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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官

作者:幸運的蘇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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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卷 塞北煙塵我獨知 第6章 再統半天下

第六十七卷 塞北煙塵我獨知

第6章 再統半天下

「弘憲你我何須如此啊?英雄所見略同罷了。這樣不也很好嘛,聖人可祀可戎(行軍禮,授節鉞),他的生命、御座也無野心家覬覦,神格至高無上不可侵犯,生活多姿多彩。天下事交給我們這群英雄精英去處分便好啦。」說完,高岳的手摁在了李吉甫的肩膀上。
劉子陂下,李吉甫親任的數支幢隊忍受不了,幢頭就喊著號令,呵斥麾下統統舉起長銃,對準高岳和白馬所在的位置。
於是后陣的許多幢隊的鎮戍軍,都拄著火銃和長槊,打著各色旗幟,看著李吉甫騎著馬,一路穿過歡呼的人群,登山劉子陂,和高岳相對而言起來。
「當然得加把勁。」
「要不怎麼說李參政是俊傑呢……總之我們也不要問那麼多,不管是太師或李參政,大伙兒都要支持。」
一支幢隊便連帶起其他的汴州鎮戍軍幢隊,他們大多本就是淮揚或淮西出身,向來視高岳為菩薩和彌勒的,現在見高岳孤身騎著白馬到來,更是希望追隨太師的戰旗。
「不好。」李吉甫直接回答,「太師若獨和圖書相到死,天下不知要屈枉多少賢才,無法出頭。」
李吉甫的話還未說完,高岳就踱步鼓掌喝彩起來,「沒想到啊沒想到,我都未曾想過的,弘憲一一為我言中。」
「此乃誑人的大言乎?」李吉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李吉甫坐在席上,看著面前的菜,陷於沉默。
汴州城內信陵亭中,李吉甫是匆匆設宴,高岳也是匆匆赴宴,不過兩人間的交談絕不尋常。
「那意思不就是……李參政若為宰相,也是高太師的首肯?」
很快,投向高岳的士卒是如排山倒海般,無法遏制。
大概互相問答了數句后,李吉甫忽然肅穆地下馬,拱起衣袖,對著長安城所在的西北方頓首長拜,而後居然和高岳並轡而下:這時其他尚在動搖的士卒也不再猶豫,紛紛跟在太師和參知政事二位官長的身後,發出雷鳴般的歡呼,湧入了汴州城的酸棗門中。
「既然太師有大行皇帝的密詔,可領外師入宮靖難,那為何還要離開長安,沿著漕運至汴宋淮揚之地呢?誤會的,還和_圖_書以為太師是亂臣賊子呢。」
「這應該是太師所想,弘憲擬言而已!」李吉甫臉都漲紅了,起身辯解。
「開來。」高岳回答的很乾脆,「弘憲,再過十五年,我也垂垂老矣了,再宰執政事堂的話,只能是昏聵不明,到時候是你、武伯蒼、裴中立等大展拳腳,可你有無想過,等到你們再老的時候,該如何?」
「弘憲,還記得我先前和你談過的,獨食螃蟹的事嗎?其實我要做個『獨食』的宰相,簡直不要太容易,先前只要我不救陸九,不殺李錡,而是轉風,阿附太上皇,趕走陸贄、杜黃裳、韓洄、鄭絪,再滅掉如裴延齡、李齊運、李實這樣的斗屑,然後憑我和上皇間的親昵關係,我還能當不成獨霸宰堂的李林甫、楊國忠!且這獨相,我想做十年就十年,想做二十年就二十年,想做到死那就做到死。皇帝要錢我能給他搞錢,皇帝要征伐我能替他統制天下軍隊,皇帝要我對付誰我就去對付誰,這個天下從九品到三品官的任免除授,全都能掌控於我手。但是www.hetubook.com.com弘憲啊,這樣真的好嗎?」
「弘憲,某要做的,某要達到的,絕非是場宮廷之變那麼簡單,某其實是想藉著這次機會,真正保護好至尊的皇權。」高岳慨然回答說。
「那依太師的想法,此後對待皇帝,我覺得便是,待遇優渥,用聲色犬馬盡情娛樂他,讓他對繁瑣的政事產生厭惡的感覺,狩獵、巡遊、文藝、握槊、雙陸、詩歌、雜戲、馬球可無一不精,但絕不要觸及到國家政務,因為皇帝懂了這些后,就會對我等宰執產生不滿,產生芥蒂。」
一個幢頭跪下了,連帶他的幢隊。
一時間汴州城無論是軍卒還是百姓,都對二位交口稱讚,「太師還是信得過我們汴人的」,「當然,自從宣武牙兵被太師根除后,我們汴人對朝堂的忠心,那是日月可鑒」,「李參政也是俊傑,聽說明明得到了密詔,可還是單騎登了劉子陂,和太師消除隔閡,把臂言歡」,「是也是也,我親手見太師在馬背上拉著李參政的手,兩人一起走了百多步,好不親密」,「先前李和_圖_書參政得到的詔令,肯定是矯詔,沒錯的」,「所以這種矯詔騙騙我等也就算了,還想騙過李參政?」
「可不是,據說李參政家在長安城的宅第里有個池子,堪輿的說過,這池子是玉杯形狀,說參政家世代都可當賢相。」
「全在路上啦。」高岳微微仰面,氣定神閑,然後補充了句,「不單是武毅軍,鎮海軍、武康軍、武寧軍、忠武軍、義成軍,現在全在我的旗幟下,非但如此,魏博天雄軍也會追隨我的,沒想到我高岳再度統制半個天下的雄師,是以這種名目進行的。」
「保護好……」李吉甫聽到這話,頓時覺得這種逆轉他一時間接受不過來,你說你要逼宮造反,要另立儲君(普王也在身側),那也就算了,居然炎炎地稱自己是在「保護皇權」。
「是,當你執政的準繩,操控於人主的一己好惡間,愛之則信,惡之則去,可誰能保證人主的愛惡全是對的?另外,你的浮沉榮辱全在人主的一念間,可別的人也是,最終當政治上的進退用廢,狹隘到只能靠一個紫宸殿獨夫來裁斷的時候,www.hetubook•com•com黨爭、內訌便隨之產生,更接下來就是朝令夕改、綱墮紀紊,你得一朝君主寵信,便是呼風喚雨,然後下一朝呢?最終遭殃的,還是億萬元元百姓啊!」
「倒也真的是有趣……」李吉甫暗忖著,帶著些許不安和激動,然後開口問了最擔心的一個問題:「然則,這些事全需武事支撐,太師你的軍隊。」
「何事?」
高岳哈哈笑起來,然後很嚴肅地對李吉甫剖白心跡:「我的想法也和弘憲相同——猶自記起青衫時,我最初走的不過也是簡在帝心的路,不過和晏相,和顏魯公,還有和幾名安西北庭的孤忠接觸后,我覺得大丈夫在世,有了權后絕不能只為自己求田問舍,而是要實實在在為天下黎元做些事。削藩、攘夷,我也算走到了,現在擺在我面前的,只剩一件事還沒完成。」
「太師要說的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怕的是人亡政息。」
「且慢。」李吉甫舉起手來,很沉著地將旁側一名幢頭抬高的銃口給按了下去,「大家都是汴軍,不要輕易互相駁火,否則無法收拾,且讓本參政單騎去拜謁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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