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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蒼下

作者: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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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集 第八章 下

第二十四集

第八章 下

國王即將率領禁軍親征泰坦侵略者的消息在當天傍晚就傳遍了整個薩拉沃里羅,爭相逃竄的市民又涌了回來,他們聚在王宮廣場上歡呼,樣子就像是在迎接狂歡節。在貴族官僚中,這個消息同樣是極具震撼性的,留守首都的禁軍將士摩拳擦掌,主戰派的官員則用最尖酸、最刻薄的言辭譏諷政見不合的敵人。
老侯爵在笑過一陣之後終於嚴肅起來,他從公文夾里取出一疊文件。「殿下。這次得讓您給我們拿主意,五省政府已經把建立第三等級議會的事務派上日程,可大部分官員都不希望在戰時開展選舉。所以……」
在沉默良久之後,奧斯卡終於開口,他一邊搖頭一邊嘆息著說:
地拉那十一世仍然坐在地毯上,他攬著占卜師的大腿,一手已經伸入占卜師的紗裙深處,沿著渾圓的曲線不斷向上摸索……
國王無動於衷,「這要到戰後才能查個水落石出了!不過……你必須卸下元帥劍,交出禁軍軍旗和指揮權。」
阿爾普勒的聲音低了下來,他知道自己即將出口的言論多少都有些大逆不道。「我的殿下,剩下的事您必須搞清楚!教廷裏面充斥著腦滿腸肥、只知搜刮金錢的小丑,您得明白在什麼時候、怎樣利用他們:也得知道在什麼時間、如何踢開他們。」
「可這解決不了目前的問題……」奧斯卡沉吟起來,他並不認為最高教廷賜予的尊號有多麼重要。
奧斯卡就接過文件。他知道這應是已在南方政府內部達成一致的議會議員名單。從上至下瀏覽一遍,奧斯卡果然發現幾個連自己都異常熟悉地名字,將第三等級議會交給他們確實能夠讓人放心。
「殿下!」侯爵連連擺手,「那只是占卜師的小把戲,照我看……不足為信!」
「哈哈……」老元帥無奈地笑了笑,侍奉一個昏庸至極的君主真是一件荒唐透頂的事。范寧迪輔佐兩任國王,一生軍旅生涯從未愧對國家和國主,可現在,他被效忠一生的國主指為賣國賊。
國王猛地砸出權杖,老人被打得頭破血流,但他仍然一分不讓地瞪視著罪人們。
「呵呵!看來您已經擁有了通往天堂的鑰匙,剩下的只是……」
「侯爵閣下,我還是喜歡你年輕時的樣子。」
奧斯卡緩緩點頭,「安魯人塑造了神聖安魯,所以安魯是神聖的,安魯人卻不是。我已經明白了!」
「你們才是國家的罪人!」
「只是什麼?」
「您到什麼了?」動人的女聲突然響起,一雙近乎完美的赤足踩上鬆軟的地毯,斯洛文里亞國王的視線在這雙美足上停留片刻,然後才https://m•hetubook•com•com緩緩上移。
「造成即定事實?」奧斯卡更加難堪,「你是要我把伊利莎白送到威廉地床上嗎?我可做不出這樣的事!」
奧斯卡再一次沉吟著點頭,而老侯爵的手掌也離開了他的肩膀。
奧斯卡又想了想,他對詩歌中地隱喻把握得並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在說……在暴風雨來臨的時候,連神明都變得不再仁慈,對有罪的人、對侵犯他的人,神明不在寬容,而是降下審判地光。」
「我的問題?」奧斯卡皺起眉頭,他本不想承認,可自己面臨的問題確實很棘手。
「在光明神的暴風雨中,詩人,裸|露著頭顱站立著,天父降下的光線。透過他的身體,他的手,抓取並給予大眾。在詩的羽衣中,送去天堂的禮物。我們用有罪的雙手去抓取這道光,這瞞不了純潔地天父,神明對罪人說。把手拿開,要麼就把它燒焦。」
地拉那十一世陛下雙腿盤坐在地毯上,在他面前擺放著一個精緻地木匣,木匣內躺著一顆巨大的水晶球。水晶球光彩
奧斯卡露出一副活見鬼的表情,他就知道每次噩夢和幻覺中出現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定都和阿爾普勒這個神棍有關。若是宗教裁判法庭不是那麼勢力,奧斯卡相信格萊恩已被燒死十幾次了。
奧斯卡撓了撓頭,這個問題有點古怪,似乎從來都沒人這麼問過!
