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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哥你好壞。」經理故作清高，「其實重要的不是地點，而是對象。」

劉崑崙抖抖腕子，十三萬的手錶確實感覺不錯，雖然是塊和五十塊錢電子錶沒啥區別的計時器，還不一定比電子錶准。

「我以為一百三十萬呢。」李明惡意地調侃道，「怎麼，覺得我們買不起么？」

李明嗤之以鼻：「勞力士也就是香港人認，大陸人也被帶得只認這個土鱉牌子。以你的身份，戴勞力士過於簡樸了，我看看恆隆里有什麼合適的牌子啊。」

當春韭看到劉崑崙穿著西裝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就知道該來的終於來了。

「想什麼呢？又不是讓你結婚，有啥猶豫的，年紀輕輕的古板得像個老頭子。」李明拍拍他胳膊，「有個名人曾經說過，那啥從門前過，不日是罪過。明哥送你一句話，人生得意須盡歡，有花堪折直須折，上吧，少年，揮灑你的荷爾蒙吧。」

「這是江詩丹頓的縱橫四海，算是運動表。你年輕好動，戴皮帶正裝表老氣橫秋，不如這個霸氣。是男人當然要縱橫四海，對吧。你看這藍色的錶盤顏色多靚……」

李明拿出一張黑色的卡來讓營業員拿去刷。劉崑崙趁機問道：「這什麼表，這麼貴！」

路上李明批評了劉崑崙的不修邊幅，說你昨天就穿這一身今天怎麼沒換啊，同一套西裝同一雙皮鞋是不可以連續兩天穿的，襯衣更是要一天一換。你整天這一套衣服，別人還以為你是銀行櫃員呢。

「勞力士。」劉崑崙脫口而出，https://www.hetubook.com.com實際上他只知道勞力士這個品牌。在《古惑仔》里山雞跑路的時候浩南哥就拿了塊大金勞給他當路費，所以在劉崑崙心目中勞力士就是硬通貨，關鍵時刻能派大用場的。他記得康哥腕子上似乎就有一塊精鋼的勞力士，舉手投足之間，白金狗牙圈熠熠生輝。

這和劉崑崙從小接受的教育背道而馳。他是在垃圾堆里長大的，身邊的人都是靠垃圾為生的，變廢為寶，節儉甚至吝嗇才是持家之道。多年的耳濡目染讓他養成了節約的習慣，能省則省，貨比三家，他本能地認為這才是對的。

「我聽說過勞詩丹頓。」劉崑崙想起電視購物里那個口若懸河的台灣廣告人了。

劉崑崙想起了楚桐，想起了羅小巧，想起了蘇晴，又想起了春韭，最後映入腦海的是女記者馮媛，這個女孩子經常發簡訊和自己聊天，在母親住院時也多有幫忙，或許是對自己有意？

「這是我的店，我當然得常來。」劉崑崙爽朗笑道。門口停著一輛漆黑鋥亮的奧迪轎車，他擺擺手，回身上了車。一切彷彿又回到從前，他又是那個遙遠的碰觸不到的崑崙哥了。

「你得找個女朋友了。」李明說，「有看中的么？」

「妞你泡來了，房也開了，你外面穿著Zegna，脫了褲子就露出你媽給你買的十塊錢三條的棉紡廠打折的褲頭，鬆鬆垮垮吊在身上，不覺得煞風景么？」李明抽著煙，對正在試穿西裝的劉ｈeｔｕbook.cｏm•ｃｏｍ崑崙指指點點，「嗯，你的身材很標準，適合穿義大利西裝，時間倉促先買幾套Zegna的成衣，回頭找他們定製三四套衣服。」

「挺好，尤其是花別人錢的時候。」劉崑崙說。

「這塊表拿出來試一下。」李明指著櫥窗里一塊鋼表說。

「租一套。」李明看都不看就做了決定。

劉崑崙覺得李明說得似乎有些道理，心想是不是晚上約馮媛到自己的新房子來坐坐呢。

「先生，請先埋單……」營業員怯生生道。

劉崑崙戴上了十三萬的新手錶，果然感覺精氣神都不同了，自信心爆棚。李明留了個地址讓營業員回頭把表盒子送過去，又帶著劉崑崙去了隔壁的化妝品櫃檯。對面的女營業員早就發現這倆買表不講價的土豪了，私下裡議論說有可能是家裡開礦的父子。

吃完了飯，李明帶著劉崑崙來到一處房產中介，三十來歲風騷嫵媚的經理親自接待了他們，一口一口明哥的喊著，帶兩人去看近江市內最豪華的住宅。看了幾處李明都不滿意，他問這個風騷經理：「你最期待在近江哪個地方和人共度？」

兩人來到近江最上檔次的恆隆廣場，一樓是買化妝品和珠寶手錶的。李明直奔手錶櫃檯，問劉崑崙喜歡什麼牌子的表。

房子租好，屋裡購物袋包裝盒堆成山，買買買的後遺症就是沒法打理了。劉崑崙是鋼鐵直男，哪會收拾屋子，疊衣服他都不會。

購物告一段落，兩人去餐廳吃飯。劉崑崙不用無休止地試穿m.hetubook.com.com衣服鞋子，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問李明：「人家都說內心強大的人不需要外在的包裝，花這麼多錢買衣服有用么？」

