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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可否？」高岳似乎還有些猶豫。

等到王悅再次來到巨鹿澤時，告訴高岳，幽州劉濟和易州張茂昭同時擁立篡太子為皇帝，驚得高岳當即就從胡床上蹦起來，然後這位輔師顯然也感到問題嚴重性，「顧少連依舊據守在雀鼠谷，張茂昭和劉濟又悍然用武阻我，那橫海軍方面司空的勸解有無進展？」

「那最終篡太子落於誰手？」王武俊咬了口外脆里嫩的羊肉，詢問說。

王武俊將食箸往地板上輕鬆地一擲，然後咀嚼了兩把羊肉，用手過了把大白鬍鬚，喊到：「管那位篡太子歸了誰都無妨，就等著劉濟和張茂昭互相指責殘殺好了！我們就坐收漁人之利。」

「王武俊的恆冀方鎮，夾在節下的義武軍，和我方橫海軍，及田季安的天雄軍間，還敢如此跳梁跋扈，實屬自取死之道，我三方不勞高輔師動手，便可團結起來，環攻恆冀！」

關鍵時刻，有都虞侯來報，說滄州橫海軍有密使，假裝為滏口商幫的人，秘密穿過深州，來到軍府堂前，有至關重要的訊息hetubｏｏｋ.cｏｍ•ｃoｍ告訴節下。

「大事不好了司空，程懷直的橫海軍出景州弓高，大舉入侵我深州。」

此刻張茂昭也明白過來，這是無論如何要倒向宰堂了，但對王武俊的仇恨敵視，和復讎的慾望，瞬間壓倒了一切……

一名貫甲的長候騎兵，咚咚咚從西廂游廊處跑出來，跪在堂門前。

「司空就是要等高岳來接收前，儘可能地擴展領地，方便為成德軍索取更多的價碼。」諸位大將都心領神會。

「天雄軍怎麼也來了，他們不是該全去修河堤的嗎？」王武俊頓足尖叫不已。

高岳沉重地點點頭，便拉住王悅的手，是推心置腹，「此事只託付于司空，如司空有成，願和成德王氏共坐天下。」

「怎麼都來打我了！」王武俊悲憤莫名，他接著就指責說，「魏博的軍隊能穿過洺州來打我，憑什麼，那裡不該是高岳，不，是高輔師的行營所在嗎？快，快讓王悅去見高輔師，這群節帥都是逆賊，知道我成德軍想要降伏于宰堂，都來ｗww.hｅtubｏok.com.ｃom侵攻逼迫，請輔師速速派兵救我。」

「王司空乃燕南河朔，縱橫千里野戰無雙之人，足可讓司空專制一方，且用我成德軍，絕不費宰堂一兵一卒。」

「哈哈哈哈！」

「哼！」王武俊的嘴邊，有了不羈和輕蔑的笑。

「是也，一切都在司空的妙算之中，我們用騎兵將篡太子送到河間的高台上，金輅車，翠黃羽蓋，二十裡外都能望見。隨後我們就把太子扔在那裡，自己退回深州去，某親自勒留十余輕騎，駐馬十多裡外覘望。只見盧龍軍數千騎自高陽而來，不久又見義武軍也有一二千騎自博野而來，結果雙方甫照面，都很吃驚，然後就互相喊著『賊人要劫聖駕』，縱馬混戰一團，估計篡太子被嚇得不輕，捨棄車駕就往我這邊逃來。」

「王武俊這個契丹雜種，何欺人太甚！」義武軍軍府中，為奚族後裔的張茂昭勃然大怒，也召集了所有的將校們，準備部署軍力，和王武俊一決生死。

「善，善。」高岳讚不絕口，然後他就暗中告wｗw•heｔuｂｏok.ｃom.cｏm訴王悅自己的苦衷，「其實最近張保高來書信，說海東的新羅和倭國都有嚴重的不穩傾向，一旦對我唐國策生變，那海外流入的金銀量便會銳減，我的地位就此可能會有劇烈動搖，所以我得專力籌備對新羅和倭國的遠征，實在沒有餘裕來平定幽燕。」

當天，王武俊便病倒了，屬於卧床不起的那種。

「程懷直小兒，為何如此背信棄義，明明說好了要做彼此的……」王武俊的手憤怒地揪住膝蓋，七竅生煙。

榻上，他對王士真說：「我打了一輩子獵，曾一日射殺狐兔野雉九十五，可誰想到這次備好強弓勁弩，設好天羅地網，到頭來卻斷了自己的手，折了自己的足，瞎了自己的眼啊！」

但聯合完全只存在於王武俊的口頭詞彙當中，成德軍當日就獨斷行動，成千上萬騎兵突出白馬關，直入定州，到處縱火劫掠，叫囂著要張茂昭出來面對，要麼解釋清楚，要麼決一死戰。

「沒錯，既然篡太子歸了劉濟，那我就先和劉濟聯手分割掉義武軍好了。」王武俊說完wｗｗ.ｈｅｔuboｏｋ•ｃoｍ.cｏｍ，揮動鋼竹刀，一刀乾淨利索地將整塊羊胛骨給分開來。

旬日後，王武俊耳朵鬍鬚耷拉下來，嘴唇抖動，于軍府大堂內坐衙。

「什麼，這一切都是王武俊的挑撥勾當？」張茂昭在聽到密使所說出的真相后，醒悟過來，便更是咬牙切齒，然後反身狠狠地拍拍劍鞘，「那該如何辦，你直說無妨！」

「被盧龍軍給搶走，他們勢大。」薛昌朝回答。

兩日後，王武俊盤膝坐在軍府正堂軒廊下，舉著鋼竹刀，切著面前盤子中的炙烤得流油不已的羊胛骨，聽到薛昌朝的回報后，和其他各位心腹大將，笑得是前仰後合，「果然，義武軍和盧龍軍，在河間地廝殺起來了！」

可混亂中，王士真焦急地扶住父親，「王悅身在南宮，已被天雄軍和橫海軍團團包圍了。父親，你那五封信著實是玩火自焚，本來只要聽我的，直接去投宰堂便好，現在倒好，欲降而不得，當真是畫蛇添足貽害自身啊！」

王悅當即回答說，這所有都包在司空身上，假以時日必有成效，司空願領五萬成德軍而出，先征討瓦和圖書解義武軍和盧龍軍的聯盟。

結果還沒等他說什麼實際的應對措施，另外名長候就噗咚，也跪在堂門前，大呼：「司空，魏博天雄軍突然出兩萬人，穿過洺州，攻撥我趙州的柏鄉！」

王武俊得到確切的回報后，頓時在軍府的毬場上，把近乎兩千名成德軍將校給集中起來，大怒曰：「我送篡太子于幽州劉濟，雙方都是談妥的，孰料義武軍張茂昭狼子野心，居然橫槍而出，企圖劫奪篡太子，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成德軍今日就要聯合盧龍軍替天行道！」

王武俊急忙半站起來。

於是王悅迫不及待地登上馬車，往真定府疾馳而歸，要告訴王武俊，一切都妥當了。

「自海上遠征外國，那耗費和風險可都是巨大的啊！」王悅也不由愕然。

可短短半刻鐘后，又一位屁股后拖著煙霧，肩膀鎧甲上插了三四根箭矢的長候，連滾帶爬，伏倒在堂門前，「司空……張茂昭沒守定州，而是徑自領騎兵出，攻打我方的瀛洲和深州，要是此地被他擊破，那張茂昭就能和橫海軍連成一片，望司空速速發兵救援，不然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