點著叢叢蠟炬,燭火于寒風裡搖來擺去,光亮里舉子們有的枯坐冥想,有的則筆聲娑娑……
衛次公動筆了,劉德室動筆了,那邊獨孤良器也下筆了——高岳將筆蘸墨后,也氣定神閑地落筆了。
入夜後,潘炎觀高岳的賦,寫的是《以竹為簫賦》:
竹之為簾和_圖_書,飾閨館而錦屏鍍輝;簟之為簀,敷高堂而廣狹有準。然察其素體,翔風蕭蕭徑其末,清凈幽隱而弗喧,惠而不費,因為洞簫。斯哉美竹,豈備物而致用,亦道同於君子。盡般匠之工巧,甘剖節而離根;衡夔妃之准法,奉榮光而再穆。帶以象牙,文理豐瞻;鎪鏤離灑,絳唇錯雜。若乃徐聽其曲,廉察其歌,風鴻鴻而不絕,優嬈嬈以婆娑,翩綿連以牢落,漂乍棄而為彼。
智者創物,皆有其用,簫干之身,謂竹于淇,原夫梁苑,猗猗翠綠。吸至精之滋熙,條暢罕節;託身軀於後土,蒼色潤堅。朝露清而隕其邊,玉液浸而承其奧。至於秋蜩吟聲,玄猿長嘯;孤鶴悠娛于其下,群禽翱翔拂過其顛。
「按照岳丈所說的來……這賦文我暫時判他個中上,待到高三鼓最為得意的時務策時,再把他給提上去。」潘炎計較已定。
「希望昊天不負於我。」高岳只是如此回了句。
果然今和*圖*書年,潘禮侍又改變了考試的順序,「以詩賦為首場!」
因禮部南院的風雪太大,待到潘炎走到兩廡廊間的正廳時,便對舉子們說因天氣寒冬,又有大雪,便不設香案,各舉子自處便宜即可。
「借過借過。」衛次公此次吸收去年慘劇的教訓,專門背著個大箱子,自擁擠人群的里艱辛走來,左右擺動,把其他舉子的器具撞得咚咚散落,接著衛次公再度坐在廡廊的屋檐下,他也不取下那箱子,而後自兩邊抽出了竹制的滑桿,形成個小小的棚架,罩在頭頂上,接著又搭上了厚布蒙好,然後衛次公拍拍手,才算是心定——這樣別說是瓦片,就算是牆磚跌落,也砸不到我的硯台和文章。
這面,潘炎已經開始讓學官報出了今年詩賦的題目,「此題為臨時所出(潘炎其實在掩人耳目),關於器用的,本禮侍前面有簾,諸舉子膝下有席,簾席皆由竹而制就,請以竹為題,韻腳為『瞻彼淇www•hetubook•com.com奧,綠竹如簀』,可不依次,各為一賦。」
這個賦題吧,你說難,于情理不合——沒有出任何禮經里的生僻字眼為題,更不要求依次壓韻腳;
「有信心。」獨孤良器放下行李和席子,很有自信地說道,「高必先呢?」
另外邊,劉德室和衛次公也來到坐下。
可你說容易吧,也不盡然,舉子再也不好引經據典來湊字數了,並且題目關乎日常所見之物,想要別出新意還真有些難。
聆其妙聲,其言藹如,則優柔溫潤似靜女;聞其巨音,周流泛濫,則澎濞慷慨如壯士。故貪饕者聽而廉兮,狼戾者聞而不懟,剛毅強|暴反仁恩,嘽唌逸豫戒其失。從容樂道,樂不淫兮,連延絡繹,變無窮矣。(mmp我已經儘力,編不下去了,其他就不要刁難我了,切韻廣韻這些書我看不懂)
而高岳卻也端坐在書案的燭火下,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伸伸手腕,扳扳手指,接著扭動幾圈脖子。
正在hetubook.com.com潘炎磋磨時,幾名身著硃色衣裝的內侍走入都堂,稱「潘禮侍首場賦文有定奪了沒?」
待到收卷時刻,高岳、劉德室、黃順、衛次公,乃至獨孤良器,似乎都很自得,而鄭絪反倒被高岳攪亂了心理,只發揮了平日里七成的實力,不由得大為懊惱,因首場詩賦本是他的得意專長,這下給他帶來的心理影響,反倒額外沉重。
這個題目就連鄭絪也眉頭緊鎖,頗感為難,他搓著自己有些凍僵的手,下意識向對面望去,卻見到高岳隱隱喜上眉梢的模樣,好像勢在必得,「怎麼會?在投省卷時潘侍郎還說他作詩粗鄙不堪呢,現在卻好有自信的樣子。常相曾對我關照過,假如高岳是這副輕鬆表情的話,那麼就表示他絕對有詐!」
此言一出,舉子們都轟動起來,今年居然是以「竹」為賦!
於是潘炎又翻閱了其他舉子的賦文,除去國子監韜奮棚的幾位表現都頗為出色外,覺得都還不如高岳,而鄭絪尤其讓他感到和圖書意外,居然也稍微有錯亂的地方。
聽到此後,西廡廊下坐著的鄭絪,隔著風雪望著對面的高岳,得意地笑了。
「那高三郎免黜落乎?」一名內侍特意代皇帝問到。
而高岳則恰好被衛次公擋住。
按照常理,春闈進士試是由禮部全權負責的,皇帝一般不會直接參与,但今年之試,因皇帝和高三鼓有過約定,並且也很關心鄭絪,故而不斷會派中貴人來探詢。潘炎急忙起身,說賦文名次基本已定。
「高必先。」高岳這時聽到了這聲呼喚,回頭一看,原來是獨孤良器,兩人熱情打著招呼,「今年雜文詩賦如何了?」
可正想著,衛次公背著的那個厚布涼棚,隨著他的動作搖來晃去,就像面大幕,將半個高岳擋在其後,鄭絪一面琢磨這詩賦該如何寫,另外面又在那裡不斷「監察」高岳的動靜,關心則亂,便在席位上東挪挪,西蹭蹭,情緒逐漸焦躁,內心一團亂麻似的。
「難不成他要讓劉德室給自己作詩?」鄭絪心驚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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