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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

作者:華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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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52章 此地甚好

第一卷

第152章 此地甚好

而且吳節言談舉止風雅有趣,口中還有需要古怪的理論,驟聽之下,絕對荒謬不經,可仔細一想,卻是大有深意,讓人耳目一新。
西北這邊,要說湖泊,就只剩什剎海了。
這人既然是官場中人,行事自然會按照規矩來,吳節本是一個有功名在很的讀書人,不管對方做什麼,總歸有些顧及,至少不會像一般的綁匪,說撕票就撕票。至少自己的性命暫時沒有危險,只要裝著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就行。
吳節在車中呆了半天,嗅到新鮮的空氣,精神大振,扶了一把下車的黃太監:「黃老丈,你要將我關在那間屋子?」
院子里靜得怕人,也看不到其他人,只一群鴿子從黃昏的天空飛過,鴿哨聲悠揚動聽,很有些老北京的味道。
說話間,馬車又跑出去了大約幾里地,耳邊突然安靜下來,市井之聲立即斷絕。就聽到外面有人問:「來的何人,啊,是……」
他這一說不要緊,不但黃太監聽得津津有味,連趕車的和坐在車轅上兩個護衛也留了神。
「陳洪……這名字好耳熟。」吳節心中一動,黃太監這句話雖短,其中卻包含了不少信息「陳洪、刑獄、小說話本,強力部門。」
「黃老丈,可是到地頭了?」吳節笑了笑,問。
馬車行駛在街道上,耳朵里都是鼎沸的人聲。
「就是……」吳節頓了頓,解釋道:「這個症就是說指犯罪的被害者對於犯罪者產生情感,甚至反過來幫助犯罪者的一種情結。這個情感造成被害人對加害人產生好感、依賴心、甚至協助加害於他人。www•hetubook.com•com
其實,剛才吳節裝出有意無意模樣挑看窗帘時,黃太監已經知道他是在偷看自己的容貌,也不揭破。
「什麼診症?」黃太監有些發獃,他也是讀書破萬卷的飽學之士,可這東西他還真沒聽說過。
在知道來的人是太監,又不將錦衣衛放在眼裡之後,吳節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廠衛廠衛,東廠和錦衣衛本是平級機構,相互之間也沒有任何交集,可因為都是皇帝心腹,彼此之間都會給幾分面子。
吳節心中震撼:一大片水域,這北京城中好象除了東門碼頭,就沒別的地方了。東門,馬車可是一直朝西北來的。
案正中擱著一本書,藍布包皮,上面用人用漂亮的魏碑寫著三個大字《石頭記》。
眼前是一片很大的院子,一面是圍牆,兩外三面都是青磚碧瓦的平房,看起來倒也普通。
再跑,就要跑到皇城了。
他指了指一間書齋模樣的屋子:「此地甚好,就住這裏了。」
聽吳節同自己隨意地聊起天來,老太監道是來了興味。
屋子靠東那面牆邊放著一張小胡床,正中是一張紫檀木大案,案上的文房四寶極為精美,一看就不是凡品。
大熱天的窩在馬車裡,吳節早就熱得難受。可一進到這個地方,感覺外面好象突然空曠了許多,一股涼氣無孔不入地滲進車內,讓他身上不絕一爽。
吳節繼續賣弄著從後世書上看來的故事。
書齋不大,一排書架子,照例放在四書五經和隋衛古人詩詞集子。
黃太監又不想直接表明身份hetubook•com.com,再問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字寫得很見功力,闊大莊重,墨色亮得將紫檀木的光芒都比下去了。
他突然覺得,今天這事並不只是一次普通的綁架,黃太監好象也不是為贖金而來的。
一想到這點,黃太監一凜,神色嚴厲起來:「吳節,我是綁匪,你是肉票,難道你就不害怕嗎?偏偏要與某談笑風生,是不是懷有什麼別樣心思?」
硃砂筆的批註就有些意思:「不過五十兩,就能辦一起風光喪事,可見民間乏銀,銀價虛高。依前面章節看來,一兩白銀可買上等精米半石。也不知其中雜色應該如何計算。」
他心中一動,看得出來,吳節對於刑獄頗為了解,自己執掌東廠多年,也算是其中內行,倒不妨同他交流交流,就繼續問下去:「吳節你繼續說,反正一路無事,打發些時間。你看我綁你這事情,可有什麼漏洞?」
「就是吳節你寫的。」黃太監嘿嘿一笑。
鼻尖也嗅到一陣清新的水氣,顯然車外是一片廣大的水域。
這人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在宮中地位定然低不了。
這一默記,倒是吃了一驚,這輛馬車從北京城東面出發,竟一路向西北方向跑了大約四使分鐘。
回頭看去,卻見到黃太監滿意地點了點頭。
馬車沒有減速,又朝前走了一氣。
不過,書中還有不少批註,都是硃砂寫就,字跡就寒磣了點,很隨意,也有些潦草。
