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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就這麼大點，聽不到是不可能的。

採訪最先被播放在了哥倫比亞廣播電視台。

至於真正向他提供這條證明思路的羅師兄，這會兒名字正掛在那篇論文上，正開心的不行。

或許，他可以將它命名為「布萊恩定理」，或者「非標定理」？

心中愈發的不甘了。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唯一敢在這時候和他搭話的助理。

「當然，包括克雷研究所的百萬美金。」

idea撞車，在學術界算不上什麼罕見的事情。但要說自己是借鑒了他的思路，那未免也太誅心了。

沉浸在學術的世界中，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這件事另有隱情。

「沒什麼可在意的，」重新拿起了圓珠筆，陸舟將桌上的草稿紙擺正，不怎麼在意地說道，「這事兒國內的媒體不可能報道，再煩也煩不到我的耳邊上。至於國外媒體，根本用不著我去管，自然會有人去澄清。」

總覺得……

「是的，」陸舟點了點頭，用輕鬆的口吻說道，「如果那位布萊恩先生能夠通過設置一個時空流形上的標量場，來證明質量間隙的存在性，我可以把解決楊米爾斯方程千禧難題的全部榮譽送給他。」

證出來了！

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一個月。

只見那個約莫二三十歲的年輕人咽了口吐沫，克制著因激動而產生的顫抖，用難以置信的語氣說道。

原本修剪精緻的鬍鬚，已經蓋住了那乾枯的嘴唇。那不修邊m.hetubook.com.com幅的模樣，幾乎讓人無法將他和那個總是保持著紳士風度的布萊恩教授聯繫在一起。

然而，對於此時此刻的布萊恩·卡羅來說，就算是聽到了，也無所謂了……

「這不可能……」

陸舟研究這個問題付出了多少時間，付出了多少汗水，她可是都看在眼裡的。

「我甚至可以先墊付給他。」

牛津大學的辦公室里。

也正如陸舟所預料的，幾乎是採訪剛剛開始，手持錄音筆的記者便將一個尖銳的問題拋了過來。

在研究物理之前，他學的是心理學。

在斟酌了一番之後，陸舟最終還是讓趙助理幫他安排了個時間，有選擇性地接受了幾家國外媒體的採訪。

然而，有時候麻煩這東西就是這樣。

一個根本不在意名利的人，根本沒有做出這種事情的動機。

然而這個「不知道從哪裡跳出來」的人，居然說陸教授竊取了他的研究成果？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賈菲刊登在《數學年刊》上的那篇論文距今為止已經過去快半個世紀了，這半個世紀以來無論是他還是布萊恩教授都絕對不是第一個嘗試這條證明思路的人，只不過他正好走通了而已。

寂靜持續了大概五分鐘那麼久。

「關於布萊恩教授在接受BBC、《每日郵報》等媒體採訪時，堅稱您剽竊了他的研究成果……請問您是如何看待這件事情的？」

「噓，小聲m.hetubook.com.com點，別讓布萊恩教授聽到了。」

聽到了這句話，坐在旁邊的另一名博士趕忙壓低了聲音提醒。

僅僅憑藉數學上的直覺，就能「猜到」他依靠十數年的積累、並花費一個月的時間全力以赴才能證明的結論，除了怪物之外，他實在想不到一個更合適的詞來形容他。

根據他的經驗，很明顯這是走火入魔的徵兆。

不過，與她不同的是，處在輿論漩渦中心的陸舟，臉上的表情倒顯得比較平靜，看向報道正文的視線，甚至還帶著幾分饒有興趣。

「您……證出來了？」

「我會證明給你看……」

「如果那位布萊恩先生能夠通過設置一個時空流形上的標量場，來證明質量間隙的存在性……原來你是這個意思嗎？」嘴裏反覆地念叨著這句話，他登錄了油土鱉的網站，將那個熱度已經褪去的視頻重新翻出來看了一遍。

即便你不主動去找它，它也會自動找上門來。

只是這一次，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寂靜如死灰的頹然。

或許是覺得自己這句話不夠有說服力，看著周圍驚呆了的記者們，陸舟停頓了片刻，在後面繼續補充了一句。

那個姓羅的華國學者並沒有說到點子上，或者說他自己其實也沒有看的特別透徹。

雖然自己沒有那個人天賦，但通過數學的方法，最終他還是證明了這一點。

在她看來簡直是不可理喻！

「……這就是差距嗎？」

「嗯，我知www•ｈｅtubｏoｋ.com•ｃｏｍ道了。」

不管是環面Euclid時空中不變作用量存在的缺陷，還是格點步長趨於零時極限的不可證明……

雖然這種一門心思撲在研究上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了，但仇恨與憤怒的力量，使他的精神格外的專註，也使得他的思維異常的活躍。雖然心胸狹窄並非一件益事，但當它變成了前進的動力，未嘗不能爆發出超乎尋常的力量。