終於,室內響起占卜師的咒語,水晶球突然失去光澤,原本透明的球體就像被濃霧籠罩一樣。瑩白的球體變成灰黑地一團玻璃物質。國王悚然驚醒,他睜開疲憊的眼睛,不過占卜師還是看得出。地拉那十一世陛下的眼角堆積著久違的笑意。
「而現在……」國王轉向藏於黑紗中的占卜師,他只是雙手一擁便把神秘的女人壓到身下。
地拉那十一世徹底失去興趣,他朝宮殿中的禁衛示意了一下,士兵們在猶豫片刻之後還是猛力按住老元帥的臂膀。
「是這樣沒錯!」老侯爵點了點頭。「教廷很好打發!拉德里耶六世已經不問世事,他就要蒙神寵召了,新一任教宗陛下的加冕典禮會在十月份舉行。您知道該做些什麼嗎?」
「夠了!」國王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宮殿中的各個角落突然湧出無數禁軍士兵,他們將謁見國王的騎士按在地上,並且粗魯地卸下騎士們的刀劍。
「那麼殿下……有個問題需要解釋,安魯為什麼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侵犯安魯的人為什麼要受到懲罰?」
「陛下!您想幹什麼?」
阿爾普勒侯爵一見親王殿下走進客廳便從座位上站了起和圖書來,他朝奧斯卡恭謹地行禮,並在帝國親王沒有開口之前一直捧著禮帽,謹小慎微地立在高背椅旁邊面對這樣一位誠惶誠恐的紳士,奧斯卡有氣也沒處使,他只得向侯爵大人揮了揮手,示意對方坐下說話,阿爾普勒就千恩萬謝地坐下了。
「所以大家都希望由熟悉地朋友執掌第三等級議會……」奧斯卡搶過話題,「而不是做著自由平等那些夢的小商人。」
石屋內一塵不染。屋外的花草在四圍的雕花門窗中映出耀眼的濃翠,屋內沒有傢具,也沒有座椅,只有潔白的大理石壁、鬆軟的羊毛地毯和印著各種彩色花紋的波西斯靠枕。
奧斯卡在接過紙筆之後便在文件末頁簽下自己的名字,並加蓋了泰坦帝國親王的印信。等墨跡風乾后他就把文件還給阿爾普勒侯爵,然後便用放鬆的眼神打量對方。
宮廷占卜師稍稍一退,她將國王的手推開了。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大瞪著眼,他發現自己竟然回答不出。
阿爾普勒又擺了擺手,「我的殿下,這很容易!您應該注意到我是怎樣形容這個神明代言人的了……法定!這個詞彙非常重要!限定這個詞彙地條文不應是泰坦法典,也不是阿萊尼斯一世女皇陛下的旨意,而是神明!是天上的父神為您定製的法則。世間的一切阻力都無法推翻這個法則!」
「神聖安魯不可侵犯,這我聽說過。」詩人點了點頭,他在年輕時出版過一冊歌頌水仙騎士的詩集,相信他絕對能夠理解安魯人的情感。
「這談何容易?」奧斯卡終於有些動心。
主和派似乎瞬間失去聲音,平日里那些趾高氣揚的大人紛紛低垂著頭,或是聚在宮殿一角輕聲說著閑話,或是像看熱鬧一樣不冷不熱地品評時政。直到剛由首都附近的兵營趕回王宮的范寧迪元帥帶著一隊騎士闖入王宮,歡騰喜悅、詭異莫名的氣氛才被徹底打破。
「不可告人的隱憂?」奧斯卡在心底念叨著這句話,他知道阿爾普勒一定清楚自己在擔心什麼,只是沒有當面說明。又或者,阿爾普勒認為那些事情根本就不必為之操心。
親王殿下話音剛落,室內的人不禁面面相覷。亞寧·切爾曼將軍皺起眉頭,他對主子小聲嘀咕說:「格萊恩阿爾普勒侯爵就在外面等您呢……」
元帥望了望縮在宮殿左邊的官僚,那是主戰派的集體,他們只是一群沒有頭腦的愛國主意者,現在看來,這群人多少有些嘩眾取寵:元帥再看右邊,那是主和派的群體,這些傢伙多半是宗教瘋子、有嚴重宗教歧視傾向的精神病患者,所以說……
https://m.hetubook•com•com斯卡想了想,「這是《藍帽子哥克爾》中的第二十七節。」
「給我取來紙筆和印信。」
垂手侍立的柯克·德克斯頓少校連忙跑進書房,不一會兒他就把親王殿下需要地東西送了過來。