這種情況,黃太監內心之中雖然也是為自己的權勢而得意。可幾十年下來,卻有些厭煩了。至於外https://www•hetubook.com•com官,對宮中內侍卻是另外一種態度,鄙夷者有之,厭惡者有之。
「哦,黃先生你聽說過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沒有?」
更有意思的,吳節說話之中不自絕的隨口吟出一句五言或者七言,每字每句都妙不可言,都可以依這一句寫出一首絕妙詩詞。比如什麼「一片冰心在玉壺」、「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別看看《紅樓夢》時,要麼奔其中的情|色描寫,要麼關注其中的男女愛情,或者讀其中的風花雪月。
想到這裏,吳節索性放鬆下身體,裝著看不出黃太監來歷的樣子,同他攀談起來。一邊有話無話地找事說,一邊默默地記憶來時的道路。
黃太監點了點頭,伸手作了一個請的肢勢。
這裏就是西苑。明朝的皇家園林。
他現在也是沒話找話,看能不能從黃太監口中打聽到什麼。
「別說話,乾爹在辦事呢!今天是你辦差,交班的時候沒交代過嗎?閃開!」趕車的說起話來很是霸道。
聽吳節這麼一說,黃太監恍然大悟,摸了摸下巴,嘆息一聲:「想不到這裏面還有這麼多講究,吳節你還真是把人心都給吃透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在公門裡干過多年的積年老吏呢!」
「這書……」吳節大吃一驚:「不就是吳某人胡亂寫的嗎……」
吳節也不知道來的究竟是什麼地方,心中雖然好奇,幾乎忍不住要挑開窗帘朝外看上一眼。可他卻知道若真朝外看上那麼一眼,今天只怕就沒辦法回家了,就強忍著將手收了回來。
比如這一章最後一段「當下代儒沒法,只m.hetubook.com.com得料理喪事,各處去報。三日起經,七日發引,寄靈鐵檻寺后。一時賈家眾人齊來弔問。榮府賈赦贈銀二十兩,賈政也是二十兩,寧府賈珍亦有二十兩,其餘族中人貧富不一,或一二兩、三四兩不等。外又有各同窗家中分資,也湊了二三十兩。代儒家道雖然淡薄,得此幫助,倒也豐豐富富完了此事。」
外面那人顯然是被嚇住了,無聲無息地退了下去。
不過,這批註卻有些意思。
可這些批註卻是另外一種模樣。
說了一番話,黃太監心中不住誇讚,感覺就好象是同一個相交多年的老友正在交流切磋,對吳節突然有了許多親切。
看黃太監還是不明白,吳節就細細地將人質被匪徒劫持后,各階段的不同心理反應一一同他說來。
「綁一個人很容易,只要有足夠的人手,掐好時機,就算是一個一品大員,說綁了也就綁了,況且我還是一個窮秀才,老先生你的布置倒沒有什麼破綻。可大家都知道,綁人不難拿錢難——前者是你有心算人家無心,後者是對方有心算你無心。儘管打起十二萬分精神,還是有很多綁匪在領取贖金時被捕頭和衙役包了餃子。」
「哎喲,這法子真不錯,遇到這種聰明的匪徒,就算是咱家在,也是無法可想。」黃太監一拍大腿:「吳節你真不愧是寫小說話本的,就是會編故事。這故事真該讓陳洪好好聽聽,有時間你也寫寫吧,把那啥綜合症和這個故事也些進去。那小子平日里眼高與頂,以為他手下的幾個乾兒都是幹練之才,能將陸指揮和順天府的人都給比下去了。可若真和*圖*書遇到吳節,只怕也要被耍得團團轉。」
像吳節這種僅僅將他當成一個普通老頭對待的還是頭一遭,心中卻有些新鮮。
黃太監六歲起就在內書堂讀書,教課先生至少都是翰林學士,若是俗家人,去參加科舉,中個進士也是易如反掌,一身學問,就算是在北京城,也算是名列前茅的,如何聽不出其中的好處。
吳節從案上抓起那本《石頭記》一翻,裏面都是蠅頭小楷,抄得一絲不苟小心翼翼,一直抄到第十二回 王熙鳳毒設相思局賈天祥正照風月鑒。
車又跑了片刻,好象又進了一座建築群的院子里,然後穩穩地停了下來。
黃太監在皇宮裡身份特殊,日常也沒人同他親近,說起話來也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說錯一句話,惹他不高興。
正是吳節斷更的那一節。
我這是進到中南海了!
車到山前自有路,也擔心不了那麼多。
黃太監見吳節一身的隨意瀟洒,心中又是一聲誇獎,這小子倒是鎮定。
太監失笑:「你倒從容,進去吧,有話裏面說。」
吳節大大方方地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心中沒由來地一陣激蕩,吳節深吸了幾口氣,這才讓自己平靜下來。
「兄弟曾經聽說過一種穩妥的方法:綁匪首先指定人質家屬,攜帶裝有贖金的包裹,最好這個包裹有明顯得特徵,比如是大紅的,或者黃色的。乘一輛馬車沿著一條河的河岸一路行去。這個時候,綁匪就會乘一條船順水而來,讓人質家屬把贖金扔上船去。就算有捕頭跟著人質家屬,這個時候跳車下水去追匪徒的可能性大約為零。匪徒自可坐船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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