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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聽到代時升問起，吳節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明朝初年嚴禁賭博，明太祖曾頒布法令，民間若有人賭博，一旦捉住，直接砍手。

到再後來，橋牌更是逐步在京城蔓延開來，也湧現出一大批高手。比如：大學士李春芳、大學士張居正和司禮監掌印太監黃錦……

吳節沒想到代先生問出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來，一呆，只得回答說：「這是我們老家的遊戲，我也不明白究竟是為什麼？」

陸炳不是科舉出身，又是富可敵國的富豪，家中子弟也不需要苦讀詩書，日常間玩牌添點彩頭也無傷大雅。尤其是宅第中的女眷們，精神生活苦悶，更是喜歡打打葉子，玩玩色子什麼的。

吳節有些哭笑不得，好好的撲克牌，你代先生非要扯到哲學上面，也不嫌累：「先生，這個只到九不好吧，斷了一張，還怎麼出順子啊？」

吳節懶得理睬林廷陳，對陸暢小聲道：「先生倒沒提斗地主這件事。」剛才的情形確實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方便同其他說，堂堂代先生竟然和學生討論斗地主，傳將出去，豈不讓別人笑話。

到如今，明朝正處於它最繁榮的時期，在繁華的大都市，甚至出現了專門賭場，並養活了一大批向賭客放貸的錢串子。

陸暢也是大為不解，人不住問：「那……先生叫你去做什麼？」

吳節沒好氣：「還不是說我這幾天的課後作業作得不佳。」

「倒是，你繼續說。」

吳節：「先生英明。」心中卻不以為然，不就是斗地主而已，能培養什麼計算能力。真若要將撲克牌當成鍛煉智力的手段，還不如打橋牌。恩，有機會推廣一下。

同斗地主為廣大普羅大眾喜聞樂見不同，橋牌已經徹底變成了一種精英遊戲。

「哈哈，哈哈！」林廷陳轟然大笑：「什麼不佳，根本就是臭不可聞。」

「這個，這個……」吳節有點尷尬。

「當然，用斗地主耍錢就不好，別在學堂和-圖-書里玩。」

回到學堂，一看到吳節，陸暢立即扔掉手中的筆，沖了過來，問：「吳節，怎麼樣，先生說什麼了，斗地主……」

並問：「這斗地主有什麼說法，如果單單是一種賭博工具，怎會弄得如此繁複。賭徒們講究的是如色子一般乾脆利索，一翻乾瞪眼。誰耐煩弄那麼多花樣。」

代先生咦一聲：「士農工商，謂之四民。紅心代表士之一腔赤誠熱血，可以理解。方塊是磚頭，代表修建房屋的匠人，也說得過去。梅花，稻麥的花穗，很形象。至於黑桃，商人無義，也是惟妙惟肖，有點意思啊。你繼續。」

「是，學生謹記先生教導。」

當時，吳節發明撲克牌的時候也想到了這一層，倒不覺得有何不妥。

看來，今天要想過關，還真得把撲克朝這上面扯。

同他說話，倒不用那麼多講究。

正老臉微紅之時，出乎吳節的意料之外，代先生突然拉開抽屜，從裏面掏出一疊硬牛皮紙做成的撲克牌，麻利地ｍ.hｅtｕbooｋ.cｏm.coｍ洗起牌來。

陸暢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用肥胖的手拍著自己寬擴的胸脯，一陣肥浪洶湧：「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這個我能理解。對了，每門花色為什麼是從一到十，而不是如葉子牌那般從一到九。」

林廷陳一呆，面上露出疑惑之色。

大約是覺得失言，陸暢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畢竟是一種賭博方式啊！

嗯，不管怎麼說，賭博是不好的。不過，若在這種遊戲身上蒙上一層文化氣息卻是不同。就像後世的麻將吧，十三億人民九億賭，可老牌客一提起麻將，都說這是國粹。任何東西，一同文化沾上了邊，天生就具有合法性與合理性。

當然，影響學生們的學業就不好了。

微一思索，吳節鎮定地將五十四張牌攤開，指著四種花色道：「先生，這紅心、梅花、方面和黑桃四種花色分別代表不同的職業。紅心代表士，黑桃代表商人，方塊是匠人，梅花是農民。」

聽到斗地主三字，旁邊的林廷陳抬起hetubook.com.com頭，嘴角含著冷笑：「在學堂里聚眾賭博，代先生又是出了名的嚴厲。吳節這次能不能全身而退，兄弟倒甚是好奇。」

後來，吳節又將橋牌的遊戲規則同陸暢幾人大約說了一下。這種競技性極強的牌戲一經推出，立即在陸家風行一時。可惜，卻沒有吳節什麼事。他雖有才子之名，其實就IQ而言也就是一個普通人，如何是那些人尖子的對手。

吳節又分別介紹了王、后，然後又將JACK說成王子，半天，才將撲克牌的來歷說清楚。

屋子裡悶熱得厲害，吳節心中更汗。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眼前這個代先生斷了一隻腳，臉上又有一條這麼長的刀疤，看他模樣，哪裡還有半點讀書人的模樣。

民間對賭博也持寬容的態度，只要賭注不大，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然，家風謹嚴的書香門第對子弟參与賭博還是嚴厲禁止的。

「哧！」代時升淡淡一笑：「某在陸公門下行走了幾十年，日間若接觸的都是粗魯不文的軍漢，喝酒罵和*圖*書娘耍錢殺人，什麼都做過，你也不用如此表情。」

「先生……你……」吳節張大了嘴。

其他幾個陸家學童也是如釋重負，同時道：「節哥沒事就好。」

「十全十美固然好，須知月圓則缺，水滿則溢，還是只到九的好，九九方能歸一。」

代時升點了點頭：「我下來也琢磨過斗地主，雖說是一種牌戲，可對人的記性和演算能力要求極高。頗有些三國演義，運籌于帷幄之中的意思。尤其是對人的計算能力大有裨益，我府中子弟將來都是要出仕做官的。日後免不了要和錢糧打交道，若是一點算術都不懂，將來還怎麼當差，請幕僚？我代時升教出來的學生，如果還同科舉出身的腐儒那樣不通世事，豈不是一個笑話？打打鬥地主，也不錯啊！」

當然，這個不人道的法律隨著朱元璋的去世，被成祖徹底廢除。後來隨著商品經濟的進一步發達，賭博之風也慢慢盛行起來。

吳節又指著大小鬼道：「這是大小鬼，代表日與夜，陰與陽，天和地，正與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