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句話，布萊恩教授深恨恨地關上了筆記本電腦，從抽屜里取出了稿紙。

「教授他瘋了……」

最後被轉載到了油土鱉等各大視頻網站。

渾濁的瞳孔直愣愣地看著那張被反覆塗改的皺巴巴的稿紙，布萊恩教授喃喃自語地重複著，從月中以來已經重複過無數次的話語。

「是的，」臉上帶著幾分惆悵，布萊恩重新看向了那堆草稿紙，用自嘲的口吻說道，「我用了一個月的時間，證明了時空流形的標量場不能用於研究強相互作用……而且是在數學的意義上。」

從一開始，那個人便看穿了這一點，所以才篤定他根本不可能做到。

陸舟淡淡一笑。

將報道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陸舟笑了笑，將報紙疊回原樣，並隨手還給了她。

手中的鋼筆輕輕放下，他抬頭看了眼天花板，用無悲無喜的聲音緩緩說道。

記者驚訝道：「您……沒有一點看法嗎？」

這些天來陸舟的郵箱里總是能收到一些奇怪的郵件，其中有來和圖書自媒體的採訪邀請，也有完全無關的謾罵。然而好在有小艾幫忙從中刪選出無用的部分「扔掉」，這些垃圾郵件也沒有對他造成多大的影響。

看著正在讀報的陸舟，趙歡心中還是有些不解氣，忿忿不平地說道。

無論他距離真理已經多麼的接近，解決這一問題也是需要不小時間的。這就好像「對稱破缺」方法在六十年代被首次引入理論物理學領域，溫伯格依舊用了五六年的時間才完成了弱電統一理論一樣。

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辦公室里的人們頓時驚了。

然而，聽在周圍的記者耳中，卻是如同炸雷一般震撼。

不過，就這麼耗著似乎也不是個辦法。

如果陸教授的那句許諾有效，他不但將獨享100萬美元的獎金，還將獨享楊米爾斯方程的榮譽，成為本世紀最偉大的數學物理學家，就此一躍成名——

「沒有什麼可看的。」

這赤|裸裸的挑釁，讓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咽下這口氣來。

畢竟這可是名垂青史的機會，別說他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學者了，就算是已經拿過諾貝爾獎的教授都難免會動心。

懷著截然不同的心情，將視頻看到了最後，他的嘴角漸漸泛起了一絲苦澀的味道。

……

「這人真是顛倒黑白！」

「你會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價！」

看著毫不在意的陸舟，趙歡微微愣了下，下意識接過報紙的同時，忍不住問道。

至於布萊恩教授為何想不明白這個道理……

雖然沒有聽說過和圖書這種榮譽還是能夠轉讓的，但如果這是真的的話，單是憑藉這份榮譽，便足以令布萊恩教授成為本世紀最傑出的數學物理學家之一……

解決楊米爾斯方程千禧難題的全部榮譽！

也許他明白，但誰又願意明白呢？

而現在，他也看到了。

坐在辦公室的一角，瞅了眼教授的方向，一名博士生小聲說道。

臉色鐵青地盯著電腦屏幕，布萊恩教授將採訪視頻從頭看到了尾，尤其是當聽到陸舟的那句「送給他」時，他的瞳孔幾乎要噴出火來。

恍然一瞬間，處在自嘲中的布萊恩，眼中閃過了一絲頓悟。

所有的這些缺陷都只是表象。

他的論文中最根本上的問題是在於，時空流形的標量場本身便不能運用於研究強相互作用。這就好像1+1永遠不可能等於3，無論他做多少次因式分解也不可能推翻皮亞諾公理一樣。

或許……

這句話說得輕描淡寫，就彷彿毫不在意一樣。

而也正是這一瞬間，他也終於明白了，陸教授那句話的用意……

「我證出來了。」

原本輿論是站在布萊恩教授這邊，英國的媒體也更傾向於支持他的觀點，然而陸舟那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卻是一下子讓那些斥責陸舟的聲音全都底氣不足了起來。

將《每日郵報》的那篇報道放在了一邊，陸舟並沒有理會布萊恩教授的控訴，而是將精力繼續放在了對強電統一理論的研究上。

「您就一點都不在意嗎？」

「這條思路絕對是行得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