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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官

作者:幸運的蘇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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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卷 恩之難恃矣 第7章 巫山柳輟筆

第六十四卷 恩之難恃矣

第7章 巫山柳輟筆

竹葉的影子在槅扇門上晃蕩著,有掩門的聲音響起:
「你敢?出去,就寢。」芝蕙威嚴地說。
「阿姊,高三必然躲去芝蕙那裡了!」雲和咬牙切齒,低聲提醒。
而今淮揚地區的書,除去些珍貴的原稿,或有意做成古色古香的目的外,絕大部分不再以軸卷方式販售,而是吸取了新技術,用封面和線裝,這樣不但翻閱方便,且容量很大,備受士庶歡迎,書籍的量詞由原本的一卷卷,變為了一本本,乃至一部部,大部頭的文章不斷湧現。
「你阿父如何會做這樣的事,市井男女愛看什麼,適當規整就好,何必要打要殺?阿父已讓行省筆架閣的有司,讓巫山柳全書自查了,有了刪節本再刊印出來。」芝蕙最後對蔚如說。
「阿母啊,那父親不會把巫山柳給捕拿起來了吧,好久都沒消息了。」
「懷義來啦,那卿卿何在啊?」正堂處,雲韶看到明懷義垂著手,一步一個腳印地登上台階,韋馱天也垂著手跟在後面和*圖*書,便曉得夫君從淄青前線回來了,不由得喜出望外,暗想「怪不得今日羅衫系帶會裂開呢!」
蔚如也可喜歡看《假鳳虛凰》啦,看著看著就笑,看著看著又哭。
「阿母教訓的是,可為什麼我家書架有巫山柳的全冊啊?」蔚如小嘴反駁說。
淚,此時從「紅眼睛阿義」的眼中,衝決了下來。
看了一遍還不夠,還要三遍四遍……
芝蕙接下來繼續在燈下,清算賬目,算著算著就嘆息句:「三兄的海運司巡院在海東倭國那邊運來的白金還是太少,每年只得一萬枚興元銀寶,福建、江西加在一起也才出一萬四千枚,結果現在又是錢貴物賤,我打理的二三十所田宅作坊,產出貨物又好又多,可換取的錢卻少,細細一算,也沒太多的利市啊……必須得有更多的白金銀錢湧入來,這物價才會上揚,農商和廓坊戶才能分到甜頭。」
「好呀,卿卿去戰場,就會什麼各個擊破,沒想到來家宅也來這套。和-圖-書懷義,既然卿卿叫你來打頭陣,那你就原原本本說出來罷。」雲韶難得板起臉來,說到。
不久,雲韶坐在正中央,帷幕帘子后,雲和悄悄坐在那裡,沒有點起燭火。
結果這時竹枝影子亂晃起來,明顯聽到沉重的步伐聲,驚得芝蕙急忙把文簿都掩好,接著門嘩聲被推開,還沒等芝蕙看清楚,纖細的后腰就被攬住,「三兄?是你。」芝蕙回頭,才看到原來是高岳翻越牆頭進來了。
「兒去對有司說,兒可是行省中書侍郎家的女兒……」
「這種書,女兒家決不要看。」不一會兒,蔚如跪在茵席上,滿臉委屈,芝蕙則挪開算盤和書案,坐在榻上,手裡舉著根藤條,訓誡說,「有這閑工夫,不去習字,不去女紅,也不和阿母我算賬,卻來看這種閑書。」
「咕咚」,明懷義爽爽利利地跪在地板上。
「芝蕙呢?」雲韶問,可沒有回應。
蔚如便氣鼓鼓地起身,告了聲安,就掩門離去了。
此刻芝蕙還不和-圖-書知道:
「那父親如何說<假凤虚凰>的?」
「什麼,我還是首相?」不一會兒,杜佑發出既激動又驚訝的應和聲。
芝蕙雖然知道實情,但也不好讓女兒曉得,原來道貌岸然、整天研究大義的韓推官,他妻子居然寫假鳳虛凰這麼刺|激的作品,於是就搪塞女兒說:
芝蕙是何等靈活的人,脫口就說:「你阿父是淮海中書侍郎平章事,這種蠹壞風俗的書,自然要先買來內參番,明白各自毒害的劑量,才好對症下藥,治病救人。」
「為何不去正寢?」芝蕙軟了下來,好奇問到。
「蔚如,別以為瞧不見你。」這時,芝蕙很冷靜的聲音,透著書架傳來,嚇得蔚如一激靈。
蔚如想勾取的,是部叫《假鳳虛凰》的書,作者是「巫山柳」,裏面有官宦女兒假扮男子身,去長安保唐寺引誘自己喜歡的倡女,但保唐寺內又有位俊俏僧人,喜歡上宮中三清殿的名長鬍鬚丹鳳眼的道士,然後這二女二男間互相誤會,鬧和_圖_書出許多啼笑皆非的笑話,但最終好容易懂得真愛時,可又因世俗之戒,不得不黯然分別,各歸本身,自此在長安這座紫陌紅塵三千丈的都市中,再也不見。
其實筆名為「巫山柳」的薛濤,是因韓愈寡嫂去世,和韓愈辭去官職,將寡嫂的棺柩送去河陽故里安葬,才輟筆不更的,這不韓愈傷心欲絕,誓言要為寡嫂服喪一年,薛濤也只好伴在夫君身邊,無法再有新的作品問世。
「這是自然。」接著崔佐時便上前半步,詳詳細細將韋皋的想法,說給杜佑來聽。
此書一刊印,三千冊即被暗中搶購一空,後來揚州市井內的雕梓坊急速加印六千冊,還是供不應求,使得揚州足足三個月,麻紙價格飛漲了三倍!巫山柳擁有魔力般的筆觸,不僅感動萬千讀者,還引領了風靡淮左、江左的「世情長編」浪潮,許多文士也開始參与創作里,由市井人來買賬,非常繁榮。
高蔚如手中捧著塊畢羅,捻手捻腳地走入進來,然後繞開正在埋和圖書頭算賬的阿母,貓到書架處,用細碎潔白的牙齒,有點兒興奮地吞咬了畢羅的碎屑,踮起身軀,用手勾取書架上的書籍。
「打嘴,還敢抗拒父母對你的好?」
「嗯……其實是這樣的,芝蕙你聽我解釋……」高岳有些艱難地開了口。
「這種阿父,什麼阿父!」蔚如表達了對高岳的看法。
「為什麼,最近年來,巫山柳都不寫新作的呢?」蔚如抱著書籍,坐在數行書架間的陰影處,默默地想著和許多揚州女子一樣的心事,「莫非有傷風化,被官府械捕了去?不不不,那可太可怕了。還有個盲點,我覺得好像市井裡風行的巫山柳所著的長編,都在我家可以,甚至能提前尋得,這到底怎麼回事?」
深秋黃昏,揚州子城,淮海行中書省衙署後院官舍的偏廳,芝蕙正坐在榻上,挑著細細的眉毛,于燭火下抄錄著文簿,時而輕輕用手扶額,在口中迅速念念有詞,接著撥算下架在前面的算盤,點點頭,又繼續寫下去。
「毒量是一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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