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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操練的步軍！」李吉甫的驚愕要突破天際了。

「太師果然手腕高超，不過這徐泗武寧軍，和淮西許昌的忠武軍，前一支是張僕射經營多年的強兵，后一支則是昔日神策東大營的健銳，怎麼也全入太師的榖中了？」

此刻，京江的水面上，鼓聲震天，無數船隻從揚州、越州、明州、楚州，乃至遙遠的新羅趕來，非但有鎮海軍的，還有張保高的船艦，船隻看似平凡無奇，且絕大部分不是尖頭圓底的海船，而是平底的近海船隻，還有許多輕型草撇船，可在船隻的首尾卻設有高岳所提到的「新式火器」——一根長的鑄鐵管，連著箱式的器具，在鐵管的頭部，還包覆有銀環，自陽光下閃閃發亮！

田季安當時的心情是受寵若驚的。

因就這幾個月，高岳的「將校團結」制度發揮神效：數百名出團的嶄新將、校、幢頭，加上許多武道學宮的生徒補充進去，接手了淮揚保甲里擇選的一萬兩千年青壯丁，教會他們如何使矛、放銃、行軍、屯營、列陣，由是乎武毅軍又多了前軍和后軍兩支新ｈetｕboｏk.ｃｏm•cｏm銳隊伍，組建成形的速度令人咋舌。

李吉甫猜得沒錯。

高岳笑著道，那是你還不知道，武毅軍從我離開淮揚起，再到我現在回歸，已迅速擴充到三萬眾了。

當然高岳也不含糊，他答應田季安，馬上若是魏博鎮遭河中（奉化軍）、河東（奉誠軍）、澤潞（昭義軍）、幽燕（盧龍軍）、易定（義武軍）和滄景（橫海軍），乃至恆冀（成德軍）七軍圍攻時，「我絕不負約，親自統師救汝。」

然後他就繞開嘉誠公主，甚至繞開自己妻子阿芸，替高岳辦好了這事：不但派出聶隱娘保護崔氏，還決心為高岳看守好黃河和太行山，充當高岳北翼的屏障。

「是，是嗎？」李吉甫有些心悸。

現在這新軍的士兵，密密麻麻，內著棉服，外罩輕便鎖子甲，部分胳膊上繞著火繩，扛著長銃，部分手持鏜鈀、長槊，全都站在潤州京山下的校場上，周子平登上將壇，對他們訓話：

李吉甫輕咳兩聲。

這個時代，精銳隊伍還是看出身地的，比如西北的邠和-圖-書寧汧隴，比如北方的燕南河朔，比如淮泗、澤潞、河東，都是號稱出雄軍銳卒的地帶，可卻沒什麼人認可江東的「武德」。

另外三萬不過是武毅軍步卒的數量，還有四五千精銳騎兵、騾兵和獨立的「淮海行省炮隊」沒有計算在內。

原來，田季安自從在黎陽津和高岳會面后，對高岳尤其仰慕，而魏博的軍隊在曹門處被高岳擊得慘敗后，也個個都念及太師的好，敬佩太師的德。所以高岳就在入京前，給田季安親手寫了封信，說自己家人若有不虞，希望能託付給季安你。

「鎮海軍，之前某就讓柏良器、王棲矅和李尚榮將其操練成專精的水師了，現在他們大概已進入揚州和潤州間的京江水面，直接越過金陵，直逼江南西道和鄂岳了。對了，鎮海軍的假想敵，是原本最為精強的荊南水師，王鍔和伊慎統制的，最得意的便是車船，為了對付車船，鎮海軍入江的船隻都配備了……一種新的火器，是鄭文明當初從福建取得的。」

「莫非太師要截殺皇太子去徐泗的密使，皇太子必定m.hetubook.com.com是要赦免武寧軍，使其攻你！」

「濟北武康軍和河內義成軍，自不多言，至於鎮海軍……」

如今武毅前後左右中共五軍，每軍都有六千人，且配備戰車、虎踞炮，及更大的擁有炮架、炮輪和馱馬的「飛鵠炮」，每軍配備飛鵠炮共十二門，平原地界武毅軍結陣而進，至遼遠荒漠地界則藉助車輛實現長途打擊。

這下李吉甫的表情，除了驚訝還是驚訝。

難道又是什麼將校團結制？

「我之前已和天雄軍達（打）成一致了，魏博那邊的武人嘛，弘憲你多少也了解些，大多目不識丁，你和他們說那麼多道理也沒用，關鍵有兩樣東西才能讓他們明白道理，哪兩樣？一是炮丸，二是錢帛。」

「萬歲！」許多南人士兵都豪情萬丈地歡呼起來，士氣高漲。

「截殺密使做什麼，讓密使攜帶李純的制文去徐泗好了，最終徐州的武寧軍還是會追隨我的。」高岳悠然地說到，「弘憲，你就在這汴州，我暫時也不動，等著軍隊、戰馬、錢糧、船隻全都匯聚到這裏后，我可就宣讀密詔，誓師西和-圖-書征。我以前提到過，昔日對西蕃的戰事急不得，現在對關中的戰事則拖不得，絕對拖不得，要如迅雷猛電，要如疾風掃落葉，打得越快，國家和百姓蒙受的損失就越小，等到我入長安后，便是再造規矩的時候了。」

高岳這段時間不但授予武毅軍擴充隊伍的指示，還特別令親信周子平、李愬，前往江東行中書省，自宣歙募集兩千兵，自浙西募集四千兵，又從浙東募兩千兵，由淮揚和江東兩省合資（高岳和李若初的關係沒得說，畢竟李若初也是劉晏門生），但由江東行中書省出面掛牌，這支八千人的新軍沒向朝堂申請軍號，暫時分為左右兩廂，分為名為「幹將軍」和「莫邪軍」。

「這銃，是福建的好鐵鍛打卷鑿而成的，自戰場上無論打多少彈丸，都不會泄火開裂，所以你們的職責就是化身為幹將莫邪般的利劍，儘可能閃電般發銃，把敵人給徹底打潰！」

「那魏博的天雄軍……」

「休說南人不堪戰，當年韓晉公來淮海不過三年，鎮海軍的精銳武威便冠絕天下，不過韓晉公那時鎮海軍靠的是強弩，現在https://m.hetubook.com.com我們幹將軍和莫邪軍靠的是長銃！你等都是從宣州、衢州、常州、潤州等地募集來的好兒郎，有不少平日在鄉曲中就以剽捷勇健聞名，現在某奉太師和李門郎的號令，用兵法和軍紀將你們團結起來，看看你們手裡的長銃！」

隨著周子平這聲號令，其下的幹將軍和莫邪軍士兵，呼啦啦，全將手裡的長銃給握緊、舉高、過目。

「你是在想，武毅軍不過一萬八千的兵額，這足以成為我制衡天下的資本嗎？」

看著李吉甫的表情，高岳就問：「怎麼，弘憲是認為我徒有大言乎？」

現在，就讓北人，見證我們南人強軍的崛起好了。

「確是如此，不過，江東可不單單隻有鎮海軍的水師，還新操練了一支步軍。」

可高岳沒有說謊，武毅軍而今已迤邐馳進在山陽瀆和淮水間的地界，確確實實足有三萬。

高岳淡淡一笑，「弘憲勿憂，徐泗武寧軍我已託付給武元衡去說動了，而許昌的忠武軍我已讓淮西平章事鄭絪去辦理了。對這兩位，我信得過。」

「不敢……不過確實有些匪夷所思。」李吉甫雙手抓住膝蓋，吞吞吐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