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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於藍給沈淑婷打了電話，言明要在山雀夜總會休息。

「是么？」余天燦輕聲問了句，道：「我怎麼有種感覺，像是已經過去了十天呢？」他的聲音有些嘶啞，模樣更是十分憔悴。

謝三彪馬上給手下兄弟打去電話。

唐團長讓酒店工作人員送來白色長布，蓋在時小謙身上。

唐於藍過目后，發現是一份演講稿，另外一份是倭語寫成的，暫時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唐於藍蹲著身子，目光靜靜的看著時小謙，道：「時小謙，當初你如果知道，加入飛鳥團之後，這麼快就會死，那你還會加入進來么？」

「算了，如果我說想你，估計你會以為兒子神經了。」朱境淵又找到青夢的電話號碼，撥了出去。

唐於藍繼續說道：「肥頭六被地獄抓走，那麼兇險的地方，我都把他救了出來，可是你，卻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是我太自負了，以為忍武組根本沒有什麼了不起，也是你太信任我了吧。」

黃義忠走到時小謙跟前看了一下，用無奈的眼光看著唐於藍，說：「唐團長，這研莫蘭康素已經用不上了。再好的葯，死人也吸收不了。」說完，他將塑料包裹好的藥包遞給唐於藍。

「是不是剛才我攔著任武建八方，耽誤了最佳的救助時間？」唐於藍點了一支煙，不停的抽著。

唐於藍站起身來，道：「走，把時小謙抬下去吧，不要送殯儀館，不要火化。三天https://m.hetubook.com.com內，我要用任武建八方的頭來祭奠他。」

可獄皇的能耐，已經遠遠超過了常人。

「哥，你也別自責。」左少涵勸道：「發生這樣的事，我們也都不知道，都是那狗屁六代目太狡猾了，以後它落在我手裡，非剝了他不可。」

當然，這輛汽車的發動機引擎，以及別的配件並不和原本的一樣，不過這種細緻到極致的思維，才是令人感覺恐怖的。

酒店經理確定沒有什麼危險后，才遲遲趕到，言語儘是自責和遺憾，他讓島國大廳中的服務生站成兩排，準備隨時聽候唐於藍的詢問。

這就像，只看到汽車從眼前跑過，腦海中就有想法創造出一輛汽車。

整個夜晚似乎過的十分漫長。

剛五分鐘，就有兩三個混混趕到，又過了五分鐘，趕來的混混便有十人。

最遙遠的距離就是生與死，不管你有千言萬語，也不管你多難分難捨。一個死字，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將陰陽割成兩個遙遠的世界。

謝三彪嘴唇蠕動，說：「這小子，開始總是死乞白賴的纏著我，想要加入進來，還不願意從基層做起，時不時的還要受一些老成員的欺負。誰知道唐大哥您一個電話，這傢伙屁顛屁顛就來了，當上隊長后，整天都得瑟個沒完。這下慘了，詭手小隊都沒隊長了。」

左少涵苦笑道：「隊長沒有了，隊員也沒有了。」hｅtuｂｏoｋ.coｍ•cｏｍ

他的聲音像是融入這天地之中，更像是來自於遙遠的時空，那種悠遠和神秘，讓人聽后格外迷醉。

「這三天里，我們研究了很多。」余天燦坐在冰冷的祭壇上，手指撫摸著上面堅硬而粗糙的紋路，道：「不過周而復始，眼看著就要找到答案的時候，所有的問題卻又都回到了起點上。我感覺我學到了好多，又好像是忘了好多，又好像是什麼都沒有學到。」

「這三天，我很少觀察祭壇，大多的時間是在觀察你。」獄皇坦然道：「雖然你沒有對天演透露隻字片語，不過我感覺自己了解到的已經夠了。」

說不定，獄皇想到的和余天燦知道的並不一樣，可能更加簡單，也可能更加複雜。

「哥……你別說了。」左少涵眼裡含著淚，他殺敵人的時候，感覺暢快淋漓，可到了和身邊朋友生離死別的時候，心裏又說不出的難受。

朱境淵心想，讓唐團長最後安靜的看看飛鳥團的兄弟，或許心裏會舒服一些。

朱境淵拿出手機，忽然想給父親朱雲開打個電話，可撥通鍵遲遲沒有按下。

又過了五分鐘，謝三彪帶著黃忠義急匆匆趕到。

緊接著，有人從洗手間隔離間的木門夾縫中找到了幾張紙，送給唐於藍。

因為那音樂家早已經彈奏無數的曲目，表演者手指彈到過的地方，他也彈了千遍萬遍，記憶深深的刻在腦海中。

因為警方的嚴和-圖-書打，原本在酒吧和夜總會逍遙快活的混混，此時已經藏匿到家中或者別的俱樂部裏面，不過他們隨時待命，完成上面布置的任務。

夜涼如冰水，月的光華則在水中流轉著。

謝三彪看到時小謙身上的傷，要多慘有多慘。

在山洞裏面，他感覺不到時光的流逝。沒有日月星光，也沒有草木走獸，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亘古不變的。

