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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能做到司禮監掌印太監一職，堂堂大明朝首席內相。

「不急，不急，先去見不二仙子。」吳節對那個什麼文會一點也不感冒，用青詞打動譚綸，哪裡有比用《石頭記》打動皇帝來得直接。還有，老子已經這麼多天沒見到未婚妻了，心中著急，什麼文會不文會的，誰在乎？

黃錦目光犀利：「剛才這兩個夯貨的話你都聽到了？」

看到黃錦，一老一少兩個太監駭得渾身顫動，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乾爹饒命，乾爹饒命！」

吳節苦笑，堂堂內相被人看成鄉巴老，這事還真是好笑了。

見吳節實在沒有興緻，胖子也無話可說，只得點點頭：「也罷，咱們進府去吧。」

這一談，吳節倒是吃了一驚，這老太監肚子里的學問至少是國學大師一級的。說起話來，旁徵博引，洋洋洒洒，一派宗師風範。就其淵博程度，比起楊宗之來還略勝半籌，果然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黃錦冷笑一聲：「代時升算什麼，也敢自稱大才。吳節你落到他手裡，違誤了。」

「天子富有天下，什麼東西得不到？」吳節心中一凜，知道黃太監話中有話。

黃錦：「誨淫誨盜，不成體統。」

吳節道：「這位是黃叔，我的一個親戚，以前在南京失散了的，最近才重新團聚。」

吳節則不停著搖著扇子，可扇出來的風卻帶著一絲熱氣。

到這個時候，他已經將話說敞亮了。

吳節一笑：「老黃，乾脆咱們認個親戚好了。」

胖子聽和_圖_書得心中厭煩，悄悄對吳節說：「節哥，你這親戚真是土氣，沒什麼見識，不想你第一次進府的時候，那份從容瀟洒，看得人心中佩服。」

胖子大怒：「節哥，譚綸可是裕王府的，以你才學，寫的青詞必然打動王爺，對你的前程卻是大有好處。」

胖子：「我覺得挺不錯的，最近我就斬獲良多，感覺這幾日的收穫比以前一年還多。代先生真是大才，我服了！」

吳節掏了掏耳朵：「這上面風大，沒聽清楚。」

進得府中，黃錦背著手慢慢地跟在後面，饒有興味地看著周遭一切，時不是品點幾句：「不錯，這假山堆得好。」

原來，說話間，三人已經走到綠竹觀前。

吳節呵呵一笑：「老黃你是說我的書呢，還是說這兩個僕人？」他知道黃老太監早就發現了自己，索性大大方方地同他打招呼。

「你成天呆在學堂里讀書，這中事情自然是不知道的。」黃錦一字一句地說：「據說，尤其是皇宮裡面的妃嬪們，更是一日不讀《石頭記》，就覺得日子過得沒滋味。吃的穿的，用的玩的，都比照著書里的人。你書中的大觀院什麼地方，那可是一等第一豪奢所在，宮裡那麼大，那麼多人，都按照書中那樣，就算是金山銀海都不夠花。」

吳節大笑起來。

吳節：「胖子，我真不想去，對了，這個給你。」說著就將先前抄的那章《紅樓夢》塞進他的手中。

黃錦一邊說，一邊小聲地笑起來，和圖書眼睛里的綠光突然消失不見：「吳公子，你這不是害人嗎，宮中的管事牌子們可都怕你這本書再寫出些新花樣來，弄得辦不好差事。」

「難道老黃你覺得我這書給你添了麻煩，想給我點顏色看看。」

「領我們進去，那個集會我真不去參加了，就由著林廷陳他們再猖狂幾日。」

「你會寫青詞？」旁邊的黃錦眼睛一亮，然後「哦」一聲：「你《石頭記》里的詩詞就作得極妙，想來在青詞上也是一個好手。」

黃錦一皺眉頭：「這可不好，要壞前程的。」

黃錦一上車就閉上了眼睛，坐得端正，好象在想些什麼。

老太監顯然也是凄楚的身世，神情有些低落：「你這傢伙聰明過人，只怕早就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說什麼綁架，只怕趕你走你還不願意呢！」

「哎，不二仙子什麼時候都能見，可這次雅集一旦錯過就錯過了。」胖子急得直跳腳。

黃錦一臉的落寞：「黃叔，黃叔，是啊，我們是親戚，最近才團聚的。」

「卻不是。」黃錦苦笑一聲，眼睛里的綠光弱了三分：「你是不知道宮裡的情形，就因為人多，規矩大，尋常什物要送進去，經手的人多了，就算是豆腐也盤成了天價錢。比如一塊鋪地的金磚吧，外面買，一錢銀子一塊，送進宮去，就值二兩。因此，很多新鮮的玩意兒，大傢伙都不敢朝裏面弄，都哄著瞞著裏面的主子們。怕的就是主子們一時心癢，玩上了勁，折騰人。」