在斯洛文里亞首都薩拉沃里羅的王宮深處,崔比阿尼家族地宮廷占卜師有一個狹小的院落,院落中有一座波西斯樣式的圓頂石屋,屋頂上豎立著新月和五芒星組成的異教圖騰。
「您記性真好!」老人適當地恭維令年輕的帝國親王開心地笑了笑。「您知道我為什麼給您引述這一段嗎?」
老人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親王殿下也跟著會心一笑。雖然奧斯卡覺得整件事都不可理喻,但他的潛意識還是認定,阿爾普勒和他身邊的人並非安著什麼壞心思。南方貴族已經搭上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掌舵的大帆船,他們自然希望這艘船能夠平安穩妥地抵達終點。
阿爾普勒地手沒有放鬆,「不殿下!您是神選戰士的領袖,您在安納托利亞征服了與神教世界對抗了幾個世紀的異教徒。又是斯洛文里亞百萬信徒地解放者,當您置身羅曼最高教廷的時候,教宗陛下會以光明神地名義賜您聖徒的尊號。雖然這隻是神化過程的第一步。但這個儀式至關重要!」
「阻止您!」范寧迪元帥高昂著頭,他用打量蟲豸的眼神緊盯著一無是處的地拉那十一世。「我要阻止您的瘋狂行徑!阻止您將國家引上滅亡的道路!阻止您……」
「好啦殿下,咱們又完成一件大事。」老侯爵邊說邊興高采烈地收起文件,他轉向面相輕鬆的奧斯卡。「那麼……是不是該談談您地問題了?」
「最後殿下,我要向您道歉,噩夢和幻覺可能給您帶來一定的困擾。但您應該知道,心靈成熟堅定的人是不會被幻覺左右的,您若是對此產生恐懼、沮喪等等情緒,只能說明您在內心深處還有不可告人的隱憂!」
「殿下!在您心目中,哪樣東西是最神聖的?」
奧斯卡哦啦一聲,「新一任教宗致力於教權強化,他與意利亞曼駕埃爾王朝的關係十分緊張,主要是由於曼駕埃爾王朝無法滿足羅曼教廷日益膨脹的巨大開銷。而到了十月份……我相信水仙騎士已從斯洛文里亞滿載而歸。那麼……即使新一任教宗是法蘭人,估計他也不會拒絕黃澄澄的金子!他和他的僕人急切地需要這一切。」
侍者給親王端來漱口水,奧斯卡吐清口氣,又接過熏了香氛的熱毛巾擦了擦臉,然後他把這些物什全丟到一邊https://www.hetubook•com•com,呆坐在沙發上盯著老頭兒看。
「您明白我的意思!只要造成即定事實,那個孩子就與安魯一點關係都沒有!再說……主持您的養女與一位英格王子的婚禮,會讓您的聖名遠播海外,於今后的對外交往有莫大的好處。」
「哦對了!」奧斯卡突然想起一件事。「看在光明神的份兒上,您得告訴我那個水晶球是怎麼一回事?裏面鏡像是真實的嗎?還是……」
「那麼您是不是得先一步確定……伊利莎白·凱切小姐腹中的骨肉到底有沒有安魯人的血統?」
「詩是神聖的……詩人卻不是!和這個道理一樣,安魯是神聖的,安魯人卻不是,我不知道您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阿爾普勒邊笑邊擺手。「伊利莎白小姐聰明得很。她知道應該怎樣把握自己的命運,再說……有些事必須刻意為之,而有些事則是水到渠成。您根本不必傷腦筋,只是應該加快腳步,讓水仙人、泰坦人、西大陸上地所有人都相信——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不只是一位親王,更是神明的法定代言人。」
「是的是的!」十一世國王連連點頭,「我要率軍親征,既然神明已經降下預示,那麼我就不能辜負神恩,我要把泰坦人趕出我的國家,讓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吧!」
國王更加不耐煩,他從寶座下的暗閣里掏出一落書信丟到元帥臉上,「看看是誰在為泰坦軍情局傳遞情報!這是從你的書房裡搜出來的,你還好意思污衊為了王國不辭辛勞遠赴敵營的洛雷托馬斯侯爵!」
連閃,斯洛文里亞國王的面孔也隨之變換著說不清道不明地神情。
「這樣的話……我必須得到最高教廷的鼎力支持!」