服務員過來點餐，李明說要不喝點啤酒吧，劉崑崙說行啊，要最便宜的淮江啤酒就行，兩塊五一瓶的。

老實說馮媛外形不錯，溫柔善良，又是報社記者，知識分子，這樣的女朋友還是能拿出手的。

春韭讓新來的小工去刷碗，問劉崑崙：「崑崙哥，以後還來么？」

李明對於化妝護膚品就不太懂了，直接讓營業員介紹幾個好用的男士品牌，什麼洗面奶磨砂膏須后水一股腦全買。當然不能當場帶走，拎著大小盒子購物太掉價，依然是留地址讓營業員送過去。

「先生，這塊腕表十三萬。」營業員善意地提醒道。

「難道不是買一套么，明哥。」經理扭動著身子撒嬌道。

奧迪車的內飾讓劉崑崙感到眼熟，他問道：「這是A8吧？」

李明說：「回頭招聘一個司機，我先頂著，總不能讓少主你來親自開車吧。走，咱們買衣服去。」

劉崑崙帶了一個小工過來，是馬後炮的鄉下親戚，今年十七歲，長得不夠好看，人也不太聰明，上學沒前途嫁人還得兩年，不如送到城裡打工，先跟著春韭幹活，幹得好了自己另立門戶，就像當年的春韭離開高俊玲那樣。當然話不能那樣說，而是說什麼管吃住就行，工資給不給無所謂。

營業員見他財大氣粗，乖乖拿了表出來，用黑絲絨托盤裝著，戴上黑手套要給李明試戴。

還和-圖-書好，恆隆廣場里有一家新進駐的Vacheron Constantin，營業員見這兩位進來，搭眼一看就知道不是潛在顧客，而是胡亂逛進來的遊人，於是只禮貌性地說一句「歡迎光臨」就不再搭理了。

半小時后，這兩位土豪被商場經理請進了貴賓室，需要什麼，自有專櫃營業員送過來試穿試戴，不需要滿商場地逛，也不會被普通顧客打擾。

李明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心說老子荷包都要空了，做這一切的目的只是讓劉崑崙消費升級。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生活檔次上去了就下不來，就得跟著自己一條道走到黑。

劉崑崙訕訕的：「你這個歲數給我當司機不合適吧。」

「好眼力，這是A8，咱們目前得低調一點。」李明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位子上的劉崑崙，「以後你要坐後排，副駕駛是保鏢助理坐的地方。」

「給他試。」李明將劉崑崙按在椅子上，簡單試了一下手錶，對著鏡子看了兩眼，不超過一分鐘李明就替少主做了決定，「買，根據他的手腕截一下錶鏈。」

「小聲點，別讓人聽見瞧不起你。這是瑞士百年老店康斯坦丁，又叫江詩丹頓，聽說過么？」

「人靠衣裝馬靠鞍，你的人生路要改變一下了。」李明拍拍劉崑崙肩膀，一臉慈祥，「怎麼樣，花錢的感覺不錯吧。」

「能省錢不算什麼本事，當然會花錢也不是什麼能耐。」李明繼續教育他，「能掙錢，然後盡情地糟蹋自己的金山銀海，那才叫瀟洒人生。年輕人和*圖*書，要懂得改變自己啊。」

導購和營業員們陪著笑臉站在一旁，時不時奉承幾句。李明根本不理他們，還大加嘲諷，說近江恆隆實在沒東西，只能先買這些大路貨湊合湊合。

「我說正事呢。」李明道。

「來兩瓶嘉士伯，謝謝。」李明將酒水單遞給服務員，又開始教育劉崑崙，在外面吃飯不能塌了檯面。淮江啤酒本質上和嘉士伯也沒太大區別，但是做人要對自己要求嚴格，能享受好的東西就一定不將就。

經理嚴肅起來：「我明白了，您是想要極富浪漫色彩的居所，那就不得不說金鷹國際頂樓的複式豪宅了。三十九樓俯瞰近江全城美景，遠眺淮江，落地長窗，浴缸就擺在窗邊。到了晚上躺在浴缸的泡泡里，拿著一杯香檳看外面車流燈海，那滋味簡直想想都陶醉。」

他發了條簡訊過去，馮媛很快回復，說這幾天報社很忙，還要值夜班，不得閑。

李明正色道：「沒錯，只有自信心不足的人才靠奢侈品來強撐門面。可你不是啊，你經歷過的事情是絕大多數人一輩子也碰不到一件的。你的內心已經足夠強大，現在僅僅是改善一下衣食住行的條件而已。沒條件強行上那叫裝逼，地鐵里挎著LV包包的那種就是。可你有條件啊，這就叫牛逼。」

不大工夫他們面前就擺了無數個包裝盒和購物袋，Burberry的風衣和圍巾，Hermès的錢包腰帶領帶，Ferragamo的鞋子若干雙，光一百元一條的CK內褲就買了兩打，李明說那是泡妞的戰袍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