朱境淵搖頭嘆息著，他見過不少人沒有趁親人活著的時候好好對待，反而在他們死了之後風光大葬，似乎想要用這種辦法，彌補一下心中的遺憾和愧疚。只不過葬禮終究是給活著的人看的。死了就是死了，所有的一切，好的壞的，都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晚上，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有孫正坤和一些商人，還有藏在飛鳥團保護下的狼牙黨老大魏東邦。最多的當然還是飛鳥團的人。

「獄皇，你了解到的，應該不少吧。」余天燦看著獄皇高大的背影，好奇的問了句。

或許正是因為這兩樣東西，才讓時小謙才喪命。

一成不變的環境中，有種讓人快要崩潰的感覺。

而且天演極其複雜，就像是卜卦一樣，拋古錢誰都會。正真懂得裏面奧妙的卻少之又少，即便很多人勤學苦思，依舊是終年領悟不透。

好的音樂家，即便在聽不到聲音的情況下，只看表演者手指在鋼琴上彈動，腦海中就能夠浮現出完整的樂譜和旋律。

眾人慢慢散開和圖書，有的唉聲嘆氣，有的在離開前勸唐團長節哀。

好的雕刻家，只要見到雕塑，同樣也能聯想到當時雕刻師是如何運用靈活的手腕和手指，大胆、細心的完成作品的。

獄皇不過只是看到了飛機飛行，就想到了飛機如何飛的，這怎麼能夠算是偷。

山雀夜總會中，混混們已經收拾好一間寬敞的房間，擺設好追悼靈堂。

「三天了。」獄皇淡淡的說道。

左少涵對唐團長盲目相信，道：「我哥說三天殺了他，就算閻王不收六代目，他也會自己滾過去。」

余天燦有些無語，更多的則是無奈。對方光明磊落的待在自己身邊，沒有任何偷摸的舉動。

人世間最遙遠的距離，不是鄉愁上所說的我在這頭，你在那頭。也不是我在你身邊，而你卻在玩手機。

時小謙一動也不動，他的身子看起來已經有些僵硬。

余天燦累了就休息會，醒來繼續研究祭壇上面繁瑣的符文。

「什麼？！」黃忠義心裏苦笑一聲，他能夠理解唐團長心中的悲傷，可六代目不是普通人，他這次殺人，以後行動肯定會更加小心，想要三天殺掉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獄皇輕輕點了點頭，他轉頭看向入口處，雙眸宛若恆星，閃爍出來的光芒銳利逼人。

沒二十分鐘，趕來的混混已經超過了三十人。

唐於藍又道：「這條街是誰負責的，你讓兄弟們上看，把洗手間仔細搜索一下。時小謙不會無緣無故被殺的，www.hetubook.com.com他多半是發現了什麼東西。」

那些品嘗家和雕刻家自然也是通過一點點的累積，走到通神的地步。

獄皇看到的，只不過是表面，不過他卻能通過自己的悟性和才智，通過表象領悟深層的東西。

朱境淵站在樓梯口，靜靜的看著。他清楚唐於藍再多說什麼，時小謙也不可能再聽到，這些話不過是尋求一些心裏慰藉罷了。

就像萬年前，岩壁的一條小痕迹能夠保存到萬年以後，時間像是凝固住了一樣。

好的品嘗家，不用看廚子是怎麼做菜的，只要他嘗一口，就知道廚子用了多大的火候，放了什麼材料。

獄皇笑了笑，沒有說話。

昨天的時小謙還活蹦亂跳，今天就突遭橫禍了。人生無常啊！運氣好的，能在生命的最後關頭，留下遺言。運氣不好的，來不及留下一句就去世了。

對於西境天坑豎井中的獄皇、余天燦二人來說，更是如此。

這，才是最可怕的東西。

在余天燦的眼中，天演表面和內里的差別，就像是飛機的外形和飛機飛行的所有構造和原理。

四名混混抬過一張兩米多長的桌面，幾人小心將時小謙抬到上面，一路順著樓梯走下一樓。

漸漸，狹長的走廊中，只剩下了唐團長以及左少涵兩人陪著時小謙的屍體。

錢大方等人紛紛趕到，除此之外，還有時小謙的幾位朋友。

朱境淵一直在一旁看著，並未上前。這時，他和旁邊兩名老闆商量著，悄悄將眾人請到客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