奧斯卡難堪地點了點頭。
「我想幹什麼?」地拉那十一世在沉吟半晌之後突然歇斯底里地沖了上來。「我受夠了你的教訓,我受夠了你那副看待弱智兒童的嘴臉。你知道嗎?國務大臣洛雷托馬斯侯爵的快信剛剛抵達,他與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殿下達成了協議,雖然我國要損失一部分主權,但奧斯涅親王能夠保證水仙騎士不會協助近衛軍的單方面行動!」
「就是這樣!」阿爾普勒侯爵點了點頭。「詩人是一個痛苦的職業,就比方說……明知道天上的父神會在人間大地審判罪惡,可在詩里卻不能這麼說!詩歌是鼓舞人、激勵人、教導人、警醒人的文學樣式,它不該恐嚇、不該墮落、不該下作、不該給人們誤入歧途的錯覺!所以我堅持認為,詩是神聖的,而詩人卻不是。」
阿爾普勒侯爵攤開手,他突然吟起一首詩和-圖-書
奧斯卡朝天花板望了望,他不知道老侯爵到底想要說什麼。
「陛下,您不是已經看到了嗎?我相信您該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作為斯洛文里亞王國的宮廷占卜師。崔比阿尼家族地歷史可以追溯到古老的羅曼神話時代。據說這個家族的祖先跟隨智慧女神學習巫術和占卜,在光明神教還未大行於世地時候,崔比阿尼擁有自己的信徒和福音書。不過這些事若是放到當代地話會被認為是最醜惡的瀆神事件,也是因此。崔比阿尼從來不在人前炫耀顯赫的出身,只為斯洛文里亞國王一個人展示占卜術的神奇。
國王向怒氣沖沖的老元帥攤開手,「您這是打算幹什麼?」
「安魯!」奧斯卡幾乎不假思索地說出答案。
「我看到……戰場!王國騎士大發神威,他們沖入敵人的陣營大肆砍殺!我還看到……自己穿著鎧甲,在戰陣中心大聲高呼『萬歲』!『萬歲』!」國王仰起頭,他凝視著占卜師的眼睛,「阿麗舍崔比阿尼,能為我解釋這一切嗎?」
「是這樣沒錯!」
「你不交出指揮權……你就是國家的罪人,歷史會讓後世子民稱呼你為賣國賊!」
在宮殿中的某個角落,籠罩在黑紗中的占卜師放下幕簾,剛剛發生的一切都被她看在眼裡,面對身旁那位必恭必敬的侍從,占卜師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你還在等什麼?去告訴你的上司,一切障礙都已排除了!」
安魯是神選的戰士,那麼他自然是神聖的,既然安魯是神聖的,侵犯他的人必然遭受懲罰,因為……因為什麼?
「我不懂……我不是神!」奧斯卡連連搖頭。
「不!不!」范寧迪瘋狂地搖頭,他的手已經按住執掌多年的元帥劍柄。「這才是污衊!陛下!這才是最無恥的栽贓陷害!」
阿爾普勒侯爵突然用手按住帝國親王的肩膀,「記得嗎殿下?我曾經說過,當您距離那個終極目標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我們會再見面,現在就是那個時候!您的最後一步就是把安魯人或是您自己徹底的神聖化!」
「目前地問題?」老侯爵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笑。「您是不是在惦記那位女高音歌唱家?」
「哦天啊陛下!您相信那個賣國賊嗎?」
當代的崔比阿尼宮廷占卜師披著一身黑紗。她把自己打扮成波西斯貴婦的樣子。隔著鑲嵌金絲銀線的棉紗,占卜師的栗色眼睛蕩漾著漣漪,她平靜地等待國王的回答,完全不在乎國王陛下對她的侵犯。
「如果我不同意呢?」老人突然冷靜下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敵人和賣國賊布設的陷阱。
「你什麼意思?」奧斯卡警惕地打量著人老成精的阿爾普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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