「別和圖書笑，別笑。」黃老太監嘆息一聲：「人老了，偏生就喜歡那種熱辣辣，渾身都是勁兒的女人，感覺自己也年輕許多，年輕真好啊！」

「陸公很懂得享受啊，宅子品味不錯。」

「這道曲水繞迴廊，很有味道。」

兩個太監如蒙大赦，抱頭鼠躥而去。

本以為來時辰已經遲了，可一到陸府，卻看到陸胖子正坐在門房那裡和人說話，一邊說笑，一邊卻探頭探腦朝外看，顯然已經在這裏等許久了。

於是，吳節就抱了古琴，叫上黃錦，隨陸暢一路朝綠竹觀行去。

見吳節和黃錦從馬車上下來，胖子一呆，大步走上去：「節哥，你怎麼才來，陸軒和林廷陳那兩個鳥人已經去參加那啥雅集了。還好我家妹子從爺爺那裡有求了兩張請貼，咱們快些過去。去遲了，風頭就要被那兩個傢伙給搶光了。」

吳節還待要笑，黃太監話頭一轉：「剛才那兩個傢伙的話想必你也聽到了，知道咱們這道觀是不同尋常的地兒，一切都盡在不言中。吳節，也不知道怎麼的，老朽一看你就心中喜歡。其實，拋開文章不說，你那性子實在太隨意，太蔫，不討人喜。不過，卻像老朽最喜歡的一個子侄。可惜啊，他六歲的時候因為老家鬧飢荒，餓死了。」

吳節掰開陸暢的手：「錯過了又有何妨，先見不二仙子，上次同她約好第二天見面的，可這一耽擱就十七八日，君子怎可言而無信？」

黃錦冷笑：「代時升有什麼了不起，他走的也不是儒m•ｈｅｔuｂｏoｋ.cｏm•ｃom家正道。不就是鄉試而已，讀書，老頭子也不弱於他。」

黃錦目光又是一閃，笑了：「你到是靈醒，佩服。」

「所以說，皇宮裡的主人們，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還不快走！」黃錦哼了一聲，朝他們揮了一下袖子，頭卻高高抬起，落到假山涼亭里的吳節身上。

車依舊快速地向前賓士，一路也沒有任何人敢於阻攔。

「嗯，該出去了，車已經套好。至於規矩大不大什麼的，我們是綁匪，自然帶著殺氣啊！」黃錦悠悠地說著，就將吳節帶到大門口。

「未來不未來的，卻要等科舉之後再說，老實說，天天呆你這裏連學都上不成。」

吳節：「倒沒聽說。」

聽到黃錦說自己先生壞話，胖子大怒：「節哥，這老頭真是討厭，若不是看到是你家親戚的份上，直接就叉了出去。」

……

吳節正要再勸，黃錦去驚訝地低呼一聲：「吳節你是來見楊慎的外孫女啊！」

說完著句話，就在車上同吳節探討起學問來。

「我佩服你的好威風好殺氣。」吳節一邊說著一邊走了下去：「要出去了嗎？」

吳節也笑了起來：「卻沒想到，不過，老黃你好象對皇宮裡很熟的樣子，難道……」就上下盯著黃錦看。

胖子一驚：「不去學堂了，你的學業怎麼辦，馬上就是鄉試了呀？」

「這位是？」胖子看到吳節身邊的黃錦，疑惑地問。

墊子很軟，坐著倒也舒服，就是熱得厲害，讓人五股汗流。

大門口已經停了一駕馬ｈｔｔps://m.hｅｔｕboｏｋ.coｍ•cｏm車。

「吳公子這書一寫，哈哈，這回好了。不管是吃穿玩都是那麼地詳盡，貴人們一看，妙，原來還可以這麼過日子。於是，大傢伙三天弄一個詩會，兩日辦個雅集，清明看春雨、重陽登西山，吃螃蟹還得讓人事先用金銀將那八大件做好了。」

黃錦默然不語，神情卻微微有些激動：「吳節，這可是個大造化啊！老頭子也活不了幾年，未來是你們的，好好把握。」

黃錦一臉的似笑非笑：「哪敢，你背後可站著個頂天的人兒呀！他老人家口頭雖然不說，可心中極愛你這本書，一但看不到，就急了，讓老頭子過來綁人。還有，呵呵，我也挺喜歡你這書的，大俗大雅，同坊間的話本兒卻大不一樣，很有意思。對了，我喜歡鳳姐。」

吳節：「對了，我這段日子都不會去學堂，你替我請個假。」

他又冷笑一聲：「打動譚綸又如何，寫得一篇好青詞，送到王爺那裡，最後還得在秋祭時燒掉，浪費了。」

吳節：「我想找個僻靜的地方溫習功課，學堂里學業實在繁重，代先生的教授方式一味填鴨，不太適合我。」

胖子歡喜地叫了一聲：「這麼多稿子，太好了，太好了！」

「我說老黃啊，你們這個道觀規矩真大，亂說話也要打板子，比官府衙門還厲害，我倒懷疑你們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了？」

大概是本吳節的扇子扇得心煩意亂，黃錦突然睜開了眼睛，綠光閃爍：「吳公子的書寫得真是好啊，近段日子，京城的貴人們都看瘋了。」